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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门
暮色降临。
当月亮升出在
群山之巅,高楼之顶。
一个女人在黑暗的悲伤之镜里舞蹈,
在黎明之前的土地上,
轻声吟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太阳远在天边,
然而——
落日已降临大地。
那美丽的晚霞,
是悲剧与崇高的象征。
有时使我忧伤起来,
在这个部落的村庄。
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芒,
照亮在,
失去羊群的老人,
和一垛墙上。
风——
来的轻声细语,
我听见黄昏的鸟,
在树上低语着什么。
逝去的爱,
随昨日已远去,
我知晓了,
我终将走进暮色之门,
也终将永远失去——这暮色。
部落的踪迹,
猎狗的命运,
英雄的名义,
今后——
只出现在故事里,
会讲神话的人,
在冬天客死他乡。
火塘——
温热不到寒冷的心,
有谁可以告诉我?
暮色之中,
还有歌唱的人吗?
还有起舞的人吗?
那里还能找到传统的村庄吗?
如你们所愿吧!
如你们所爱吧!
黄昏——
一个远行的游人,
回到了家,
他的父母已死去,
家是属于老鼠的地方。
夜——
深沉,没有月亮,
也没有星星。
一只猫头鹰,
在放羊的山坡,
牧童游戏的石头上。
呼叫着谁的名字,
或者在预言,
一场古老的仪式。
太阳落山了。
山谷的鸟,
飞向自己的树枝,
至于它们鸣叫的语言,
人类也听不懂。
一群学生放学了,
学校只留下红旗在飘扬,
三位教师散步在
崎岖的乡村公路上。
一只黄狗,
拴在门前,
来客与路人它都呼叫主人,
但它已不会放哨。
在风和雨,
暗夜里。
以及其它,
主人也不再关爱它。
暮色——
在天边越来越暗,
四个儿子的父亲,
拿起酒杯,
讲述起当年的历史。
病与毒,
宝石与金钱,
让一代人的命运,
起伏波浪。
劳作回来的女人,
在准备一头母猪的晚饭,
然后才是一家人的饭。
一个传统的瓦板屋,
在村庄已锁住,
它的火塘,
炊烟袅袅不再升起。
昨夜梦境,
我的父亲——眼神,
深邃,
愤怒。
他是在苦难的
贫瘠之地长出仁慈的男人。
我的母亲,
在暮色——
断裂了织布工具,
她是热哈毕摩的女儿。
红光之色,
未曾照亮沉睡的虎,
野地上,还好
我挽救了一只羊的降生。
是黎明,
也是暮色,
那位小伙子的命运,
酒——
是他的告别之物。
春天的树枝,
是他的棺材,
从山谷坠落,
到山顶消失。
山路上,
亲戚们结队而来,
每个人都在颂唱挽歌,
泪水——
是对生命的珍爱。
三月的风,
送葬青年的灵魂。
他的母亲,
再也哭不出眼泪,
落日与生命,
共同消失在山外。
白云飘过天空,
树叶在春风中摇动。
一只黑狗走在乡路上,
亲戚们互相道别,
明天又是新的一日。
黎明之光,
在河流的弯曲之处,
梦境一般照在稻谷地。
风——
趁着露水还在,
从山谷里赶来,
在野地上播撒草的种子。
用眼睛,
凝视黑暗的深渊,
在原始的混沌与秩序,
重生着一种光辉的力量。
我可以找到部落的根源,
田园上的荞花,
如同一位牧羊归来的少女。
山歌——
从黄昏的暮色中响起,
那是一位思念故人的妇女。
森林——
在暮色的笼罩中,
响起骨头断裂的声响。
有谁告诉那
首领的狼,
六个孩子的母亲离开暗影,
猎枪正对着林中的目标。
火焰——
来自于老树的根。
活动于繁星的夜晚,
我们的灵魂围着它,
叙述有关古老的故事,
爱情和死亡
都会油然而生。
只不过讲述不完的,
永远都是死亡的诞生,
那是属于——
永恒的话题。
流逝属于人类的记忆,
只有人类有着过去和未来,
为了对历史的留念。
世界是一个庞大的空间,
时间是一个深渊的空洞,
这是以自然的方式去解释的。
所以我想知道:
“那天边的彩霞对晚风
讲述了什么?
那黑色的魅影对森林
安排了什么秘密?
在空旷田园上的种子
对乌云祈求着什么?
清晨的野草对繁星渴望着什么?”
失去的——
早已失去或正在失去。
我在每天的新日里,
悲哀的醒来,
这悲哀只属于我自己。
我的梦——
有关部落的梦,
在破碎的镜子里出现。
我看见它的未来,
面目全非。
黎明之声——
从山谷里响起的时候,
黄昏的暮色,
又在山顶重新开始它的彩色。
我在故乡——
做了一个梦,
和我逝去多年的爷爷对话:
“牧人回来了,
羊群未曾归来。
牧人醉了,
快把他扶起来。
太阳落山了,
黑暗降临了,
快把火焰升起来。”
我们走进繁华的夜晚,
就再也不会记得
土地的荒芜。
那曾经养育我们成长的故乡,
只会在记忆里,
悄然无声地消失。
我们已失去纯朴,
仅凭眼神,
便能认出对方灵魂的能力。
一张沧桑的脸庞,
在土墙旁沉默。
一颗失落的心,
伴随着黄昏的来临而惆怅。
爱在风中流逝。
像蒲公英散落天涯。
忠诚于草原的牧人,
追随于心愿的儿童,
被自然拥抱之后,
离开太阳的美。
至此,
世界又少了美丽的笑容,
只有残酷的生活与人性。
月亮,从山岗升起,
留下一只狗,
看守着草原的门。
直到悲伤的牧人,
将火焰点燃。
那些盲眼的精灵,
守护在森林与群山,
有时闪烁着明亮的光。
哦!忧伤之人啊!
别用烈酒来灌醉自己。
别请求快乐治愈你的心,
让它来找寻快乐吧!
暮色已降临,
大地将进人黑暗。
我站在屋后山坡,
沉思远处的落日。
天空——
呈现出一幅生命之画。
火光之色的彩霞,
将大地笼罩着。
一只喜鹊,
沉默中飞向树枝,
我望着村庄的夕阳。
寂静之后,
晚风吹动野草,
讲述着蓝色的故事。
我的心——
敲打着灵魂的门,
疲惫的身体在祈祷。
渴求星星与月亮,
太阳与云朵,
眷顾故乡的村庄,
幸福而美丽。
夕阳的照耀之下,
山的倒影,
是万物的重生与毁灭。
暮色——
是一个女人在起舞的景象。
那透过森林密布的夕阳,
是黑夜来临大地的序曲。
欢乐的人在欢乐,
忧伤的人在忧伤,
时间不停地在流逝。
六年前——
当我开始走出村庄的大门。
母亲的系念已装满,
我远行的行囊。
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走着走着,
就远了。
去向远方的路上,
想着想着,
在等待中母亲的牵挂,
停格了。
母亲的村庄,
在黄昏的时候已老去。
深沉,住在黑土里的希望,
我只有——
用缄默来回答。
起风了,在村庄的晚上。
今夜——
思念是一条长长的曲线。
我捻着它的首段,
把尾段轻轻放去繁星之处。
夕阳西下,
褪色忧伤的田园,
孤寂的围墙内外。
月光之下,
沉默的房子里,
住着母亲的故事。
漫步在原野,
有一种来自部落式的队伍,
有一种英雄主义的情结,
涌现我心。
而这只是属于记忆的故事,
是历史的产物。
在我幻想与睡梦中,
我活在他们之间的世界。
我还认得那战剑的锋利,
以及打猎的木枪。
或许某日,
在寂静的墓园上,
寻得一些清晰的记忆。
此时——
灯火阑珊之处,
我想念你的猎狗,
想念你奔驰的骏马。
湖泊是恋人留下挚爱的泪水。
只是现在的人们都向往大海。
忠贞在古老的爱情里,
纯真与誓言,
宛若月亮的皎洁。
普照大地的黑夜,
作证爱情的诞生。
如今——
没有谁走进我的梦里,
是因为我离开部落了吗?
好吧!趁这暮色之前,
回到故乡的家。
而我宁愿独自一人,
在苹果树下死去,
不希望在喧闹而虚假里睡眠。
音乐响起,
一位印第安的女人在舞蹈,
火——
是我们共通的灵魂象征。
我之所以说起爱情,
或许在未来的花园里,
拥有恋人与儿女的生活。
没有人不期待美好事物,
没有人不追求幸福。
即便是暮色之年,
有的人,
一等就是一生。
风吹动着夏日的野草,
通往城市的路口,
一位男人,
骑着摩托车走来。
夕阳照在他的肩膀。
树枝在摇曳,
感觉跟他说:
“嘿!你来晚了。”
多年前——
村庄里的很多人,
离开他们的土地,
以及亲人。
到城市打工,
或者寻找另一种生活。
有的人,
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的妈妈,
走了——
也未曾见到最后一面。
如今都怎么样了?
他们都找到
心有所属的生活了吗?
多年后——
我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出走和归来都有
我的避风港。
在花园与太阳的眷顾中
创作艺术品。
多年后,
或许我们村庄的黄昏,
再也没有炊烟升起。
山坡上,
难以寻见牧羊人的身影。
有人说他是一只狼,
来自荆棘密布的森林。
无论是什么?来自何处,
不要告诉后代,
你是鹰的后代,
让他们自己去辨别。
我所思念的村庄已黄昏。
童年的记忆,
许多的故事,
远去了。
秋天的傍晚,
送葬回来的队伍,
走在村庄的山路上。
牵着最后一只羊的男人,
抽了一支烟后,
在溪流里跟羊一起,
喝饱水之后继续行路。
带走沉默,
宛若七月的仿徨。
暮色之中,
我的爱,
起风时,
在我的右手里消失。
月亮便开始照耀森林。
村庄寂静之后,
一只夜莺,
从空旷的地方颂歌而行。
城市——
在喧嚣中失去灵魂,
人们再也不知黎明与黄昏,
但他们在此繁衍生息。
什么是暮色?
那是一场离别的仪式。
不是表演与彩排,
属于黄昏的词语,
早已诞生。
每当在街灯点亮时候,
想起你。
你——成为永恒之物,
于是我决定写下诗篇。
每当在夕阳落山之时,
总会想到你。
树枝上的鸟儿,
回家了,
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田地里的耕耘者,
回来了,
一天的时光就此结束。
我又虚度着一日的年华,
人们在谱写人生的篇章。
蓝色的风,
在湖边吹起。
当我还拥有着绿色的生命,
可我又感觉离枯萎不远了。
如同落日,
在此降临大地。
很多事物,
在你年轻的时候,
力所不及。
等你有所作为,
或许一切已经来不及。
旅行,写作,
将我向自由而艰难的路程驶去。
落入山谷,
登上光明,
有谁知晓呢。
迷雾不再使人的眼睛朦胧,
因为暮色之中没有迷雾。
陌生人,
我们互相祝愿吧!
你是如何听到,
在春天,一只布谷鸟的鸣叫。
坐着,或者站立。
夏天过去了,
夜晚起风时不再感到凉爽。
在一棵树叶上秋天来临,
夕阳照在乡间谷物,
那是此刻最美的风景。
无关紧要,冬天的雪,
会落在每个人的世界。
当你感到呼吸困难,
遥望那灯塔上孤寂的光。
森林的黄昏里,
我的忧伤仿佛是溪流,
依旧在轻轻地流淌。
我愿当黑暗的骑士,
发出呼啸的警告,
或者低声的吟唱,
在荒芜之地奔驰。
告诉牧羊人,
你在何处?
落日已到来。
你有思念的人吗?
你有遗忘的事吗?
夜晚就此沉默。
暮色之门,一个部落的女人,
在晚风中起舞。
手里挥舞着镰刀,
月光落在树枝上照亮她的脸庞。
原野之地,火焰在明暗间燃烧,
一位首领的男人,
走向猎人谷之后,归期无从知晓。
远处一条无名的河流,
在永恒的,寂静地流淌。
198
END
诗 人:塞米尔·拉
责任编辑:拉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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