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诗歌、最初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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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布谷鸟的鸣叫
我听见了一只布谷鸟的鸣叫，
和两个男人一起，在离故乡很远的地方。
在五月的蓝，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彝人的谚语:
“布谷只鸣三月，人类只活一生”
忽然想念我那些远去的父母以及前辈们。
我不知道这只布谷鸟，
它是不是来自于阿布洛哈①，
而我知晓它总是大地长满绿色的时候到来，
此时人们口袋里的粮食已空空如也，
还好现在没有饥饿的孩子和大人了。
它们常常独来独往在山坡或森林里，
但也从不忘记繁衍自己的后代，
狠狠的鸣叫一声飞来飞去互相追逐。
颤抖着强健的翅膀，进行做关于后代的事。
布谷鸟的鸣叫似是来自原野上
一个男人粗犷的呐喊单调而重复的声响。
有时也叫的很宏亮，当谷物熟透成粮食的时候，
它们偏偏又要远走高飞。一年一次它会再次来到，
作为高级动物，我只是一个人类的男人，
也就这么只活一生，宛若那句谚语。
而我在疑问，多长才算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
2019.5.18（有删改）
一个老乡关于活着的独白
昨晚在月光的照亮之下，
一位老乡，通过手机的屏幕
和我聊起了很多很短但很重的话。
一不小心就讲入了活着这个沉重的主题，
若不是他说起我都已很久没看过月亮
它终竟有多洁白，照亮那些关于琐碎的事。
我看到他身后那座城市的灯火阑珊，
淹没了照在他脸上的月光。
他的右手持着一瓶似是多年的老酒，
蹲在工地上一口比一口大的喝着。
他吐出胸口说：后悔没有继续读书，
自己在同类的人群里像是一个乞丐。
二十多年的打工生活让他疲倦的摇摇晃晃，
幸好他能清楚的分别物质与精神的粮食，
但我并不正真的明白那些对话
是不是充满着力量或闪耀着光芒。
尽管他有着自己的家，父母以及儿子，
而我还是有些同情他们的生活境况。
其实他不止是我的一个老乡，
是我童年伙伴，只是大我两岁的年龄，
只比我在世界早活了两年。
此刻，我想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活的有多长
而应该是有限的时间里存在着有意义的事。
因为他在独白自己的活着时，
脸上的笑容和沮丧的皮肤似乎有些矛盾。
我没有说完，完整的回答他，手机就关机了，
关于一个老乡的独白和回答，
还没有结束—— 我们都就此朦胧的生活。
2019.06.13
困 顿
就这样看着空旷的天，蓝色与白色，
我时不时对着夏天的绿色，
讲不出合适的话来。
我的独孤和风一样飘荡在黄昏，
我的焦虑在身体里燃烧着，
那些理想，难以呼吸。
我不要城市，也不要村庄，
只愿拥有一个可以自由栖息的家。
那些裂痕事情或破碎的昔日，
不值一提，也不用提及，
只是看着世间的美好和一个人的队伍，
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我的胸口。
我凝视着空中卷起的云海，
大地上激情盛开的花朵，
以及晨曦与暮色的那些景物，
我辜负了生命，错过万物的很多美好。
还好今天，一缕夏风吹在我的躯体，
含着自由而清香的气息，哦!而又多么遥远。
2019.6.18
我在故乡流浪着
九年前，我从拉布俄卓②徒步回家，
常人说故乡是一个人的灵魂居所，
而我——今天
就在故乡门口的一个地方流浪着。
清澈的夏日，以及夜晚的雨水，
让这些日子也变得冷清了良多。
我如同是死的，其余的事物是鲜活的。
这一刻里，我也不会感到难过，
一个人躺在宁静的整个夜里，紧闭双眼
静静地和那些所有的事物相比，
我只是一粒灰尘，并接受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这样的夜晚，在这流浪的地方，
坐着，站立，偶尔看着人群与街道。
带着一种静默之语的预感，
以及正在独孤着的生活，
日复一日，我还是选择沉默的活着。
犹如大海，也像山谷，
在这座城属于我一个月的房间里，
暂时不再想探索一些意义，或是真理，
故乡这个地方，再足够我流浪一回。
2019.7.13
我歌唱的理由
何为存在的意义，
生命的珍贵又是什么？
不用谈论这些哲理式的沉思。
就说我歌唱的理由，
仅仅只是我所受过的苦痛和绝望。
不止歌唱自己的出生，
更要歌唱我的父母的归去。
那么，还有罪恶和背叛呢？
这些也要激情的高亢的歌唱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
最终我只明确我歌唱的理由，
还是我未曾遇到的和所受的苦难以及幸福。
我知道多数人，只要独立和长大的时候，
生活本身就是苦难。
2019.9.17
我期待过，一场属于自己的死亡
清晨，太阳升出山脚的那瞬间，
月亮落在黎明的天边。
我认真的期待着，一场属于自己的死亡，
我虔诚的计划过这一场的归去。
在我脑海里和预想中看见，
是谁在为我悲泣，
是谁在为我欢歌，
噢！其实这些都不是我在乎的。
我担心的是很多圣灵也会为我失去生命，
或许我的生命太过年轻，
我担心在兹兹普乌③的祖先们，
他们未必会迎接我，也未必接受我的灵魂。
所以我，只是期待过一场属于自己的死亡，
那是一种属于美妙的，安详的一刻。
最后，我还不能完成这死亡的使命，
在关于哲理的句子和语言里，
我自己或许能救赎自己上岸。
2019.9.18
感恩日
冬天的夜，落下了雨水，
雪还未到来我的世界。
待在床上，思考着生活的悲喜，
情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
破裂的时候，让你自己怀疑自己。
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终时间，
那它肯定会是我的感恩之日，
“死亡，是对生命的另一种解释”
地址，街道和住所无需更换。
借文字和信封寄给所有
关于我的人，
说最后一句想说的话。
而这样的一天，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或许来的时候就只是忽然之间的事。
2019.11.28
冬天的太阳
山坡上的风，吹在身体，
我的身边只有湖水和石头，
很重要的是耳朵和眼睛。
冬天的一个下午，太阳
照在我的侧脸，树木和道路，
坐在巨石的头顶。
双手攥着一本书，
眼睛看着鲸鱼安慰了大海④，
耳朵聆听平凡之路⑤。
一个美好的下午，太阳落山了，
人生就应当这样美好。
2019.12.27
注：
①阿布洛哈：大凉山布拖县境内的一个地名。
②拉布俄卓：彝语地名即西昌市。
③兹兹普乌：彝族人心中的圣地，死后灵魂的归宿之地，云南方向。
④燕七诗集，《鲸鱼安慰了大海》2019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⑤朴树音乐专辑，《猎户星座》里的平凡之路，2017年发行。
诗歌：塞米尔·拉
责任编辑：拉 里
封面：电影·都灵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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