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诗歌、最初的朦胧
告别故乡的人
这里，没有繁华喧闹之声，
只有为人们愤怒的动物哀鸣。
这里，没有欣慰欢愉的生活，
只有为儿女祈祷的老人自语。
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房屋，
只有苍老无人的一堆堆空房。
这里，没有笑容可掬的农忙场景，
只有为收割匆忙赶路的老人。
这里，孩子们没有游戏，
只有放牛农耕的留守儿童和孤儿。
离告别故乡已久的人啊！
你是否还想起过诞生你的故土，
你是否还想念白发苍苍的父母。
你是否还问起过自己是一个彝族人
难道你，你已抛弃了所有，
走向那里属于你的地方了吗？
告别故乡的人啊，
来吧！回来吧。
当你寒冬腊月的时候，
只有故土有着暖热的查尔瓦①
当你饥火烧肠的时候，
只有故土有温饱的荞面粑。
告别故乡的人啊！
回来吧！来吧。
故土是你的骨肉相连啊，
是不可分割的，如果你把它延弃了
将来你会后悔的。告别故乡的人啊，
回来吧！回来吧！
故乡是你永远的家，是你永恒的天堂。
还有那年华垂暮的老人，
那似乎孤苦伶仃的孩子们
都需要你，期待你，盼你。
2015.08.25(有删改，这首是我写的第一首称之为诗歌的诗，八月的一日傍晚在家乡的草地放马时。有感随手而写。)
无 题
我所居住的村庄，
我所流过的热泪，
在自深深处的夜晚，
倾听着远方吹来的春风。
我所寻觅的远方之梦，
每寸土地都蕴藏着它的彩色。
无论走向何方圣地，
我都是黑土的孩子——
每次迷惘无助的时候，
站在故乡最高的山顶，
遥望天空的云朵，
感恩风的吹动。
我是一只狼，
一只来自荆棘密布的森林里的狼。
2016.03.22（有删改）
祈 祷
我的母亲！
今夜我应该为你写点什么？
然而我不知从哪个方向开始。
而我的心，以及关于年轮岁月，
决定把这些年积蓄的爱换成请求。
祈祷，我想祈祷啊！
但愿——有情的死神驱散你身中的恶魔，
吉祥吧！慈祥的母亲。
希望——那白衣的天使洗澄你体内的病浊，
幸福吧！思念的母亲。
但愿——神奇的毕摩②招归你失散的灵魂，
湛蓝吧！生命的天空。
2016.03.26（有改动）
归属者
当一个人，一个彝人永远
朝着左睡或右睡的人
辞世而别时。
那伤悲，那苦痛。
一滴泪，倦走了一切。
那容颜，那躯体。
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那灵魂，那生命。
一句毕诵③，送去了天堂，
一本经书，刻载了一生的归宿。
从此以后——
晴天，是云朵伴随于太阳。
阴天，是云雾追随于山脉。
2015.05.23
冬天的雪冻住了忧伤
晚归的人行走在解放路回家，
今夜，没有明亮的月光，
照耀着沉睡的大地。
冬天的夜里有的是静寂，
路边的树枝上凝固着寒冷。
今晚没有痛楚的忧愁
缠绕着沉默的心灵。
那条拥挤的街道已经没有人了吧，
那条宽阔的道路已经冻住了吗？
屋檐前的老树已霜白了。
叶子掉落下来，窗外寒风在冰冷的吹着，
似乎要让我明白什么？
当别离随时光流逝，告械自己珍重光阴，
忧伤的思绪会在夜里浮上心来，
还是要在静夜里思索点什么吧。
尽管生活它刺痛了你，
让永恒的灵魂融化生命的荣耀。
冬天啊！它早已经来临，
你说，人生的起落总是在开始……
冬天的雪冻住了忧伤，
城市的夜已深沉静悄悄了。
2016.01.9
达罗阿摩之夜④
今晚，雨一直在村庄不停的落下，
我将失眠在这里，无关急要
对于生死而言。
其实，我更害怕生的故事，
相比第一次来晚的那一夜，
今夜是荒凉的，连肚子都是饿着的。
或许我应该改变生命里的
那一种境界。
今夜呐！没有忧伤和凄凉交织着，
只是我没有关掉那盏日光灯，
让它一直亮着。
我也没有命运之轮需要去冥想，
就是这样，不慌不忙的过夜。
今夜呵！离别后一个带有无动于衷的夜，
关紧村庄的大门。过了半夜三深，
希望有个长长的梦填满达罗阿摩之夜。
2017.06.18晚
城里雪夜
这座小城如此宁静，
没有听到酒吧里传来那醉人的呼喊，
没有听到街道上行车的嘀鸣，
也没听到邻居家的吵闹。或许是这场雪的到来，
是一场落在二零一六年一月二十三日，
在城里我看见过最大的一场雪。
清晨，雪无声无息的落地，
看那一片片飘在老树的枝头上，
宛如给它穿上一件白色的风衣。
又仿佛是一阵阵落进我的心灵，
因为它，我回忆到儿时与故乡的雪景。
山村的木屋，森林，群山，
那里都已经积雪厚到膝盖了吧。
只是童年打雪仗的年纪已过了，
只有在那圣洁的雪白之地，留下自己深深的脚印。
今夜我恬静地等待着，让这场雪悄悄地融化。
让自己的脚印渐渐消失，
等待着冬季过后，期盼那一场景物芬芳的春天。
隆冬里的梦，也许会有些漫长，
我只有在寂静中度过数日。
但愿，故乡母亲的火塘，
依然那么温暖，那样如意。
2016.01.23 （有删改）
冬天的火塘
夜空清澈而明亮，
有只猫头鹰在远处的石头上
呼叫着住在这村庄谁的名字。
死人，已经在阅读自己的星座，
一个人正在成为一家人的故事。
冬天，我们在雪地上看见乌鸦，
当夜里我们升起火焰，
火塘边在举行一场祈福仪式。
长子，从另外一座山走来，
今夜他是讲述故事的主人公。
火塘在寂静之夜，
有着自己神秘的存在意义，
因为它跟生命的轮回有关。
风，在原野上呼啸而来，
月亮是冬天的避难所。
看见火焰之光，我就记住火塘，
宛如梦境温暖躯体，鼓舞人心。
2016.01.28
注：
①查尔瓦:属彝族服饰，用羊毛织的披毡，有纯黑、蓝，白三色，以黑色为佳。
②毕摩:“毕摩是彝语音译,“毕”为“念经”之意,“摩”为“有知识的长者之意”。是彝族民间专门替人祈福，祭祀等重要职能。
③毕诵：即毕摩念经之声。
④达罗阿摩：一个垒满石头的村庄之名，作者故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