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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座 山 在 赞 颂
冬天来了,
我的一只雄羊,
在山坡上的童话里走失。
你好,牧羊老人,
傍晚落日前吹来的风,
向你低语着什么?
你又从天边的彩霞里看到了什么?
风,森林的秘密使者,
那火光之色
是纯洁的灵魂。
我的爱——
在这里生根发芽。
可如今我又发现,
它在这片故土悄悄地消失着。
牧人已不在山坡,
老人已离开村庄,
恋人已远嫁他乡。
儿时伙伴哟!
他们正在失去童年的梦想,
在城市的黑夜里,
酒,越喝越醉呢。
离开山吧!
记得归来,
抑或不来,
都是你们自己的命运。
山,是有着神圣之光。
它都眷顾
在自己身上所长的万物。
群山赋予我们思想,
赐予命运之路的色彩,
赐予我们苦难与辉煌的礼物。
智慧——
愚钝——
自然之真理,
都珍藏在四季的树叶里。
从河流的命运中
认识——自己。
月亮或星星的引路下,
在暗夜的寂静时分,
从火焰之光里
叙述——自己。
源于自然的智慧,
隐藏在春日的风里,
此刻,它正从原野上开始行走。
路过荒芜之地,
耕耘的人们在风中活动。
一条溪流,
在山的怀抱里轻轻吟唱,
那永恒的生命之歌,
而谁的命运连着
群山的命运。
太阳落山之前,
两位青年教师向山顶而去。
八头牛和两匹马,
一群羊在吃草,
牧羊人面朝天空,
晒着夕阳。
我们身在此山,
遥望着苍茫大地,
无边而静寂。
树林间,
有几个孩子在呼叫我的称呼,
我的回答是沉默的——
明亮的星,
在黎明之前聚拢水分。
群山骤然雾霭,
在清晨下起了雨,
落在春天的种子上。
荒芜之地,
生长着蒲公英,
野草开出鲜艳的花朵。
当森林被雾霭围困,
羊群逐渐散落,
我看见一位土著,
在雨中,
向森林走去。
回来时赶着几只羊,
在通往村庄的路口,
一只母羊
大声地喊了一句:
“咩……咩咩……咩咩咩”
而我们谁也没有听懂。
今天,当我坐在这座山,
旷野的土地上,
只有一头拴在
石头上吃草的黑母牛,
旁边的小牛睡觉又起身,
有时追赶着蝴蝶。
当我坐在
松树的荫凉之下阅读,
看见一棵树长出来就老去了。
我前面的这棵树——
从它的根部就生长成六棵。
望向堆垒着的石头,
有着祖先
家园的回忆。
有白色和黄色的蝴蝶飞舞在此,
有三只不知名的鸟,
在我眼前鸣叫不停,
我这人类可能入侵它们的领地了。
对于山,
无论是哪一座,
或有没有树木和羊群,
我都要敬畏它的存在。
傍晚,
落日被乌云淹没,
森林寂静而变得神秘。
空旷的原野,
等待黑暗与暴雨降临于此。
火光之色,
在天边照亮着大地,
让我们唱起
自然之歌吧!
悲伤之镜,
从乌云中凸现在人间,
黄昏变成暗夜的海洋。
一切善意的生灵,
他们的黎明之路,
在此开启。
夏天,生长在农夫
种下的谷物里,
树枝上——杜鹃鸟,
一声高昂于一声。
正午阳光,
懒散的照在
放牛的三个姐妹。
我望着那山坡,
自然赐予我们的意义,
霎时映入眼帘。
我带着诗歌和啤酒,
尝试融入自然的感觉。
此刻我坐在甜枣树的荫凉之下,
呼吸,观看眼前的景象。
山村学校里,
几个小孩在玩球。
田园长出马铃薯和玉米,
大地绿油油一片。
遥远的天空中,
乌云和白云相互依存,
湛蓝而显得神秘。
今日——
我用啤酒陪着诗歌,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除了自然赋予的天空与大地,
其它的——
都是母亲赐予我的。
当我读起阿尔伯特•卡埃罗[1]的诗歌:
“我从来没有看守过羊群,
但是仿佛我曾经看守过。
我的灵魂宛若牧人,
知晓风,知晓太阳……[2]”
我把书放在草地,
再次翻开下一首诗,
它把我迷住了,
每个词语都那么深刻。
“美好,比如树木与溪流,
春天,给我们葱郁
当我们结束生命,
给我们一条河相遇!
……”
每次读完一句,
再喝一口啤酒,
我便呼吸一下绿色的气息。
停止思考,心满意足的
望着天空的蓝,
那些云朵的漂移。
身后的松林间,
有无数只鸟儿在对话着,
我似乎坐在佩索阿本人身旁。
日光透过蕨草叶照在书上,
几只蚂蚁从诗句:
“思考是眼睛害了病……”
上互相追赶着。
当我起身站直,
一只蜻蜓在野草上飞走。
三位放牛的姐妹,
回家了。
一个男人
在一棵核桃树下,
右手牵着一匹母马,
前面赶着一头母牛和小牛。
天空——
乌云在悄悄聚合,
可能雨水就会落下。
那是来源自然界的现象,
并非是上帝的旨意。
如果我们受到了苦难,
那也可能是自己造成的,
不要责怪自然与上帝。
夏日的白天,
太阳像火焰般燃烧着
群山和森林,
在祖国的西南。
而夜晚,
我躺在六月的床,
准备入睡时,
风——
来到这里呼啸。
原野才是它的家,
我想它可能迷路了,
或者是夏雨派来的使者。
房东和租客,
无人敢出来迎接它的到来。
停息一阵,
忽然从空中雷声响起,
街道的汽车发起笛声,
这是来自科技与自然
碰撞的警告。
现在倾盆大雨,
形成河流。
从城市的街道口汇合,
彰显出它们本能的力量,
在人间肆无忌惮的闯荡,
雷声依然鼓舞它。
“你好,独自在
黑夜里的陌生人,
愿你不要惧怕这眼前的黑暗。”
我的心此刻这样跳着。
路灯——
守着暗淡的街角,
雨滴从它的头部落下来,
更加清晰透明。
废墟的街道,
荒芜的土地,
需要雨水给予崭新的开始。
我们从雷声中成长,
在风雨中前行,
前路漫漫。
长夜漫漫,
抵达人生的路口,
也许是一刹那的时刻。
山在——
生命就不会枯萎。
树在——
鸟儿就不会悲伤。
把睡眠给予黑夜,
把不安之心交给梦境,
等待黎明之窗的光芒。
夏雨——
在雷电交加的闪耀之后,
落在城市到村庄。
赶路的人,
手握一把蓝色的伞,
漫步在车水马龙的雨街。
当我穿过朦胧的群山,
再次来到山村小学。
谷物长高了,
马铃薯已开出白色的花朵。
当我走到门口,
还是那几位学生笑出
初次遇见的模样,
问候的方式也从未改变。
我坐在教室,
看着每位学生的脸,
再盯着他们手中的试卷。
彝文[3]进步良多,
这都是勒尔老师[4]的功劳。
至于中文阅读与写作,
我并没有知晓。
清晨,
阳光从山顶的雾里,
向村庄照来。
山是我们的家,
我们生于此地,
也葬于群山。
我们歌颂山的伟大,
如同歌颂我们的母亲。
小时候,
我问过老人普遍的凝问:
“这座山外是什么?
有人翻过它了吗?”
我得到的答案,
充满喜悦与失落,
有人翻过群山,
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庆幸的是有的人,
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带着新鲜的故事归来。
到如今——
那些老人都一个接一个的,
离开他们的山了。
那山坡的牧场面积,
变得越来越少,
而野草越长越多。
翻过群山,
这事早已不再新鲜,
很多人去了又回,
而我感觉似乎一切都
在改变着什么。
有天,失去了群山赐予
我们的命运和思想,
我们都会迷失自己,
群山不再深爱我们,
它再也不会接受
人群对于它的歌颂。
那些遗失的美好,
部落的历史,
只有留下记忆对它的眷念。
夏雨中,
绿皮火车驶过。
从一座山,
到一座城市,
天空从湛蓝到灰暗。
一位小学毕业生,
跟随他的父亲,
去新疆打工[5]。
几位同胞也是同样的目标,
在车厢显得失落而疲倦。
他们带着来自山
纯朴的思想,
追求着生活。
城市的街道,
五颜六色,
因而迷失与痛苦涌上心头。
在火车站,
我看见有人在欺骗自己。
当智者与无知者相遇,
石头将会开花,
便讲出言语,
美丽的谎言是生活的原理。
夜晚——
当我睡在柔软的床上,
有人在街边躺着或瞌睡。
他们背叛村庄了吗?
他们抛弃群山了吗?
他们叩问过自己吗?
他们爱恋着羊群吗?
我不知晓,
谁也不知道。
那是来源生活世俗的一部分,
这种追求形式,
低沉的思想,
驱使着他们的行动。
什么是幸福的生活?
存在的价值何在?
谁在讨论民族的未来?
倘若有人知道答案,
那真是难能可贵的
幸运之大事。
我的命运之路,
在四季的悲伤里遇见彩虹,
而思想却屈辱着光的阴影。
睡梦里我听见来自
感觉主义的人说:
“不要与人分享,
你的忧伤之眼。
当彩虹出现的瞬间,
他们会以虚无的光,
更加刺杀你智慧的眼睛。”
让既得利益者出面,
凝视苍老的土地与树木,
看着遗失的部落发言。
哦!好吧。
“我不愿相信自己伟大的同胞,
事实上没有必要。
不再以爱的灵魂在思想,
朝着群体的蓝色大道驶去,
很少有人在乎山的命运了。”
我不能梦魇,
不能被谎言与美丽的假象包围,
因为爱——
我已经深入一片狼藉之地,
荒芜的灵魂里,
失落的寻觅着我的民族。
夏日的风,
在野草上放肆的吹拂,
山坡牧场的草就越长越多。
树影还在,
鸟巢还多。
而牧人却已不在人世,
或远走他乡,
牧地正在失去羊群。
这演变的方式,
故乡的云知道吗?
小时候给予我们避雨的石头,
它们看见吗?
恋人啊!
那古老的爱情,
那悠远的牧歌,
我还能如愿寻到吗?
灵魂——
随脚步踩在地上之时,
响起忧伤的旋律。
把我当成一位游子,
我的爱——
在繁华落尽的地方,
奄奄一息。
远去的背影,
当我在思考的时候,
透过幻想的现象,
凝视着我的眼睛。
当我们喝酒时,
来自赎罪的醉语,
涌上心头。
故乡的风,
掠过黑暗的森林 ,
声音惊悚而轻快。
在我头顶上的一朵云,
霎那间变成一只羊。
来吧!
我的爱,
穿过朦胧的森林,
在风中寻觅部落的踪迹。
那遥远的歌谣,
将会从山谷里响起,
树叶是风的使者。
孤独的牧人,
听出风声里的灵魂,
我就不再感到恐惧。
心爱之人啊!
不要走进
那闪烁着彩色的地方,
此地是坠落的象征,
此地是诱惑者的激情。
你尽管不用相信我的感觉,
但你要坚信你的母亲,
还有那纯洁的眼神。
我敢断定,
你已经不再见过那群山,
鹰——飞过。
因为我也未曾见过了,
而我能肯定,
你也看见了那来自
山的乌云,
因为它正笼罩着我们的天空。
倾听那雷声吧!
寂静的用心听,
暴雨来了。
暗夜——
闪电划过天际,
溪流在山涧,
低语着人类的无知。
我不知道这为什么?
或者我们太过庸俗,
或我们索取自然太多,
后来抛弃山与树。
风——
行走在大地上探索人类,
我们去无从知晓它的见证。
靠近山峰,
踏过森林,
给予自己的灵魂安静与生长。
当你感到敬畏之心,
它们也会赐予你
更多的幸福与健康。
除了风,
树——是灵魂的象征。
水——是精神的象征。
这是我自己想象的,
枝叶茂密的大树,
或枯枝败叶之树,
它们都是有着根源的。
雨水来了,
溪流来了,
请快快让道吧!
我们无法阻挡它的前进。
它们不会杀害任何生灵,
也不会诅咒谁的命运。
风在吹,
“月亮是夜晚的伤口”
来自内心的声音,
谁在祈祷心爱之人!
当阳光照在山顶,
田园里的向日葵,
开花结果。
庄稼的谷物熟了,
笑声在村庄巷口响起。
一群麻雀飞向墙外,
一只狗向它的主人摇尾巴。
山——
在我们的后方站立。
土地——
在我们脚下柔软而肥沃。
夜空深邃,
暴雨再次降临,
随着震耳的雷声。
在城市,
在村庄,
我们一起祈福!
让发生的事发生,
在大地上狂暴的河流,
让天空见证。
当太阳落山:
“风对野花讲述着什么?
鸟儿又对树枝讨论什么?”
一寸一寸的夕阳,
从大地上隐退。
彩霞,大自然的一幅画,
火光之色,
瞬间聚拢天边,
像神话里英雄的出场。
村庄升起烟火,
那炊烟的味道,
我依然熟悉并且爱恋着它。
月亮出来了,
一个男人走进酒馆。
来自部落的胸膛与荣耀,
在杯子和灯光里消失。
月亮出来时,
无论我在什么地方?
我就会想念我的村庄。
那故事系列,
儿时的生活,
在眼前幻觉一般闪现。
年轻人啊!
不要给我倒酒,
忧伤是我的爱好,
别用空虚来掩饰沉默的人。
你的爱——
给你带来困苦了对吗?
离开群山之人。
如果你缺酒,
最好不要走进那酒馆。
酒,是浪漫的碎片,
是悲伤之物,
在你未解开困惑之时。
回到家——
这是收割的季节。
我认识那块土地,
长出金黄色的燕麦,
三代人吃着它长大。
我跑去到山坡,
望着暮色下的田园。
往日一家人,
欢声笑语收割的场景,
只能用记忆来回味,
已经没了当年的时光。
许多原野上筑巢的鸟,
在我眼前飞来飞去,
似乎它们认得我的脸庞。
干涸的河谷旁,
我的那块土地,
在长着幸福的植物,
而种子与果实都不属于我。
那溪流——
依然清澈甘甜。
从茂密森林的山脚流出,
我听过老人说:“这溪流是温泉,
以前那些富人骑着马,
一天又一天的来喝泉水。
夜晚在我的故乡留宿,
羊与猪,
一只又一只的吃完。
有一天,老者提议,
在温泉的出口,
杀死一匹马和狗。
祭祀或者诅咒之意,
用热腾的血液放入水源里,
从此这水不再是温泉。”
哦!是的,
小时候我们结对伙伴,
流过屋后的河边,
用蓝色的肥皂,
清洗过身体和衣物。
是的,在三块石头下面,
我们还窥视过洗澡的姑娘们。
如今那地方,
长满水草,
我们的后代不再热爱这溪流。
我能说这是一种进步吗?
或许吧!
只能这样回答。
那种快乐遗传不了的,
我想告诉他们的是
这溪流是我们的生命之源。
因为拥有着它,
村庄的人们才能生生不息。
以前也是,
现在依然是,
只要存在于此就无法离开它。
太阳在原野上明亮了。
春天的早晨,
一只鸟坐在土墙上,
忧郁起来。
当森林里响起惊人的枪声,
它就开始自由了,
而那枪声如今已远去。
阳光照亮的地方,
那是生命,
属于自然的生长之地。
日出即希望。
芳华之人。
山河故人。
心之所向。
云彩带着我们走上蓝色大道。
当落日风声,
在山岗向耳边响起,
一位老人唱起不安之谣。
英雄——
走进彩色的城市,
就此失语。
他的骏马与猎狗,
在荒野上失足,
黑暗里独自吟唱部落之歌。
森林聚拢着万物生灵之魂。
丢失羊群的主人,
在山谷里寻找,
直到黑暗的身影在风中闪现。
月亮下放耕牛的男人,
听到魔鬼的笑声,
风吹动了一棵松树,
萤火虫闪烁在树叶上。
当他起身向村庄望去,
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
是故事——
是幻觉——
是传奇——
谁能讲完,
又谁能知晓。
年轻人啊!
你要相信神话的存在,
它以一种隐秘的方式,
行走于森林里。
不要对幻想抱有希望,
以感观去接受自己的恐惧,
我听过每座山,
都拥有着自己的神。
在悲伤之境里,
我的爱是红色的,
我热爱水中沉沦的火焰。
出山——
我知道群山,
对于一个人的意义。
翻过一座,
又渴望着另一座山。
远方——
没有故乡炊烟的味道,
没有故乡泥土的气息。
蓝天总在群山的头顶才现身,
雾霭是对命运之路的粉饰。
我曾经在他乡,
在一个夏风吹拂树叶的傍晚,
期待过一场属于自己的死亡。
是一只夜莺鸣叫不停,
是一阵雷声的怒吼,
是一首部落的无词之歌。
在西南之夜,
拯救坠落的人,
先从救赎灵魂开始。
夜,宛若死亡,
而黑暗在群山里,
酝酿一盏不灭之灯。
我思念着火焰的情谊,
我母亲的叮嘱之声,
在梦境里重复着。
不用寻找人生的意义,
活着就是最好的答案。
如同群山那样活着。
回到群山之巅,
以鹰的姿态,
开启双臂,
俯瞰广阔大地。
山谷里的炊烟,
是召唤灵魂的方式。
跟随祖先的脚步,
也倾听自己的内心,
回到火焰升起之地。
整夜的落下雨,
天空在头顶,蓝色包围着太阳。
我想问旁边流动的云:
“你可见到那村庄的忧伤吗?
你可听见群山的呼喊呢?
落日之前,替我向太阳
祝愿我的心声。”
让它照耀正义的使者,
赐予善良的凡人之光芒。
普照在群山里的万物,
指引正在迷失的民族。
清晨的村庄,
一位牧人赶着羊群在路上。
一匹马向森林的雾里走去。
神秘主义者手提烛光在黑夜里闪烁。
黎明将至——开始自我的救赎之旅。
165
注释:
[1]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Fernando Pessoa,1888-1935)创造的72个异名之一,也是诗集的书名。
[2]来自佩索阿的《阿尔伯特·卡埃罗》守羊人,闵雪飞翻译。
[3]彝族人使用的一种表意文字,在国内彝族聚集区目前没有形成统一使用。有现代彝文和古彝文之分,古彝文是世界六大古文字之一。
[4]守护在山村小学的全科教师,随着四季独身只影出没在山的云雾里和湛蓝的天空下教育他的学生们。
[5]早些年很多彝人全家或单人去新疆从事棉花相关的工种,现在仍然数不清的彝人漂泊在异乡打工生存。
END
诗 人:塞米尔·拉
责任编辑:拉 里
封 面:电影·八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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