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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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 《史河风》2024年第3期（总第79期）
文 丨徐祖方
静水书
白云做成的袖段，向水面放入些
青色的词眼，“树寒烟鹤
池静水龙”，它们能潜入江流的肌理
比呼吸更蹑足屏息。
北去时，一只木檀斑纹的山虎
刚从林中归来
没有携带着出逃的黑。影子
会在黎明前隐居
深入古老的雨水当中
关乎死亡，一朵鲜花的萎谢
将降低我们挺立的身姿。
“”引用自李骘的“树寒烟鹤去,池静水龙归”
每年春天，我们会一起散步去看海
花上刻钟的功夫，从堤岸这头
走到那头。目睹成排的樟柏环边
还有盛开的桃花
将从你的肩膀上长出
等一朵花长到芳菲的时间
用根松针将沉默崩断
或者勾栏相思，看夕阳落入
你的面颊中央
泛起一轮漩涡状的红晕
我的影子在缓慢靠近。
而当你缄口不语时，便意味着
我们之间
悬挂着一滴失去张力的水珠。
一些风来的没有征兆
推开一排人
从引起皮肤的变化，再到
鬓角长出地中海。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
年轻的，就出海捕鱼
向外运输着油脂状的波浪
年老的，就沿海岸线走去
也不管是否有尽头。
而至今无人知道，大海上
过路的海鸥会在何时下落
偶尔像一轨断尾的列车
落到山的幕后，消失。
“日薄西山”靠近一个人的影子
就能看见他过去的生活。
癸卯年里
我从樟树中提取江南
比如静静地看它生出一段嫩芽
比如莺蝶留香其中
有时行走在西湖堤岸
接受初春的洗礼，你的笑声
风一吹，就没入湖底
四季串联起荷的一生，如同江潮
起伏间完成珠链的成型与散落。
形如白色羽翼的花卉，在诗词间
保持圣洁。枯萎的季节里氤氲几粒
春生冬眠，深耕沉潜泥土般晦涩
于语言，字眼中的故事撑出起一盏
低垂的月灯。冬日里咏荷
恰如吟酬楚辞，看山鬼跳跃九歌中
正像我西行的朝圣者，每一步
即是轮回形式状开合。
有时选择沉寂，仍执着远望行山
“山向我走来”，禅心中留朵谢幕的荷
黄牛。吃草的苦行者，时刻保持受戒的作息
从寺院牵出它的前世起，便开始丈量远山。
泛白的余光，不断反刍风物与我的灵魂
抽丝剥茧到一览无余，只剩肉体空成无物。
看众生在旷野间活着、共振，诸如此类
像盘亘雅鲁藏布下的苍鹰，驮着流云
生活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扎布拥有更辽远的羊群，与牛群不同
它们更像虔诚的先知，俯身成海
在典籍里翻阅前世今生，关于每朵云
而我更在乎，它来临前的虚弱呼吸
这是一种生活在周延与不周延间，不可名状
的未来，将降临额尔古纳河
当夜幕袭卷，一些高出草原的生灵耸立
再深入古老的雨水之中，任由春天淹没
一匹白色的月光
驰骋公元前后，流浪
厮磨沙砾。石缝间
渗出几滴泪水，神秘感
马背上打禅
寻找历史遗留
嘶鸣声，舔舐马蹄
孤旷下藏着影子
沉默，选择路的去向
生活在戈壁
残损的碑文、断垣
包裹汉子的凛冽
石壁上，雪水残存
听朔风呼啸马骨
讲述楔形文字的弧度
梦中，玄奘主持经文
指点着羊皮，画出江南
没人看见，佛经
奔赴下一场约会，在麦田之间
用静默来回复盛夏的叮嘱
在地里凝滞的日晷，会借我挺拔的背影
来窃窃私语，风月有时搁浅绝寂
摸索字眼，寻一抹秋韵来勾勒尘埃
直至坠落星河，和数不清的灵魂对话
从未见到巧合，能让我扎根生花
漫过山脉的麦穗还是金灿的稻谷
用尽一生演奏着风物的故事
拒绝选择，聆听雨水吟唱古老的传言
该用什么样的文字去跨越长河
在斑驳的歌声和溢着鲜血的诗篇中揣摩
开始诀别，守望东风遗留的方向
几个世纪后，人们赶着牛羊开始出发
飞沙蔽日，大漠中寻觅背影
听朔风呼啸马骨，给出答复
沉淀一蛊岁月，在铺满星辰的夜里
呡口关于风物的传说，醉倒
尝试与诗篇和解，风韵取代绝寂
眼眶中盛抹泓泉，唤作我心悠扬
飞雪思故里，雁荡山下摸索
麓上的五棵银杏，是我的五根脚趾
谈及秋天，有几片落叶叫做风韵
看白驹穿透罅隙，偏爱玫瑰
足迹在地上画出一生的行踪
守望云朵会取代明眸，照亮我
脚背上可以生活一棵树的生命
关于暧昧，石头与沙砾间
白色朴素长存于亘古，几个世纪后
日月飒飒，边疆也有过岁月荏苒
林鸱一生啼鸣，揣测多情
和故人对话，在离别前交付彼此
选择寄清辉以思念。轮船鸣笛
飘渺的诗韵，跟随海风萧萧
玉盘匍匐上树梢，带面纱的女子
婀娜间，为老树添一圈新的年轮
枝桠枯瘦，直指黑色的天穹
有几片落叶叫做风韵，舞作飞蝶
盛笔彩色的回忆，替时节临摹
常守望江上潮起潮落
燃斗香、陈列祭品，秋暮夕月
拟作含泪的相思。兴许再等一刻
纯粹的灵魂击缶而歌，倾诉往事
细细咀嚼流光，吟酬多年
中秋留下相思的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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