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帝国主义”正面评价的博物馆,难得一见

文摘   旅游   2024-08-22 20:00   广东  

走向世界的宜昌

夏日宜昌的温度已经高达40度,这时候找一个能够避暑的地方非博物馆莫属。宜昌的博物馆远离市区,出租车司机说:“你肯定做了攻略,一般博物馆要不是第一站,要不是最后一站。”

十多年前,博物馆只是一个普通的事业单位,甚至进博物馆还要收门票,并不是许多人旅行目的地的首选。如今的博物馆基本上免门票,大部分的设施和布展都十分用心,还承担着向民众传递“正确”的历史记忆的功能。

宜昌在历史上真正有存在感的时期并不长。漫长的古代历史中,只有新石器时代的太阳人石刻能拿得出手。


太阳人(图/无畏)

1876年,清政府与英国在《烟台条约》中将宜昌等四地增开为通商口岸。1877年4月1日,位于中国西部最偏远的宜昌关成立,标志着宜昌正式对外开埠通商。宜昌的大门向世界敞开了,这个边缘小镇也开始走入世界历史。

不少外国人来到宜昌,让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历史教科书上,一般称之为“帝国主义的侵略”。在展馆中,一幅人民奋起焚烧教堂的油画尤为显眼,表现了人民对“帝国主义侵略者”的“仇恨”。


焚烧教堂(图/无畏)

“反帝传统,久传不衰”

奇怪的是,除了中间这幅烧教堂的画,其他文字说明都告诉我们:这些外国人,尤其是传教士们在中国期间做了多少好事。

新西兰的传教士穆秉谦(Mary Emelia Moore)28岁就来到宜昌,一待就是51年。她在宜昌创办了哀欧拿女子中学、盲童学校、仁济医院、设置避难所。博物馆的解说词上,称她是“宜昌人民永远的朋友”。


友人善举(图/无畏)

穆秉谦只有1901年因为受到义和团屠杀外国人波及,短暂回国。针对外国人的暴力行为在19世纪屡屡发生。博物馆里还特地用时间线列举了从明代到清末的著名教案。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是教案的高潮,而在义和团之前,1891年就在宜昌发生过一起重大的教案。

宜昌教案的导火索是一起谣言:教堂被指参与拐卖幼童。在官方出版的词典、方志对这一事件都将一切错误归结到传教士,认为传教士拐卖儿童,甚至开枪闪人,才激起民愤(秦兴友,2003)
经过学者挖掘史料的考证,认为这起谣言是经过哥老会精心策划的。这种散布谣言,嫁祸教会,并煽动乌合之众冲击教堂的做法,与芜湖教案、丹阳教案、武穴教案如出一辙(常城,2015)宜昌教案是这一年在长江流域发生的一系列反洋教事件的其中之一。
最终,这场宜昌教案牵涉到法国、英国、美国、比利时、意大利等国,成为一个国际事件。九国公使联合向清廷交涉,最终清政府抓住了凶手,并进行了赔款。
宜昌针对传教士的暴力事件在民国期间也时有发生。
1929年9月,宜昌教区第五任主教邓炳文(Trudo Johannes Jans)和传教士柳文德视察教务,惨遭杀害。博物馆里展出了当时信众为邓炳文举行葬礼的旧照片,以及他的墓志铭。


安葬邓炳文(图/无畏)

邓炳文墓志(图/无畏)

在某政府网站上,对这一事件进行了高度评价:仅从1922年至1931年,不不足十年内,就有四起、共六名外国传教士被杀案件,反帝传统,久传不衰。
妈妈,他们为什么要烧教堂?

除了穆秉谦之外,爱尔兰人奥古斯丁·亨利(Augustine Henry)的中文名叫做韩尔礼。在19世纪末期,他在宜昌海关担任助理医官,闲暇时还到周围采集植物标本。这一采就是2500种!正因如此,他成为早期中国植物区系研究的先驱。

英国植物学家亨利 ·威尔逊(Ernest Henry Wilson)把宜昌当作他进入中国西部的中转站,深入中国内陆采集植物标本,拍摄了大量照片,留了许多文字,成为研究宜昌的珍贵史料。


亨利 ·威尔逊


亨利 ·威尔逊的考察团队(图/Henry Wilson)

英国人蒲蓝田(Samuel Cornell Plant)为中国培养了一大批现代轮船航运船的船长和水手。他去世后,人们自发修建了“蒲蓝田”纪念碑。


纪念碑相关的民国书籍(图/无畏)

小女孩看不懂展览中的文字,只看到了中间的油画,问妈妈:“妈妈,他们为什么要烧教堂?”
妈妈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的历史课本,回答说:“因为他们是外国人,是帝国主义侵略者,在中国做了很多坏事!”
在油画旁边,还有宜昌天主堂的模型。宜昌老市区中,还能见到这座天主堂。但除此之外,很少能看到走向世界的商埠宜昌的痕迹了。


天主堂模型(图/无畏)


夜晚的宜昌天主堂(图/无畏)


参考资料
常城.(2015).偶然突发还是蓄意密谋:光绪十七年宜昌教案成因考.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04),20-23.
秦兴友.(2003).“宜昌教案”质疑.三峡文化研究丛刊(00),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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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人,在旅行路上学习语言和历史的故事。从人大社会学系毕业,我没有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却到了尼泊尔教中文、在寺院学巴利文。我发现了学习语言最好的方法,一发不可收拾,已旅居五十国,学遍每个国家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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