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老课文”公众号
今年的天气有点奇怪，直到深秋气温还那么高，前几天我在青岛还穿短袖呢，这几天突然降温，又要穿羊毛衫了。
秋天这么短，突然就过去了，初冬来了。
《初冬》也是我喜欢的一篇老课文的题目，60后、70后、80后、90后都应该学过这篇老课文。
我们上学的时候，课文是和季节同步的。初冬季节到了，课文也恰好就有了这篇《初冬》。
下面是人教社1993年版中的课文截图。
我喜欢这篇课文，是因为其中描写的“雾”，是故乡最常见的初冬景观。
初冬的早晨，在一片大雾中，一切景物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而雾散之后，一切景物又重新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这种变化，成为我小时候心中的魔术和童话。
也许因为性格好静、喜欢孤独的原因，我很喜欢雾。2001年参加高中教材编写时，我曾经推荐过黑塞的诗歌《雾中》：
一木一石都很孤独，
没有一棵树看到别棵树，
棵棵都很孤独。
当我生活得开朗之时，
我在世上有很多友人；
如今，由于大雾弥漫，
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人生就是孑然孤独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了解别人，
人人都很孤独。
每次看到雾，我都会想起老课文《初冬》和黑塞的这首《雾中》。
图：1993年版教材插图
我喜欢这篇课文，还因为文中提到的大白菜。初冬季节，别的庄稼都收个完了，大白菜是农民最后一点留在土地中的牵挂，收白菜是每年的最后一场农活。
那些年，整个中国都很穷，冬天没有别的蔬菜，大白菜就是我们的过冬菜，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菜。白菜猪肉炖粉条、白菜馅饺子，都是那个年代难得一吃的美味大餐。
白菜和我们的生活融为一体，并带上了许多隐喻。我还记得母亲笑话我们的俗语，“你就是块白菜帮子——中看不中吃”；我也记得父亲在贫寒生活时的自得，“百菜不如白菜，诸肉不如猪肉”。
我喜欢这篇课文，还因为初冬的多姿多彩。早晨的雾是“白茫茫的一大片”，“太阳像个红球”，这幅图画的颜色是红白相间；等雾散了，柿子树上的大柿子“像一个一个红灯笼”，树林里“落了厚厚的一层黄叶”，松树、柏树“还是那么绿”，这幅图画的颜色变成了红、黄、绿相映衬，初冬时节就是这样艳丽多姿。
图：2001年版教材插图
课文结尾说：“树林里落了厚厚一层黄叶。只有松树、柏树不怕冷，还是那么绿。”当时就觉得这句话写得好，若干年后，我读到论语中的句子：“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才知道它是从孔子的名句仿写来的。
可惜，家境贫寒的当年我不懂得“纱”是什么，所以也就不懂“田野、树林像隔着一层纱”这个比喻的妙处，如果说“像隔着一层蚊帐”，我就明白了。可是，人家编教材的老师，哪会想到还有不懂“纱”的傻小子啊！
若干年以后，我看到街上的美女穿着纱裙，美女的长腿像课文中的“田野、树林”一样，和我的眼睛“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其实，和我的心也隔着一层纱的，还有那长长的岁月，也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可惜的是，这篇老课文在2013年版教材中就被删除了。从那几年起，乡村、薄雾和大白菜都开始离我们越来越远，乡愁也被蒙上了一层纱，我们都成了无根的孩子，躲在四季恒温的空调屋里，不再有人关注初冬，不再有人记起乡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