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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总结报告
特朗普or哈里斯?
就算换汤也不会换药,立即改变是没有的事
两位候选人都没有承诺立即改变美国的海湾或中东政策。虽然在公开声明中,哈里斯比特朗普更关心巴勒斯坦民族自决和平民安全,但她并没有偏离拜登政府的既定政策——在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袭击以色列之后,几乎完全支持以色列。哈里斯是否会有属于她自己的清晰立场,还是说仅仅是对她作为拜登政策的忠实执行者的反映,这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但也没有迹象能够表明她对美国与以色列关系的核心理念与拜登有本质上的不同。
她确实代表了民主党的代际变化,民主党的年轻成员不再本能地支持以色列,而是更愿意加入到支持巴勒斯坦权利的讨论中来。然而,这些“有别于传统理念” 的情绪往往存在于比哈里斯更年轻的民主党人中,哈里斯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一直是传统的亲以色列民主党人,并且一直支持拜登政府参与以色列防御伊朗导弹袭击的行动。而特朗普则暗示,如果他是总统,伊朗和哈马斯都不敢攻击以色列,但他没有解释他会如何端坐在白宫椭圆办公室就“遥控”做到这样的效果。
与此同时,两位候选人也都没有主张减少美国对海湾地区或整个中东地区的安全承诺。与前三次总统换届相比,这是一个巨大变化。奥巴马、特朗普和拜登都在上任时做出承诺减少美国对中东的军事和外交影响,并将美国的资源“转向”亚太地区。对此,拜登是他们几个人中唯一一个迈出关键步伐的人,他基本上按照特朗普承诺的时间表结束了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存在(尽管特朗普严厉批评拜登政府在撤军执行中的失败表现 )。
即便如此,他们都无法避免直接介入到该地区的事务中来。奥巴马承诺美军将在伊拉克和叙利亚打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同时确保与主要盟国和合作伙伴进行适当且有效的责任承担划分。特朗普继续打击“伊斯兰国”,并通过“极限施压”政策打击和制裁伊朗。拜登致力于实现沙特与以色列关系的正常化,将为利雅得提供安全防御保护作为这一努力的一部分,并承诺美军会在10月7日之后保卫以色列,以及对也门胡塞武装发动海上打击。
也许是由于自10月7日袭击事件发生以来美国对该地区的高度关注,特朗普和哈里斯都没有谈及从中东“转向”。虽然美国的海湾盟友们担心华盛顿的可靠性是否还存在,但没有迹象表明两位候选人会对美国在海湾地区的军事姿态做出重大调整,甚至这次的竞选言论也没有涉及对沙特的贬低。2016年的特朗普和2020年的拜登在竞选中都对沙特持批评态度,拜登甚至将其蔑称为“贱民”。在任期间,两人都认识到与利雅得保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性—差别在于特朗普比拜登反应更快。这一次,特朗普和哈里斯似乎也都认识到,沙特对于该地区任何外交倡议的成功都起着核心作用。
中期影响: 海湾富豪用金钱换安宁?
and“极限施压”恐将再次降临伊朗?
相比较而言,特朗普的海湾地区政策更容易预测,因为他有前一任期的记录。他痴迷社交媒体,平时也总是夸夸其谈,甚至习惯让朋友和对手都陷入到窘迫的境地,这些都给外界留下了他善变且前后不一的印象。但在对特朗普有较为深入了解的人眼里,他的一些立场则是一贯的。
他的外交政策通常极为短视,且交易目的性很强,结合了重商主义的经济观念。考虑到海湾国家的巨量财富,他希望与这些国家保持良好关系,并希望他们更多地购买美国产品,无论是武器、核电站还是高科技产品。尽管特朗普可能会在下一届众议院面临民主党议员的强烈反对,但他仍然很有可能采纳拜登的提议,向沙特提供一项安全防御条约,并帮助其发展核基础设施。
在中国议题上,特朗普将中国视为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并希望海湾国家在任何北京与其对立的问题上,能够与华盛顿站在一起。他认为伊朗是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主要对手,他的外交团队成员很可能会表现出共和党在伊朗问题上的强硬立场。特朗普似乎自恋于自己是一个娴熟的交易操纵者,偶尔会幻想他可以与伊朗谈判达成某种程度的“伟大交易”,但现实中他的政府班子成员将会依然坚定施行之前对德黑兰施加的“极限施压”政策。
很显然,新一轮的中美冷战正在形成,将中国视为美国最重要的全球挑战已成为民主、共和两党达成的少数共识之一,因此哈里斯政府也希望海湾国家能够在经济和外交上站在美国这一边。拜登政府有意愿向沙特提供新的安全承诺,而中国因素正是最重要的推力之一。由于哈里斯有望继续聘用拜登政府的资深人士组建自己的外交政策团队,她在处理与海湾国家的双边关系上可能会采取类似的做法。哈里斯是否会像拜登那样愿意向沙特提供一套完备且具体的协议,还有待观察。然而,她似乎并不像其他民主党领袖那样,带着反沙特的偏好走进白宫。
哈里斯政府与特朗普政府第二任期最明显的不同或许是在伊朗问题上。考虑到伊朗在4月和10月对以色列的袭击,哈里斯不会立即与德黑兰接触。然而,与伊朗达成新的核协议一直是前两任民主党总统中东政策的基石。奥巴马能够与伊朗谈判达成《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oint Comprehensive Plan of Action),拜登曾寻求恢复该协议,但未能成功。民主党外交政策建制派也一直猛烈批评特朗普退出该协议,认为如果有一项协议能够阻挡伊朗潜在的核武进程,那么这是美国在该地区安全利益的重大胜利。考虑到伊朗总统马苏德·佩泽什基安公开表示愿意重返核谈判,预测在哈里斯担任总统的某个时候,美伊两国之间的核问题对话很有可能会重启,前提是当前以色列和伊朗之间的紧张局势不会继续升级,并且还要营造出适合谈判重启的氛围。
长期影响:贸易战若卷头重来,能源需求与全球经济将会如何?
表面上看,特朗普和哈里斯在能源问题上的态度似乎截然不同。2016年9月,时任总统奥巴马正式批准美国加入《巴黎协定》,随后上台的特朗普做出了退出协定的决定,直到2021年拜登执政后美国又重新加入了《巴黎协定》。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特朗普承诺在自己第二任期当选后将再次退出该协定。对此,哈里斯无疑会维持美国对《巴黎协定》的郑重承诺。
然而,在能源生产的实际问题上,特朗普政府和哈里斯政府不会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特朗普不断重复着“加油!宝贝,加油!”(“drill, baby, drill”),而哈里斯则谈论着应对气候变化的必要性,但两人都会继续鼓励美国石油和天然气产量显著增长。他们的分歧更多地集中在美国应该在多大程度上鼓励和补贴更清洁的替代能源。
这次大选对能源领域有着更为更深层次的重要影响,甚至会左右全球能源需求和经济增长。特朗普曾主张彻底改变二战后美国鼓励全球贸易和促进全球经济增长的政策。诚然,拜登政府维持了特朗普之前对中国施加的大部分关税和贸易限制,并采取了更多的干预主义政策来支持美国制造业发展。哈里斯政府可能会继续这些具体做法。
然而,拜登和哈里斯都从未支持过特朗普在竞选期间谈到的大幅提高关税的问题。如果特朗普能够实现转向保护主义政策这一戏剧性变化,他可能会发动一场全球贸易战,大大降低全球贸易的总体水平,致使全球经济增长放缓,从而大幅降低全球能源需求。全球经济格局的这种转变可能对海湾国家的经济产生极其有害的影响。
实质影响是长期的,需要时间的检验
不可否认,美国总统大选对其中东和海湾地区政策也确实存在一些短期影响,不过这可能微乎其微。在中东问题上,两位候选人以及两党之间最大的分歧是对伊朗的政策——特朗普可能会恢复他在上一任期内推行的“极限施压”政策,而哈里斯将遵循前两任民主党总统的已有路线,寻求重启与伊朗的核谈判。无论是特朗普政府还是哈里斯政府,都不会实质性地改变拜登政府目前的做法。两党在中国问题上达成的共识,将促使任何一位候选人一旦上台,都会倾向于维持与海湾国家的合作关系。最终我们会看到,无论谁上台,不论实际政策有何不同,也不管内外局势如何变化,美国两党维护国家核心利益的理念不会改变。
可以想象,特朗普关税政策引发的全球贸易战,恐将对全球经济增长和能源需求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甚至影响到所有海湾能源出口国。或许,这次选举对海湾国家最重要的实质性影响将是间接的、长期的,而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年中总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