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时隔8年卷土重来，8年前那个风光无限的他又去了哪里？

文摘 2024-11-07 22:09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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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总结报告

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尘埃落定。在特朗普即将重返白宫之际，那些将影响他施政方向的重量级人物愈发受到关注。在这些人物中，有一个极特殊的人物。8年前，他作为特朗普执政团队的重要一员，早早就与俄罗斯总统、时任阿布扎比王储等建立起特殊关系，甚至引发不少争议。在特朗普的上一个任期内，他在幕后操盘，时任伊朗问题特使布莱恩·胡克（Brian Hook）在台前推动阿联酋等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达成历史性的《亚伯拉罕协定（Abraham Accords）》。8年过去了，特朗普将开启第二个总统任期，胡克据传也将在政权交接期间接掌美国国务院，而那个他却有些不同寻常地沉寂。

这个“他”正是特朗普的女婿、前“白宫高级顾问”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

本文将追踪梳理他从白宫高级顾问到私募投资公司Affinity Partners掌门人的转变——后者资金的绝大部分来自海湾国家的主权财富基金，而库什纳本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犹太人。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他缺乏私募股权投资经验，但依然利用在白宫任职期间建立的关系为自己募集了数十亿美元（其中20亿来自沙特公共投资基金，还有不少于4亿资金分别来自卡塔尔和阿布扎比）。正是这个“创业项目”显著增加了他的净资产，使其个人身家直逼10亿美元。毫无疑问，Affinity Partners的命运与美国的政治风向密切相关。在特朗普再度胜选后，该公司的业务很可能将进一步增长并吸引更多外国投资人，特别是来自海湾地区的主权投资机构，而这也将反向强化库什纳本人在美国政商两界的独特地位。

更重要的是，库什纳在过去8年间的转变，也集中体现了政策、权力和资本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这也正是现代美国政治经济和中东地区局势相互纠缠的缩影。

库什纳现如今的身份是备受争议的私募公司Affinity Partners的创始人。随着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等海湾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纷纷慷慨解囊，这位特朗普的女婿所拥有的财富距离10亿美元这个“小目标”已指日可待。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2020年9月15日。那一天，踌躇满志的库什纳站在白宫南草坪上，目睹了他此前4年间中东外交努力的高潮 —《亚伯拉罕协定》的顺利签署。这份协议是他一手促成以色列、阿联酋和巴林之间达成的一系列正常化协议，目的是通过建立联系和促进投资来推动地区和平。在2022年的回忆录中，库什纳回忆起那一刻，感到“筋疲力尽但非常幸福”。

他写道：“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旅程，我们实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目标：在中东实现了和平。”

然而，四年后，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的冲突升级，导致千余名以色列人和4万多巴勒斯坦人死亡。尽管如此，库什纳依然坚信，以色列和海湾国家之间的经济投资能够改善关系并给地区带来和平与稳定。

自2021年退出政坛后，他继续深耕中东地区，并利用其广泛的人脉关系，成立了一家管理规模达30亿美元的私募投资公司Affinity Partners。尽管他在这一行业并无太多经验，但这家私募公司已使他的财富增加了约1.7亿美元。

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库什纳曾表示：“在那个地区达成和平协议远比达成商业交易要困难得多。我在该地区的成功纪录是无与伦比的。”

2021年1月，库什纳在特朗普离开白宫后不久，就在迈阿密郊区的阳光岛注册成立了Affinity Partners。他从资产额9250亿美元的沙特主权财富基金那里筹集了20亿美元，并从卡塔尔和阿布扎比的主权投资机构筹集了超过4亿美元。另外约6亿美元的资金来自匿名投资者以及富士康老板—台湾富豪郭台铭。这笔来自台湾的资助得益于库什纳在白宫期间，曾协助威斯康星州的富士康工厂完成了补贴谈判。

在谈到他的海湾“金主”时，库什纳有些不无得意地说：“他们信任我，他们希望与以色列建立联系，帮助他们在以色列找到好的投资机会，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且令人兴奋的。”

Affinity Partners的成功帮助库什纳的个人资产迅速跃升至超过9亿美元，比2017年初担任特朗普“高级顾问”时增长了180%。当时，他的净资产为3.24亿美元（根据《纽约时报》获得的一份个人财务声明）。

在成立Affinity Partners之前，库什纳的主要财富来自他在家族企业——纽约房地产公司Kushner Companies中持有的约20%股份（现市值合5.8亿美元）。在27—36岁这个时间里，他曾担任该公司CEO，实现了个人净资产在2011年至2016年间翻了三倍。此外，他还拥有约1.5亿美元的现金、艺术品和其他投资，包括他和伊万卡在迈阿密的豪宅。

库什纳拒绝就其净资产发表评论，只表示自己的身家还未达到10亿美元。

《福布斯》对库什纳身价的估值不包括他妻子伊万卡名下的资产—这部分约为5000万美元。78岁的特朗普尚未将任何重大资产的股份转给她或其他子女，除了他们后来出售的在华盛顿特区的酒店。

尽管家族企业Kushner Companies近年来表现优异，但真正帮助库什纳实现财富大幅增值的不是它，而是他那家颇具争议的私募股权投资公司Affinity Partners。

根据《福布斯》对七位私募股权投资者和分析师的访谈，他们保守估计，Affinity Partners至少为库什纳带来了1.7亿美元的增值。这包括他个人投入的3100万美元、已收取的1200万美元税后费用，以及预计在未来十年内从该公司获得的1.3亿美元管理费和利润。

Affinity Partners是一家年轻且独特的公司，拥有35名员工，其背后的金主则是一小群极为特殊的投资者。通常，对于这种规模体量的公司，这些投资者本不可能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

正如巴克莱的分析师Ben Budish所言，“大家都知道库什纳是谁，都很清楚他和他的Affinity Partners远无法与KKR或黑石这样的大型机构相提并论，他只不是一名‘个体户’。”

“个体户”的能量是不容小觑的，因为这名个体户的背后是特朗普。在特朗普获胜后，Affinity Partners很有可能迎来跨越式的发展，吸引更多来自他国的特殊投资者加入其中，而无论投资表现如何，都能进一步增加库什纳的净资产。

康奈尔大学约翰逊商学院的金融学助理教授Minmo Gahng表示：“Affinity Partners的估值与特朗普在大选中的结果紧密正相关。”

对此，库什纳本人倒是显得十分淡然。他前不久表示：“如果特朗普没有参选，我依然对Affinity Partners在未来5到10年的业务发展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路线图。但显然，我的目标是继续做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Affinity Partners的业务起步较慢，第一年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投资。或许，当时的库什纳还在学习和了解私募业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不能忽略疫情带来的市场波动等影响。

从第二年开始，Affinity Partners加快了步伐，目前已对巴西、德国、以色列、美国、英国和阿联酋等国的至少8家公司投资了约16亿美元，涉及金融、能源等多个行业。库什纳还表示，Affinity Partners下一步将重点投资于人工智能和数据中心，并计划在阿尔巴尼亚和塞尔维亚开发两个房地产项目。

“我们寻找的是成长中的公司。我不是那种为了削减成本和扭转局面而购买公司的投资者，” 他说，“我们寻找那些我们认为被低估但前景光明的机会，并进行重大的投资。”

Affinity Partners最引人注目的投资项目是在以色列。2023年9月，该公司宣布以1.1亿美元购入当地巨头Shlomo Group的汽车和信贷业务15%的股份，也标志着沙特和卡塔尔两国的主权财富基金首次进入了以色列市场。对于这两个尚未与以色列建交的海湾阿拉伯国家而言，这具有里程碑意义。

当然，库什纳的投资决策需要得到利雅得和多哈方面的首肯。事实上，他也的确获得了沙特、卡塔尔两国政府的特别许可来完成上述交易。或许真的是运气好，就在交易获批的一个月后，也就是2023年10月7日，中东局势因一次袭击而发生了剧变。

加沙战争的爆发并未停止或放慢库什纳和Affinity Partners在中东地区的投资布局。Shlomo的股权交易在1月顺利完成交割。六个月后，Affinity Partners又投资了约1.3亿美元，收购了以色列上市金融服务公司Phoenix Financial的股份。库什纳对此表示：“这笔交易让我与我的投资者关系更加紧密。在10月7日事件之后，我将海湾地区的资金投向以色列，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步。我们需要团结各方。”

私募股权公司通常在投资期结束后才开始产生回报，届时它们会开始出售资产并返还利润给投资者。Affinity Partners预计将在2028年或2029年进入这一阶段，因此目前还难以评估其投资是否成功。库什纳也尚未对外透露是否有进一步募资的计划。

尽管如此，一些初步迹象已经显现。自7月以来，Affinity Partners在Phoenix Financial和亿万富翁Brad Jacobs的康涅狄格建筑产品分销初创公司QXO的投资，分别实现了16%和67%的回报，而同期标普500指数仅上涨了6%。

2023年，Affinity Partners还向德国健身科技初创公司EGYM投资了1.1亿美元，该公司在9月的新一轮融资后，估值增长了53%。EGYM的联合创始人兼CEO Philipp Roesch-Schlanderer表示：“我们需要一个深刻理解美国经济的投资者，他们成为了我们出色的合作伙伴，而且我们总能随时随地联系到库什纳。”

并非所有消息都是积极的。库什纳与阿布扎比主权财富基金穆巴达拉（Mubadala）共同投资向巴西快餐连锁运营商Zamp注入1.5亿美元，自2月以来浮亏了44%。尽管如此，他仍坚信自己以较低的价格购入了这家汉堡王在巴西的特许经营商，还又斥资2300万美元收购了星巴克在巴西的部分业务。

或许，库什纳在私募股权投资领域仍是一名新手，但他对企业管理却并不陌生。他从小就跟随父亲Charles Kushner参与家族的房地产业务，周末常去施工现场，13岁起就在公司工作，逐步参与一些物业管理项目。2003年，当他从哈佛大学本科毕业后，旋即进入纽约大学攻读法学和工商管理双硕士学位。

2004年，库什纳家族的生意因Charles Kushner税务违规遭逮捕而突然中断。库什纳虽然继续学业，但还是经常逃课，每天凌晨5点驱车前往位于新泽西的公司总部帮忙。最终，他顺利完成学业，并在他的父亲2006年8月获释后，获任命为家族企业的CEO。在他的管理下，公司撑过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还将业务扩展到了纽约市以外的美国其他地区。

他的父亲对此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公司今天的许多成就正是建立在库什纳的坚实基础之上。” 目前，该公司市值约为29亿美元。

随后，库什纳的人生轨迹再次发生转变。2017年，他的岳父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他跟随前往华盛顿担任了总统的高级顾问。为此，库什纳不得不退出了家族房地产公司管理层和他与弟弟Josh Kushner共同创办的风投公司Thrive Capital。对此，他曾戏言这是“为了赚大钱暂停4年”。

不过，他还是保留了自己在家族房地产公司的股份，并将公司管理权交给了2008年他聘请的法国投资银行家Laurent Morali托管。有意思的是，他保留了在家族企业的股份，却放弃了在Thrive Capital的股份。要知道，这家风投公司早期投资了明星科技企业Instagram和Spotify，如今市值53亿美元——如果他没有退出，可能更早跻身亿万富豪的行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华盛顿处理复杂地缘政治事务的经历，为库什纳离开白宫后的职业生涯奠定了基础。据多位专家向《福布斯》表示，Affinity Partners的海湾投资者们在决定掏钱支持该公司时，看重的绝不仅仅是财务收益。这些炙手可热的主权财富基金为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投入数十亿美元，再加上创始人行业经验严重不足，怎么看都不符合行业常理，实在是罕见至极。

对此，一位PIF的前高管这样解释说：“任何涉及政治因素的事情都需要纳入考量。我相信，这也是这次投资决策的一个关键部分，并不仅仅为了经济回报。”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真正拍板的是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bS）。正是这位沙特实际统治者的决定，将PIF投资委员会对库什纳经验不足的疑虑打得烟消云散。不用再有任何迟疑，唯一需要决定不过是投资的金额，10亿、20亿还是30亿。

对此，库什纳将来自沙特王储的支持视为一种肯定。面对相关的负面报道，他回应说：“（对于来自沙特王室的认可），他们以为所谓揭露内幕可以攻击到我，但实际上这是最好的广告。商界人士在看到这样的揭秘后，只会更加渴望与我们Affinity Partners合作，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合作伙伴是谁，也很清楚我的合作伙伴对我有多么信任。”

PIF和沙特皇家办公厅对此未予置评。

有人认为，沙特等海湾国家的投资可能更像是某种回报，回报库什纳在白宫期间对海湾国家提供的各种支持，包括对这些国家内的敏感问题保持沉默。华盛顿公民责任与道德组织的首席伦理顾问Virginia Canter就指出：“他（库什纳）离开政府几个月后，就与沙特人讨论了价值20亿美元的交易。”

在Virginia Canter看来，尽管许多美国政府官员最终都会通过“旋转门”进入私营部门，但他们通常不会立即从他们刚刚合作过的外国政府那里获得如此丰厚的报酬。

为此，她主张美国应该实施强制性的多年“冷却期”，以防止离职官员在一定时间内与外国政府发展业务关系。“我们需要确保公务员在任职时不是为了将来为个人利益服务。”

民主党的立法者已经因伦理问题对Affinity Partners采取了行动。10月24日，参议员Ron Wyden和众议员Jamie Raskin致信司法部长，要求司法部任命特别检察官调查库什纳和Affinity Partners是否违反了《外国代理人注册法》，该法要求外国代理人公开披露信息。

库什纳本人将上述行动视为政治迫害，并否认所有违规指控。他表示，“我们遵守所有法律和规定；不存在利益冲突。这封信没有达到应有的严肃水平。”

尽管Affinity Partners是在当年国会山骚乱后成立的，当时特朗普是否会再次竞选美国总统尚不确定，但一些人将这家公司的成立视为一种对冲策略。

库什纳表示，他和伊万卡不会正式参与未来的特朗普政府，但他仍可能非正式地为特朗普提供各种建议。乔治梅森大学教授Mark Katz指出：“沙特人花了20亿美元，得到的是一个可以随时与特朗普沟通的人。”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能对特朗普产生影响，或者这些投资真的赚钱，都是有利可图的，”前美国以色列-巴勒斯坦谈判特别代表高级顾问David Makovsky这样说。

面对批评者，库什纳却表示，“私募投资是一个有客观评价指标的业务，我的投资人寻求的是投资回报。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们必将带来出色的投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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