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需要各种心智|世界自闭症日特别推荐

文摘   健康   2024-04-02 13:07   北京  

今天,4月2日,是世界提高自闭症意识日

那么,到底什么是自闭症呢?

这是来自联合国的信息:

联合国认为,自闭症谱系障碍人士如果能够得到适当的支持、调节和接纳,他们可以得到公平的机会,而且能够全面、有效地参与社会。

2024年,世界提高自闭症意识日纪念系列活动的主题是从生存到茁壮成长;系列纪念活动将首次从自闭症人士的角度出发,就自闭症人士的状况及其贡献提供真正全球性的概览。

今天,我们向大家推荐一位自闭症女士天宝·葛兰丁的成长故事,还有她的TED演讲实录。

这个世界,的确需要各种心智。



真实故事:来自星星的天宝

天宝·葛兰丁(Temple Grandin),1947年出生于美国波士顿,两岁时被诊断为自闭症,三岁半时才开始说话。成年以后,天宝将被视为缺陷的特质转变为解决问题的新方式,彻底改变了畜牧业。她的积极倡导也改变了世界对自闭症的看法,帮助教育工作者最大限度地发挥自闭症人士的优势,而不是只关注缺陷。

上世纪六十年代,天宝进入一所寄宿学校,在那里她遇上一位教自然科学的启蒙老师卡洛克先生。这位老师在这个难以与他人沟通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他指导陷入困境的天宝,鼓励她学习科学,奠定她日后研究的决心和志向。

从寄宿学校毕业以后,天宝进入法兰克林·皮尔斯学院就读。刚入学时由于她的行为与众不同,一度被室友及学校师生误解为怪人。直到天宝发明了拥抱机,并证实有减轻压力的功效后,才逐渐获得全校师生的接纳与包容。

天宝自己是拥抱机的长期使用者。一旦感受到自己无法应付外部世界,天宝就会钻进自己的拥抱机,让它紧紧夹住自己,这样就会安静下来。

1970年,天宝获得了心理学学士,之后还获得了动物学硕士和博士学位。

作为一位自闭症人士,天宝最大化地发挥了她独特的心智功能。她对自己在屠宰场看到的残忍行为感到震惊,于是将对科学和动物的热爱结合起来,运用她特有的“图片思维”和视觉想象来理解牲畜在环境中的体验,专注于改善养牛场中的动物福利。美国和加拿大不少养牛场的设施和处理方式,是出自天宝的设计。

她观察了屠宰场里的牛,了解它们对恐惧、感官、气味和视觉记忆的反应。当奶牛看到自己即将被杀死时,它们会惊慌失措,摔倒并自伤。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她为养牛场设计了弯曲且封闭的栅栏走道,让等待屠宰的牛只减轻紧张压力,让牛的队伍顺利流动。

这样的做法达到了人道目的、改善了动物福利,还为生产商节省了牛的死亡、受伤和擦伤的成本,提高肉的质量,同时还降低了驱赶牛只的人力成本。她还教育肉类生产商如何最大限度地减少动物的痛苦。

1997年,麦当劳曾被披露其生产工厂的动物虐待行为。天宝被邀请与麦当劳合作,清理工厂里的残酷做法,让这家快餐连锁店恢复了公众形象。

1986年,天宝出版了自传 The Autistic Brain(自闭症的大脑),引起轰动。后来,HBO 根据她的生平故事,拍摄了一部电影叫做 《自闭历程》(Temple Grandin)。电影在2010年上映,一举获得七项艾美奖和金球奖的最佳女主角奖。2010年,《时代》杂志将她评为世界上100位最具影响力的动物福利人士之一。

由于天宝在战胜自闭症方面的卓越成就,她生活中的一大内容就是在世界各地演讲,分享她作为一名自闭症人士的独特视角和体验。

下面就是天宝在TED的演讲实录,希望你喜欢,并能了解,这个世界真的需要各种心智。



这个世界需要各种心智

天宝·葛兰丁的TED演讲

我想,我就从解释什么是自闭症来开始我的演讲吧。

自闭症的范围很广。有的人非常严重,从小就一直不会说话,但也有的人最终成为了伟大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也就是说,自闭症会有一系列的症状。比如,一个怪人变成了亚斯伯格综合症,但你知不知道那只是很轻微的自闭症?

可以想象,包括爱因斯坦、莫扎特、特斯拉在内的这些人,到今天都会被诊断为自闭症患者。

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很有必要去做的,就是如何教育这些孩子,使得他们成为有发明下一代能源的人。

01|自闭症人士的不同心智

假如你希望了解自闭症或者是动物,我想先跟你们介绍一下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你需要摆脱单纯用言语思考的习惯。

我是用图像来思考的。我不是用语言来思考的。

很多自闭症人士对细节非常着迷。这是一个测试,你可以从图上挑出那些大的字母或者是挑出小的字母。自闭症人士通常会更快挑出小的字母。事实上,普通的大脑是忽略这些细节的。假如你要造桥,细节就非常重要——因为,如果你忽视细节,桥就会塌掉。

很多人慢慢失去了动手的能力。看到许多学校把手工课踢出课表,我感到忧心忡忡,因为我恰恰是在艺术及手工这一类的课程上表现优秀 。

在我和牛群打交道的日子里,我注意到了许多平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这些细节会使牛群不安。

比如这面旗帜,它刚好是树立在兽医室前面,这些牛就要把整个的兽医室都毁了,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把这面旗帜移走而已。

70年代我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我会钻进洞里,看看牛从洞里能看到什么。人们把我看成是白痴。

假如有山羊站在栅栏上,牛群也会不安,影子会使得牛惊慌。在地板上有水龙头也是这样。但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这些都是一连串的反应。这个在电影里有精彩的展现。

那么,什么图像思考?形象地说,那就是你大脑里有电影在播放。我的大脑可以像谷歌图像搜索那样工作,但是我小的时候并不知道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思考的。我想当然地认为,人人都是图像思考者。

后来,我开始写《图像化思考》一书,开始对别人进行采访,看他们是怎么思考的。我惊讶地发现,我的思维方式是很不一样的。

比如说, “请想象一下教堂的石柱” ,大多数人想到的是一个标准答案。但我会注意到那一类的图像。它们会飞进我的记忆,就像用谷歌搜索图片一样快,而且形成电影,里面的画面还相当精彩。

对于我来说,视觉思考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在设计牛群栅栏方面非常有帮助。我也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去改善牛只在屠宰场的境况。

在我的设计工作中,我可以直接在脑海里测试某一个方案,看它是否可行,跟虚拟的计算机系统差不多。

02|不同心智的优势和劣势

但,最使我担心的是,我们今天要把这样的孩子带到怎样的方向。他们现在不是被带到硅谷那样的地方,其实硅谷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因为我不甚擅长社交,我很早就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我要学会推销我的书,而不是我自己。我要获得牲畜监护的工作,我就要把我画的画给他们看,他们需要看到这些图像的东西。

另外我一直为之受用的是,小时候我的父母告诉我,你不能从商店的货架上拿东西、然后又到处乱放。 

当我见到三四年级的学生时,我可以看出这些孩子会成为视觉思考者,因为他们懂得透视的画法。

我还想强调一点,并非每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都是视觉思考者。

我几年前完成了这份脑电波的视图,我曾跟别人开玩笑说,在我的视觉皮层上有一条很深的互联网沟壑。从图上可以看到,我大脑上的互联网沟壑,是控制组的两倍大小。

右侧为天宝的大脑成像

现在有的研究显示,这一圈的人通常都是用他们的主视觉皮层来思考,但事实上,视觉思考者仅仅是其中一种的心智模式。

自闭症人士通常都是有特别的心智,他们往往在某一方面做得很棒,在其它方面做得很糟。

我就是代数非常差,更不用提几何或三角了。但现在发现这是严重的错误。我发现,有些孩子可以跳过代数,直接进入三角几何的思维。 

另外一种心智就是模式思考,那是更为抽象化的一种思考形态,通常工程师或程序员就是这样的心智。

看,这就是模式思考。这个螳螂就是只用一张纸折叠而成的,没有使用胶布或剪刀,在后面你可以看到折叠的纹路。这就是不同的思考模式。

自闭症人士有像我一样的视觉思考者,也有模式思考者,那是音乐家和数学家的心智,而这些人往往会有阅读障碍。你会在诵读困难的孩子身上发现这样的特征。你可以看到这些不同的心智模式。

还有就是言语心智。这些人懂得关于所有事情的一切,但绘画会差一些。 

另外一个就是感官问题。今天演讲要戴这个小话筒,我可真不自在,我必须提前半个小时把它戴上,才能慢慢适应它,并且要把它弄弯,才不至于触及我的下巴。

一些感官上的刺激确实是一个问题。一些孩子就会对日光灯特别过敏,另外一些则对声音反应强烈。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03|善用我的优势

视觉思考给我带来了全新的视角去了解动物的心智。你们不妨想想,动物是一种基于感官的思考者。它们没有语言,只会通过图像来思考,以及通过声音以及气味。通过阅读这些信息,使我有机会认识到动物的心智。 

不管是我的大脑还是动物的大脑,都是将感官的信息进行分类处理的。人骑在马上,跟人站在地面,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信息。

一匹曾被骑手虐待的马在兽医面前却表现得很安详,在马镫师面前也很温顺,但他们不能骑那匹马。人骑在马上和站在地上,在马的眼里是两幅不一样的画面。请看看这里是多么精细的细节吧。

这种把信息分类处理的能力是很多人不擅长的。

当我在地里排除设备故障或处理种植物上的一些问题,我身边的人似乎看不出那是人员培训的问题,还是设备本身的问题。换言之,要将设备问题与人的问题分开来谈,但我发现很多人都没有掌握这一点。

比方说,这是个设备的问题,那么它是一个小问题,用简单的工具就能解决呢,还是整个系统的设计问题?但人们往往就很难找到答案。

我们不妨看一个具体的问题,比如如何让飞行变得更加安全。我自己就经常要坐飞机。我会特别留意去观察什么呢?

我会看他们的飞机机尾。过去20年里发生了5次带来严重生命损害的坠机事故,要么是机尾断落,要么是机尾内部的一些控制装置失灵,具体形式各不一样。飞机机尾本来很简单,但是飞行员却没有注意到机尾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大家可以看到,我的思考是自小往上的,我会收集所有的元素,而后像拼图一样把它们拼起来。 

这匹马非常害怕黑色的牛仔帽,因为它曾经被一个戴黑色牛仔帽的骑手虐待过。而对于白色的牛仔帽,它就感觉很自然。

04|世界需要不同心智

事实上,我们这个世界需要各种各样的心智,需要不同的人开展合作。我们必须培养不同的心智。

其中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最为不安。我经常去参加一些自闭症的会议,我看到很多聪明的自闭症孩子。他们不善社交,也没有人去启发他们发展他们的兴趣,比如在科学方面的兴趣。 

这让我想到我的科学老师。我上中学的时候很捣蛋,根本就是不思学业,直到我遇到了卡洛克先生的科学课。在电影里,他就是卡洛克博士,因为他把我带到一个充满视觉虚拟的房间。

这就是说,我们需要把那些有趣的东西带给这些自闭症孩子。

我想,有一件事TED也许可以做到,那就是告诉所有的学校,在TED这里有那么多精彩的演讲,在互联网上有那么多精彩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激起这些孩子的兴趣啊。

我经常在美国中西部以及其它地方看到这些很机灵又很古怪的孩子,那些地方远离高科技区,那里的老师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孩子,而且他们现在所走的路正好是错误的。

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你可以让每一个孩子变得更加爱思考,也可以让孩子变得更加合群。

现在有些关于自闭症的研究显示,那些非常出众的人脑中也许有着更多的连线,只是少了一点社交的线路。也许两者是此消彼长吧。假如到了极端的话,那个人也许就变成不会说话了。在正常人的大脑里,语言区域是覆盖视觉区域的,后者是我们跟动物一样享有的。 

AD和FTD主要受损的脑区

这是 Bruce Miller 博士的论文,他专门研究阿尔茨海默病和额颞叶认知症。额颞叶患者的语言区域是被吞噬的。

梵高并不懂得物理,但非常有趣的是,有研究表明,在这幅画里,这些起伏的图案,它实际上是跟湍流的一种统计模型非常相似。

这就带出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法,也许这样的数学模型就在我们的脑海中。

我们必须给这些孩子看有趣的东西。可惜的是,很多学校竟然将手工课、绘画以及艺术课都取消了。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美术是我最喜欢的。 

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么多不同类型的心智,并且与他们一道解决他们的问题,因为我们的未来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

05|为自闭症孩子提供教育

我们再讲讲工作。我的科学老师有办法让我学习,虽然那时候我是个捣蛋鬼,也不爱学习。但你知道吗?我在课堂之外却增长了不少工作经验。

我今天看到许多聪明的孩子竟然连一些基本的东西也没有学会,比如守时。而我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个。还有礼拜天在祖母家时要怎样有礼貌,这些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就教会我的。13岁的时候我在一家成衣工厂获得一份工作,我负责卖衣服。我还到大学里实习,制作东西,也学会做作业。 

当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只是想画马。母亲说,“我们画点别的东西吧!” 

自闭症的孩子需要学会做些别的东西。比方说一个孩子就喜欢玩乐高积木,那我们可以让他去制作不同的东西。

自闭症有这样一个特点,就是这些人的心智往往就只是盯住一点。比如一个孩子喜欢玩赛车,那我们可以用赛车来教会孩子数学,让我们教会孩子计算赛车走某一段路所用的时间。

换句话说, 就是用孩子的专注来启发他。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之一。当我看到那些老师,尤其是在那些非科技密集城市的老师不知道怎么教这些孩子的时候,就会让我非常不安。

这些视觉思考者长大后可以做什么呢,他们可以做图像设计,可以做很多与计算机相关的职业,比如摄影、工业设计。

而那些模式思考者,则有可能成为数学家、软件工程师、程序员以及相关的此类工作。

还有就是那些言语思考者,他们可以成为记者,还可以成为杰出的演员。

作为自闭症人士,我需要学习如何在玩耍中跟别人相处。这就是我要学习的东西 。

我们必须带动这些学生,这就讲到了导师的问题。

我的科学老师不是一个有资质的教师,但他是太空署的一个科学家。现在美国有些州这样规定,假如你有生物学或化学的某个学位,你就可以去到中小学教生物或化学。

我们需要科学家们这么做。我观察到那些好的老师很多都去了社区大学,而我们需要鼓励一部分这样的老师去中学。 

美国有很多很多从软件行业退休的人,他们可以教孩子,并且将会是非常非常成功的,即使他们教的内容是陈旧的。重要的是,他们在开启孩子的心智,他们可以为孩子打开崭新的世界。孩子知道世界如此精彩之后,他们就会主动去学习新的东西。

所以说,导师是至关重要的,这话再强调也不为过。我最值得感谢的就是我的导师,这些孩子也需要这样的导师,我们需要招募这类人。

假如你的公司招聘一些有自闭症的孩子来实习,你要给他们安排具体的工作。不要说,给我做个软件。你要把需求的细节说清楚 -  “我们正在设计一款手机软件。我们需要这些功能,并且我们的手机内存只有这么多。” 需要这样的细化。

我十分热衷于现在我所做的事情,并且希望这些事情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当我听到有母亲说 “我的孩子现在上大学了,多亏你的书呢、多亏你的讲座呢”,那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完)



编辑:知小友

参考资料:
https://www.un.org/zh/observances/autism-day
https://ethics.org.au/big-thinker-temple-grandin/
https://www.ted.com/talks/temple_grandin_the_world_needs_all_kinds_of_mi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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