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顾》第廿三章 偷吃禁果 |颜友先
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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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22 08:14
四川
刘晓君被毒蛇咬伤后不久,我和她的恋情很快就公之于众了,她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但因心里有阴影,不仅不敢去出工干活,在家里也要我陪着她,专业队为了照顾她,让她去厨房帮工,有几个妇女在家为专业队做饭,但她啥都不会,并且还十分反感厨房工作。没办法我就动员她干脆回老家去,她又不想离开我,做了好几天的工作,她才同意由我送他回去。征得专业队领导同意后,我们便收拾起行李出发。从专业队到火车站是必须要经过我那里的,在路上她一直紧紧地依靠着我,山区的路都很窄,路两边全是杂草,我准备了一根竹竿给她作为防备,主要是给她壮胆,但凡路边的草丛里面有一点点响动她便立即惊叫起来,死死的箍住我。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次和她一起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我的生产队。休息两天后,刘晓君又不想回老家了,耍起了大姑娘的脾气,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生产队的人从没见我带过女孩子来,这次突然带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们都很支持我,罗队长给我拿来了一箩筐的蔬菜以及腊肉和野鸡、野兔等等,罗大汉见我家里没啥柴火了,从他家里背来几大捆晾晒得十分干燥的烧柴,东家西家的都来问候我,罗会计还给我拿来一大盅猪油,说我们喜欢吃黄鳝、泥鳅是离不开猪油的,罗会计看了看刘晓君后,把我拉到旁边认真的给我说道,那么水灵灵的姑娘,要我好好珍惜,他说难怪之前给介绍女朋友我都不同意,原来我喜欢漂亮的。罗会计是关心我的,还给我介绍过几个农村的姑娘,我当然是委婉的推辞,她怎么可能了解我们知青的心态呢。“你这个生产队的农民对你咋这么好啊?”刘晓君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说道:“我插队那个生产队就没这样的事。”“人心换人心嘛。”我笑了笑说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啰?”刘晓君扁扁嘴巴,眨眨眼睛转身回房间去了。我知道又惹她不高兴了,尾随他进屋,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温柔的说道:“亲爱的,不高兴啦,我不对,我悔过,我该发。”“该发,该发,就是该发。”我知道其实她根本就没生气,只是一种女孩子的惯用伎俩。“好,发我去扣黄鳝,发我煮饭。”我微微将她搬过身来,双手捧住她的脸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不行,光做饭不够。”刘晓君翘翘嘴巴说道:“发你晚上给我讲故事。”刘晓君踮起脚,双手箍住我的颈脖,嘴巴挨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给我讲少女之心。”“啊!”我惊了一下,心想她咋会知道《少女之心》这本书呢?这本书是暗中在知青中传抄的,我也只是去年才看到的手抄本,那是和刘学锋一起在峨眉他朋友那里才看到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吹牛,我见有一个人藏在房间里面看书,我是见不得这种事的,进去问他看的啥子书?《少女之心》他头也不抬的回答我,那你看完给我也看看,你要熬夜啰,规定明天上午10点以前必须要还的。等他看完差不多晚上12点钟了,我拿过书在煤油灯下极速的看起来,还没天亮就基本看完了,我从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已经发黄的挎包里取出日记本,我有一个习惯,无论到哪里挎包里面都装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我便风驰电挚般抄写起来,刚刚合上书,拿书的人就敲门来了。“神起咋子?”刘晓君见我一副呆样,拍拍我的脸蛋说道:“你是一个嗜书如命的人,你肯定看过这本书的。”我迟疑了一下,尔后轻声说道:“看是看过,不过这是一本……”“我晓得,就是一本黄色小说嘛。”刘晓君接过话说道:“怕啥子?就只有我们俩个人,你讲,我听,我这个耳朵听,这个耳朵出,不会有事的。”刘晓君顽皮的举起双手,伸出两根手指,指着两个耳朵笑嘻嘻的说道。吃过晚饭后,罗大汉带着几个小朋友到我这里来听我拉二胡,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我晚饭后有拉二胡的习惯,一般我在生产队里三三两两的小朋友就会经常到我这里来,我拉一些儿童歌曲或者比较流行的革命歌曲,小朋友们就会随着音乐唱起来,甚是热闹,就像一个小型音乐会。我这把二胡的音色很好,是衩衩裤朋友董兴国送我的,他叔父是盐都市文工团的二胡大师,从小就教他学二胡,并把跟随多年的二胡送给他,当时我很羡慕,董兴国经常带我一起到他叔父那里去一起学,他对音乐没啥兴趣,学了几年连一首独奏曲都拉不完整,他叔父失去耐心,不管他了,下乡后这把十分稀有的红木龙头二胡董兴国就送给了我。其实我的二胡拉得并不好,可在这样的山区里面,也算是一个稀罕物了。小型音乐会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孩子们走后,刘晓君让我拉《二泉映月》给她听,她说这首曲子百听不厌,我接连拉了两遍就不敢再拉了,山区太过安静,声音传得很远,会影响农民的休息。我把二胡放好后来到火塘旁,我们这里十月份一过就开始烤火,尤其是晚上气温很低,家家户户都要烤火。刘晓君的脸蛋被烤得红彤彤的就像熟透了的苹果,我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庞一边亲了一下,她的眼里洋溢着幸福的眼神,伸手抱住我乘势倒入我怀中,我微微用力将他抱住,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就像呵护婴儿似的,身体慢慢的摇动着。过了一会,她伸出纤纤玉手指着我说道:“说话要算数哈。”我明白他是要我给她讲《少女之心》,我用手在她红红的脸蛋上轻轻地点了点迟疑的说道“这本书用语言是很难讲出口的,里面有太多那方面的描写,甚至一些不堪启齿的男女性器官的细节描写。”她又翘起小嘴巴,眼睛瞟看着我,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要不我先讲讲故事梗概吧。”见她没啃声我便开始讲起来。“16岁的少女黄永红发现了母亲的奸情。在“学黄帅”运动的感召下,为了争做“黄帅”式的好少年,黄永红将母亲的奸情写成大字报贴到了学校大门口。但这次的革命行为并没有给她带来预想的荣誉。妈妈被民兵带走了,爸爸和弟弟对她就像仇人,同学们冷眼相看,连老师的赞扬也言不由衷,充满讽刺。之后,母亲被下放到农村,父亲与她形同陌路。黄永红陷入深深的孤独和迷惘之中。这时,同学李国华出现在她的身边。在一次次交往中,二人逐渐产生感情。但因为一次误会,他们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一场大病后,黄永红被送到她母亲那里。在农村,她欣喜地发现了同样被学校开除来到农村的李国华。两人感情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他们怀着青春期的好奇与冲动,开始了彼此身体间的接触,但这方面知识全是空白的两个人,数次探索均以不得要领而告终。有人揭破了他们的秘密,两人的交往被严格禁止。这时,从城里发配到农村的男生姚大明闯进了黄永红的生活。为表示离开李国华的决心,黄永红主动接近姚大明。姚大明是个情场老手,处在青春躁动期的黄永红最终迷失在爱欲之中。黄永红痛苦地发现,自己对两个男生都存有好感,谁也割舍不下。两个男人相约以决斗的方式解决问题。决斗中,李国华失手杀死了姚大明,随后,他也因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黄永红被关进监狱,在威逼诱供之下,她写下一摞厚厚的认罪书。这份认罪书,便是《少女之心》。”“不行,要你讲,把书里的内容全部讲完。”刘晓君依然不依不饶。她一下就从我怀中翻身坐起来高兴地说道:“要得,要得。”没办法,我去房间从箱子底下翻出那本重新抄写过的一本硬壳笔记本,来到火塘边递给刘晓君说道:“你自己看吧,我去睡一会。”她让我坐在她旁边倒下来,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聚精会神的看起来。火塘里面的火把她的脸庞烤得红彤彤的,从脸上看不出她有啥反应,但从她的眼神和细微的身体动作就知道她已经春心荡漾了。待她看完,天都麻麻亮了,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异常的兴奋,沉浸在书的情节当中,不停的问我书中的一些细节。“左岸哥,我的亲哥哥……”说着刘晓君猛的抱住我和我狂吻起来。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这样都没反应的话,那我就不正常了。我将她抱起来进到房间里面,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我俩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疯狂起来。“左岸哥,我想,我,要了我吧。”刘晓君闭着眼睛,轻声的呻吟着,我张狂的解开她的衣服,当洁白无瑕,曲线优美的裸体一丝不挂的呈现于我眼前时,我惊呆了,女人的身体原来真有这么美,我抚摸着她那雪白的如丝缎般细腻的皮肤,尤其是那对高耸的极富弹性的乳房。“左哥!左哥!……”刘晓君闭着眼睛,全身激烈地抽缩着。我俩都觉得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天天如胶似漆的寸步不离,我做饭他帮着烧火,我去抠黄鳝他就拿一根穿黄鳝的竹签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时间过得真快,眼看春节就要到来,生产队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杀肥猪了,无论哪一家杀肥猪都要叫我去,我们这里有吃血旺的习俗,因为杀肥猪是一户人家一年当中最喜庆的事情,要把比较亲近的人叫来吃血旺,说是吃血旺,其实还有猪肝、猪心等等,满满一大锅就像过年那么喜庆。我也准备着回家的事情,把我平时存下来的干笋子、腊肉包括一些斑鸠、野鸡、野兔之类的野物,每样都备上两份,让刘晓君也带一份回家,越是临近春节我内心越发兴奋,母亲写信告诉我,父亲已从边远的农场回来了,被安排在街道工业上班,虽然还是带帽右派,但毕尽回来了,母亲也正式回报社工作了,这可是我们家的特大喜讯,我是归心似箭。但我发觉越是临近春节刘晓君越是沉默,咋个逗她都高兴不起来,我认为她是舍不得我俩分开,我给她说等我回去把我俩的事情给父母讲清楚,因为我们已经到了耍朋友的年龄,征得父母同意后就可以来盐都市见我的家人。她摇摇头说不是这个原因,说她这次回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因为家里已经给她联系好一所大学,让她上大学去。原来她父母都是当官的,是让她来农村过度一下,因为当了两年知青就可以作为工农兵学员上大学的,她下乡后很少待在农村,从未干过农活,她父母早就把生产队至公社甚至县里面的关系搞好了的,这次到专业队来是她一个好姐妹邀约的,她觉得好耍,都是年轻人,所以就来了。“你的命真好!”我高兴地对她说道:“这是好事啊!你咋会不高兴呢,我是做梦都想上大学,可我没这个命。”“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我俩坚持,谁也不能拆散我们。”接下来我便耐心地说服她,这是人生重大的转折和机会,不能轻言放弃,我还为我俩今后能在一起,作了一些分析和设想,最后她就高高兴兴的回她老家去了。很多很多年后,一次偶遇刘晓君的好姐妹刘淑英,才知道她回去后的一些基本情况。刘淑英告诉我,刘晓君上大学后不久,她也上学去了,因为当初下乡她父母就和我说好了的,下乡当知青就是让我去陪她,混过两年时间就把我俩都调回去。毕业后刘晓君被分配在机关,因为我读的师范毕业后分配在一个小学校工作。我问过她是怎么和左岸分开的?她说她父母知道后起初并没反对,她父亲还亲自到你们盐都市去了解过你,听说你的家庭成分不好后解决反对,她实在是拗不过她父母便和一名副市长的儿子结婚了。说道这里刘淑英拉下脸狠狠地用手指着我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刘淑英继续说道:“那年春节刘晓君回家后,发现两月不来月经,她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结果他私下里去打胎,连我都没说,医生见她那么年轻,在打胎的同时给她安了环,医生在病历上是写清楚了的,可她看都没看就把病历及药单全部撕烂扔掉了,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安环的事情。结婚后三年都没孩子,刘晓君明白自己是有生育的,应该是她男人有问题,于是双双到医院去检查,才发现她已安环。这下可闹大了,副市长的媳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关系越来越僵,刘晓君忍气吞声的勉勉强强的维持下去,孩子不到十岁最终还是离了。”“我不晓得,真的不晓得。”我急忙争辩道:“她打胎咋不告诉我呢?”“其实她和你是有感情的。”刘淑英接着说道:“她离婚后还到你们盐都市来过,可你孩子都几岁了,她就悄悄回去了。”“嗨!”我长叹一口气说道:“她真是,咋不亲自找我谈谈呢?那几年我正在闹离婚,如果她找到我的话,说不定……”我摆了摆头。
……我下乡插队在四川大凉山的深山里面待了八年时间,感觉自己对“知青”这个名词的理解是很深刻的。如今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将不复存在,知青这个名词终将成为历史。生于1954年5月,自贡市网络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先后有散文、短篇发表,出版有长篇小说《颜桂馨堂》,短篇小说《岁月沧桑》获第二届“中国知青作家杯”文学大赛小说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