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顾》第廿四章 差点去当兵 |颜友先

文摘   文化   2025-01-23 06:00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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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罗支书推荐我上大学没有去成,对我的打击很大,每年我们公社都有几个知青被推荐上学或是参军走了,看着他们笑逐颜开的离开农村,我内心五味杂陈,除了用“悲哀”用“无赖”来形容外,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词语来描述我内心的感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迷迷糊糊地似乎想通了,出身是不可选择的,不能因为出身不好就自暴自弃,细想一下,比起如今还没回城的许多知青的情况好很多,我下乡几年来,起初在大队小学做代课老师,后来又当赤脚医生,有兴趣的时候才去干干农活,近年来农活都干得很少了,而且还有罗支书、罗队长、罗会计、罗大汉等等亲人似的对待我。与其他知青相比较,我是何等的幸运,有句古话说得好“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还奢求什么呢。

记得那次我到种茶专业队去,路过茶店大队的一个知青屋时,因为口干肚子又饿,到知青屋去想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走,因为平时与这几个知青玩得很熟,关系还算过得去,我推开那扇半掩着的竹编门喊道:“黄五、张三在不在?”连叫几声才听见房间里面有气无力的回答:“在,进来嘛。”原来几个知青躺在床上还没起来,都一点钟左右了还不起来做饭吃。我大声的说道。有人回答我,饭在甑子里面自己吃嘛。我打开甑子一看,里面有一层包谷饭。我是难得吃一回包谷饭的,因为我那个生产队,梯田很多,大米都吃不完,现在是饿了不得已舀了一点包谷饭,没有蔬菜,连水瓶也没有,我就只能舀一点冷水泡包谷饭再撬了一点盐巴,结果还是吞不下去。

我知道他们几个知青与农民的关系搞得很僵,既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又要强行分粮食,最糟糕的是他们偷鸡还被抓到过现场,我骂过他们这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现在亲眼目睹他们这样的境况,心里也十分难受,我强行把他们从床上拖起来,严肃又心痛的说道:“你们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

“我们那像你呀,有文化,不是教书就是赤脚医生,在山区是最受人尊敬的。”张三慢腾腾的起床后对我说道:“已成这样了,我们是在墙头上睡觉,难以翻身啰。”

看着张三蓬头垢面的似乞丐一般,乱糟糟的头发已盖过耳朵,煞白的脸色,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好像凤都能把他吹倒。

“你们咋不报名去专业队呢?挨着这么近。”我说道:“专业队里基本上吃大米,还有会剪头发的。”

“喊过我们去,专业队里天天都要干活。”张三摆摆手说道:“干不动,干不动。”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有点生气的说道:“干活是累,但哪个又不累呢?难道你们的父母不累?这里的农民不累,况且你们还是年轻人哒,单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你们这样天天在家死人样的躺着,这叫过的啥日子。”

记得“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有一句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保尔·柯察金的人生态度一直就是我的座右铭。

于是,我以“保尔·柯察金”为例说服他们,在我的一再说服下他们几个终于同意到种茶专业队去了。

过后不久征兵工作开始了,听说这次征兵我们公社有四个知青名额,我便动员黄五、张三他们几个去报名,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工人阶级,根正苗红的家庭出身。

一个赶场天,我陪着他们一起到公社去报名,他们去填写表格,进行身体检查,我闲着无事便坐在一块石凳上吹口琴。

一名军人从我旁边经过时,使劲地看了我几眼,我没在意仍旧吹我的口琴,不一会武装部的罗部长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叫我。

我笑嘻嘻的来到罗部长的办公室门口:“罗部长,你好!”

“左岸,过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罗部长热情的指着那位军人说道:“这是这次征兵工作的领导赖参谋。”

“小左,你报名没有?”赖参谋对我笑笑问道:“刚才我已问过罗部长,说你的家庭成分有点问题,你怕过不了关,这样吧,去报个名,认真的把表格填好,下个星期还是到这里来找我。”

我一时有点呆了,看看罗部长又看看赖参谋。

“小左,去吧,听赖参谋的先去报个名。”罗部长鼓励着我。

一星期后的赶场日,我来到公社武装部,赖参谋已经泡好茶在等我了。

赖参谋弯山搅水的说了半天,我终于理解,还是因为我的家庭成分问题。

说到后来,赖参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已经给司令员去信把你的情况如实的做了汇报,看司令员是什么意思吧。”

后来罗部长告诉我,赖参谋原是司令员的勤务兵,这次他领队征兵,还受司令员的委托给他挑选一名勤务兵,通过罗部长的了解以及与我亲自交谈后,觉得符合要求,可我的政审过不了关,罗部长说赖参谋很喜欢我,如果司令员同意就没问题。

征兵工作结束后,全部新兵到县里面集合,赖参谋叫我和他一起去,说这两天司令员就应该有回信了。

到县上后又等了两天,赖参谋仍然没有收到司令员的回信,他还给了我一套军装让我穿上,并叫我和他一起到部队去,让司令员亲自见见我。

本来我是要跟赖参谋一起去的,到了火车站还是觉得不妥,我这算什么呢?虽然穿着军装,可征兵名单上没我,连大红花也没带上。于是,我给赖参谋说,如果真可以去当兵的话,过后通知我,再去也不迟。赖参谋觉得我说的不无道理,临上火车时赖参谋还依依不舍的和我拥抱。

我望着远去的火车,心里很不是滋味。

火车站上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瞟看我这个穿着军装的人,当时我恨不得地下有缝钻下去,我急忙窜进厕所里面脱下军装。

果然如我所料,赖参谋走后就渺无音讯,我明白这事黄啰。


<未完待续>

……我下乡插队在四川大凉山的深山里面待了八年时间,感觉自己对“知青”这个名词的理解是很深刻的。如今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将不复存在,知青这个名词终将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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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颜友先

生于1954年5月,自贡市网络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先后有散文、短篇发表,出版有长篇小说《颜桂馨堂》,短篇小说《岁月沧桑》获第二届“中国知青作家杯”文学大赛小说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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