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211期●总第2432期】
打猎往事
文/谢恩海
1976年初冬，大队成立临时打猎队，专程派人去新化罗洪买了几条猎狗，80元一条。
两条黄麻狗，三条纯黄狗，个头像牛犊子，眼睛显着蓝光，狼性十足。
那年山羊、野猪特多，成群结队，走出深山来觅食，啃食庄稼。各个生产队里的阳春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远离居住区的山边稻田即将收割的稻子成片成片被野猪踩踏或嚼食，有水的稻田，野猪在田里洗澡，辗出一个深凼。禾苗都被辗坏。从脚印来看，有奶猪、架子猪，有二三百斤的大货。旱地里的玉米，红薯被野猪大片大片糟蹋了，社员们看到此情景都心疼不已。于是，大队支部开会决定，搞完收割开始打猎，把用庄稼喂肥的山羊、野猪宰几头让大家出出气，打打牙祭。决议一出，众人拍手称好！才有去罗洪买猎狗的前一幕。
那时，大队有武装基干民兵排，有五支半自动步枪和五支“三八式”步枪，有了猎狗又有枪，还有部分鸟铳，打猎队火力充足，并且还有几位老猎人，曾经是60年代参加过公社打猎队的老将，兵广将勇，万事齐备，组织了打猎队，书记担任队长。
在十月初的一个晴日里，打猎队正式步入“战场”一试身手。老猎人敬了山神，开了山，立即放出严阵以待的猎狗进山。猎狗在野猪出现过的地方嗅了二三个来回立即箭一般冲进山里。十分钟不到，猎狗狂吠，发现敌情了。
老猎人把打猎队人员喊拢，吩咐如何防守哨口，一一交待要注意如下的安全事项：
每个哨口两人蹲守，互相照应，看到山货不要大喊大叫，拿根竹杆扎块红布，举起摇动，传递信号，显示人员位置和货物信息，免得发生误伤。
不要串岗脱岗，乱变换位置，人、物不清，可能误会中枪。
由队长发布进退命令，变换地方，坚持信号照常联系。
发现目标，指定准确位置，由专业人员开枪射击，其他人员不得任意开枪。
野猪性格凶猛，尤其是带伤的野猪极其凶残，见到一定要避开，有大树尽量爬树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所有注意事项交待好后，各组都有一位有狩猎经验的老猎人领头，按指定位置各就各位。
我初次入场，虽然是武装基干民兵，打过“三八式”步枪、“五四式”半自动步枪，并且五发子弹打出42环的好成绩，父亲执意不让我摸枪，把家里老掉牙的鸟铳给我背上，装装门面。
我刚同一位丁姓老猎人跑到哨口，就听到哨下哗啦啦泥沙滚落的声响，紧接着两头猎狗从后面跟过来扑向发出响动的地方，叫声急促，也听到噗嗤噗嗤的喘息声，急忙探头往下面树丛一看，好家伙，一头乌黑乌黑的大货喘着粗气顺坡上爬，坡陡，土质泥沙疏松，野猪爬三步退两步，泥沙踩塌了，身子踉跄瑟瑟抖抖，而且紧张得冒着大汗。我急忙摇动一杆扎着白衬衫的旗杆，摇了八下，预示在哨下八步远的地方，接着听到从对面山上“啪、啪”二枪，野猪嗷嗷惨叫着轰隆隆滚下山坡。
“打中了！打中了！”我大声高喊。
山顶上，队长大喊，“从现在起，大家包抄下去，不许任何人开枪，以免伤人伤狗，看清情况，不要靠近野猪，以免伤人。”大家慢慢靠近猎物，野猪瘫坐在地上，昂起头颅，呲牙咧嘴，左突右扑，后半身动弹不得。一看后腿上中了枪，猎狗全围在周围嗡嗡低鸣，也咧着牙口，一扑一退，不敢靠前。大家聚拢看着洋把戏，猎人们都蹲下来休息，老者拿着烟斗装烟，中年人有的卷烟，有的掏出纸烟，点燃烟火，吞云吐雾。猎狗们也趴在地上吐着颤动的长舌头，喘气休息，慢慢欣赏胜利的景象。三轮烟火过了，大伙兴奋谈笑累了，队长照着野猪脑门补上一枪。“嗨，送它一程，让它黄泉路上走得不那么痛苦！”逗得众人大笑。
接着有人砍来竹子和葛藤，捆扎好野猪，几人抬着战利品回朝告捷。
首战告捷，大家兴致勃勃，首个打中枪者头酬，砍下猪头四爪。二次打中枪者砍了一刀肉四五斤。大家欢天喜美美地打了一餐牙祭。
第二天继续，个个摩拳擦掌，兴致更高。猎狗嗅进山里，没几分钟，猎犬狂吠不止。漫山遍野的猎狗狂吠声，猎人的吆喝声，飞禽走兽仓皇逃命的悲惨啼叫声汇成一片。猎人欢腾，野兽悲怆。
猎狗逮到的鼠兔小动物，被撕裂得鲜血淋淋，七零八落，直接让狗生吞打了牙祭。山羊刺猬之类的动物，喝令狗放下，从狗嘴里抢下来，拿回队部打牙祭。
一个冬天下来，小动物收获了不少，也打到了四五头野猪，小到几十斤肉的货，大到一二百斤肉的货，除了吃一餐外，剩余的平价卖给民众，收入充做打猎消费开支。野猪山羊遭到重创，逃离了本土，安静了好几年，庄稼没有再被野猪糟蹋损坏。
【作者简介】谢恩海，笔名阿海，湖南洞口渣坪人。曾在《邵阳日报》《邵阳晚报》发表作品。现服务于洞口优速快递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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