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津桥 东津渡》之（15）僧尼出一门、佛怀一颗心
文化
2024-09-30 09:33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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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还俗的早先时日，四乡八邻的善男信女来外婆墩觅东津庵的旧迹叩拜，六姑私下还会揽点小活儿，这几年，政府大力宣传破除封建迷信，六姑怕为难大队同生产小队的领导，旧时事宜一概不接，只要不在晒谷场烧香点烛，柴垛无星火隐患，不反对不赞成，事情同她与阿玉无关。对于这些事，六姑在觉根面前也不回避的。佛怀一颗心，僧尼出一门。即便可放开手脚大做的年月，一个祈生，一个慰灵，一个“接生”，一个“勿接生”。寺庵一镇相隔，东西两头，各吃红尘中饭，不走动没往来，明里暗里互不使心眼，关系不坏也不亲。还俗后，历经这么些年的风雨霜雪，初时的忧愁和茫然业已消失，心中只想护好仓库，不出差岔，不枉费了两个生产队的好心人的善意。倒是对觉根和他师傅仍偷摸做着的旧事，隐隐的有些忧心。话又不便明说，是以常拿自己的境况明白示人，或许也是一种有效的规劝。觉根隔天隔天的来，有阵子天天东来，六姑总找机会同他聊几句家常，影响不了老的，影响一下小的也是好的。除了这些，六姑还对觉根说，男人十指不灵便的事，拉稻草时捎上，让阿玉缝补浆洗。六姑的话让觉根心里暖烘烘的。记好帐目，他把阿玉撕给他的一联单据塞进了衣袋，肩膀斜搭拉绳，双手紧握溜滑的木把，弓步倾身往前拉。阿玉护送下了外婆墩，不再顺堤西去。渡口的石条上，顽童们赤条条地躺着晒太阳，晒烫了身体，“咕咚”一声滑水中去，扎水底去摸湖蚌螺蛳，指尖儿白泛了，又躺石条上晒，晒黑的小鸡鸡，总是不弱的示人。阿玉不过渡口，护送的工作黄狗代替了。它碎步颠颠的，沿茅草簇簇的老堤前去，到了镇的东梢头，听到觉根的板车嘭的一声颠簸石板街上了，才溜几步一回头地回墩上，经过渡口时，还会别转头，不怀好意的斜一眼渡口的上下淴浴人。膨膨的一车干苇荻，样子庞然，并无沉地之感，只奈才过农历七月半的天气，日头酷毒、天气燥热。觉根一路隆隆响的拉车石街上过，脸额、胳膊汗水如淋，湿背贴衣。本想任意一个备弄口稳住板车，由幽暗走进清凉处，俯身水巷泼去一脸咸味的。只奈路过几个弄口，不是喁喁私语，便是杵声回荡，另有一个凌空挑石的河埠头为野童所占，手拍脚溅的哗啦声，缘着空荡荡的暗弄灌上了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