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津桥 东津渡》之(17)软水和硬水

文化   2024-10-02 09:24   江苏  

半颗牙的茶客说:“金驼子的话呒毛病,市面上人倒底拎得清,嘴巴说啥有分寸。”说着,声音响亮地呷了一口茶,嘟嘴说:“不过,捉个冷次,烧水人亦做勿地道事的。”

金驼子道:“有啥勿灵的事,你个齾甏口的老角色只管讲。”

那人一脸不满的神色:“今朝大清早,我就朆听见嘎吱嘎吱响的水车声音。”

“你说金驼子、大毛狗两家子,黑头里朆到西津桥的深潭潭拎水?”一众茶客狐疑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还勿是金驼子、大毛狗两家子死猫活贼睏出忽,来勿及跑到西横头拎水,度死日的,就勒中市桥下一桶一桶吊上来,烧畀我们吃的。”他口中的大毛狗是茶馆金驼子的搭档,四十来岁的壮年人,整日的肩搭一条旧毛巾,楼上楼下地给茶客添水满壶。

“勿是一样的水嘛。”年轻的茶客说。

“你懂点啥?胡子朆长硬,忺嘎嘎当板刷用。这条水沟沟里,两边人家厾的物事会少?烂菜叶、鱼骨头,揩面汰碗水,啥物事勿是“啪嗒啪嗒”泼下去的?学堂的学生子,沿街的小屁孩,早浪头一泡黄尿,啥人勿是标进水巷的?有的大人抱勒小囡,擘开屁眼,嘘嘘的吹,直接勒二楼的窗盘上往下拆呢。还有路怕走得多、命要活得长、路要走得短的短阳寿与孤料胚,早上推开窗盘,夜壶“咕咚咕咚”的倒,房背后一长条的老骚气。你们想想看,我们手端牢的,嘴吮着的茶壶,泡的啥水?”

众人想想也对,只有上游西津桥下深潭里的水,才是山里的干净水。

金驼子骂道:“你个贼杀的老聋甏,我同大毛狗到潭潭里拎水,你还勒嗨打昏喥躺尸呢,你自家老勿正经,昨日夜里爬老肚皮伤了元气,早上睏成死猪,等你听见?西津里三只猪猡猡的肚皮侪挦白了。”

觉根知道,挨骂的那个老头住镇子西街的,好像是公社杨文书的隔壁乡邻,他拉柴草到西梢头的饲料加厂,经常看到他站在高高的石驳岸上,一手扠腰,一手撩裤裆撒尿,胯下一巷老骚味,半巷断断续续的滴嗒声。

那茶客又转了话头说:“东津镇就师姑庵的老师姑门槛精。”

众人又问为啥。

他得意的说:“那些师姑勿吃软水,吃硬水的。”

一样的水,东津镇人分软硬的。湖水、巷水、溪水一干地表水称为软水,掘地二、三丈的深井,沁出的清洌洌的凉水,视为硬水。

“贼师姑个个老掐辣,守着大水面,勿肯吃一沰地表水,老老早早化落三块洋钿,勒庵堂院墙外的左手里,掘了一口二丈半深的井,挖个辰光,住勒东横头的男人,过去帮忙的好匒匌,黄泥从地底下吊上来,毛石从上面缒下去,吊上落下的舍力出汗。连常年漂水上的网船浪人,亦借出几块长跳板,串泥窟窿立脚”。

“她们为啥勿吃湖水呢?湖水亦清爽的哇,队里向的做生活人,摇船出门,小行灶烲火烧饭菜,哪一趟勿用毛湖水的?她们阿是喜欢硬的怕软的?”有人不解地问。

“怕啥软硬呀?朆说几句闲话就扯到裤裆上去,你个贼胚整天往水巷拆尿,吃巷水,勿是吃你的尿呀?你想让她们破戒,还是想让她们怀你的种?”说完,一群人前倾后仰地笑,有几人咳个不停,夹出了眼淚。笑声里,不远处的石拱桥,有顽童挺立穹顶撒尿,尿流的哗哗声,弱了盈盈一水的汩汩声。

觉根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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