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最后一晚,各自滋味如何?

美食   美食   2024-12-31 16:30   浙江  
2024年,想的和做的,有很大的对立和冲突。
2024年我不断地用年纪来证明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
但想的和做的还是依旧不断地对立和冲突,一个我告诉我,你今年努力过了;同时,另一个我告诉我,你今年努力过了,但没有结果。
事情越来越多,事情如藤蔓般疯长,直到2024年要过去了,要用一句话结束了:事情没完没了,且当万物生长。
任何事情,也不过万物一种。
王帅

教师,芸廷文化发起人

一食谈·海报合集


薛世昌(雪潇)

作家、诗人

天水师范学院文传学院教授

2024年,我所在的小城天水,突然因为麻辣烫而声名大振,吸引了大江南北的热辣目光,也引起了远在杭州的《一食谈》的“西北望”。而天水麻辣烫“泼天的富贵”也泼到了我身上——我给《一食谈》写了一篇关于天水的麻辣文,并与《一食谈》幸运结缘。

感谢《一食谈》的厚爱与鼓励,一年来我写作并已发表了多篇谈吃说喝的散文。《一食谈》这个“用文字的力量打动人心的非虚构写作账号”,让我的2024年过得振作且紧张,有趣而充实,馨香却又倏忽。

日月如梭,马上就是年底了,回看射雕处,展望新未来,我希望自己并呼吁加盟了《一食谈》的天下“食客”:一定要珍惜《一食谈》这个宝贵的文字乐园,一定要呵护《一食谈》这个独立苍茫的言说圣地,继续坚持“非虚构”所要求的真实,坚持“打动人心”所要求的“真情”,继续努力于通过有力量的文字而彰显出“文字的力量”。

刘原

作家、编剧、前媒体人

著有《丧家犬也有乡愁》《与尘世相爱》等

岁末的此时,我正在写着自己公号例行的新年献词,这是2024年的倒数第三个黄昏。这一年的奔波、苍黄和凉薄,都即将埋进日历里了。

我给自己定的年度关键词是:重温。

2024年的几万公里路程中,我几乎走遍了前半生曾经居住过的城市和小镇。山河苍老,故人杳无,我倒似成了不相干的过客。

一路上我在和娃们讲述着从前的年月和凄惶。在广西最贫穷的大石山区,我告诉娃:如果老爹当年不曾拼命挣扎,朝着微光钻向命运的甬道,那么就会一直在红水河边的那个小镇工作,你们如今就是在街边天天打台球的无业青年。

当然我也没忘记带娃重温我曾经尝过的美食:北京烤鸭、贵州酸汤鱼、海南椰子鸡、湛江安铺鸡,等等。我刚毕业时工作的小镇大化,90年代曾经有一道名产,唤作芝麻剑,是一种在红水河里凶悍游弋的珍稀鱼类,因为太贵,我从来没吃过。三十年后的我想带娃尝尝,却得知这种鱼已经成了保护动物,吃不到了。

美食如美女,你死馋的时候,往往是个穷苦少年,梦萦魂牵却买不起门票。等你有能力购买时,却已两鬓霜雪,欲望大减。就算你去寻那旧梦,那条身价珍贵的鱼,那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亦不会在原地痴痴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头已是百年身。

所以,留在2024年的所有事物,以及记忆,都会迅速成为琥珀。

我们说不上有多爱它,它只是我们此生不得不走的一段路。

朝前慢慢走吧。再见,这欲言又止的甲辰年。



黄体军

媒体人,作家

2024年即将远去,这一年留下了什么?在此本人记下了一笔小小的流水账。

重点关注的公众号:一食谈、正午故事、天使望故乡及播客“螺丝在拧紧”。融媒时代,“内容为王”仍是不变的定律。真诚永远具有可持续地打动人的力量。

两次出门远行:终于实现了渴望已久的疫后游的愿望。8月份去青岛,发现了两处新的观海点。10月份去凤凰、长沙,收获之一是聆听到凤凰人对自己的“老乡”沈从文的真实评价。

以行动表达思想:努力将大世界与周围小世界纳入自己的“叙事”,以构建自己的主体地位,而不是仅仅成为别人“叙事”的客体。为此,这一年,有意识地尽可能多地与周围的邻居、陌生人攀谈,尝试在互动关系中重建“附近”世界,在思想与实践之间做一个平衡的摆渡人。

难忘的美味:阳信鸭梨、青岛海胆饺子、凤凰米线、长沙牛肉粉面、云南丑苹果。

2025即将到来,送给自己三句话:罗斯福“我们唯一感到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坂本龙一“艺术千秋,人生朝露”;萨特“我写故我在”。


一粟

前媒体人,有马体育CEO

每个人对时间的感受不同。顺流的人快活,觉得时间太快;逆流的人煎熬,感到日子太慢。但到了年终岁末,大家都会收拾心情,一年终究过去了。

不必等到年终做复盘,给一食谈上撰稿,其实也是一种总结。

这一年里,我打捞出许多饮食记忆,这些记忆与时局参照,就成了北村人物系列。我以一个具体的村庄做案例,勾勒二十年来社会变迁中,各色人等的命运起伏。

这组故事有社会学意味,与我这些年来的学术兴趣相关,教育、医疗、婚恋、家庭、生育、养老,这些主题都有涉及。吃与食是一条很好的线索,能将这些题目串联起来。

我想用自传体记忆的方式,用最朴素的文学化的表达,做一项社会学研究,呈现人的生活机遇和社会变迁的关系。

这些篇目在现实中有回响。其中有一篇叫《流氓儿女》。二十多年前,北方棉区,大约就是这个时节,拉氨水的罐车变做油罐车,开始巡回各村,给棉农们发放棉籽油。罐车上用白漆醒目地写着氨水两个大字。

这遥远的记忆依然醒目,就是这项写作的意义。谢谢一食谈,让这项写作落地。


黄冠杰
旅法作家、诗人、记者

元旦也许是最没有尊重感的一个节日了,它仅仅是一个时间上的交替。法国迎接它的方式简单粗暴且千篇一律:就是当天晚上烧了多少辆车,警察当场逮捕了多少人。所以法国的年终总结也简单,如果车烧得少了,就是好年景;车烧得多了,肯定是怨气更多,年景就很难说了。每年都要在社交媒体上发很多诸如“新年快乐”的祝福语,其实对巴黎人来说,最实惠的祝福语就是“祝你平安”。

对于巴黎来说,今年的大事还挺多的,百年奥运、巴黎圣母院重开,政府更迭,有喜有忧,但喜忧都阻挡不住生活质量的下跌。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世界上的大事也少不了法国一份,俄乌战争、巴以冲突、叙利亚政变,都给法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负担。所以生活在这个夹缝里的人只能自求多福。

事越办越多,越感到了作为一个人的渺小。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年里发现了“一食谈”,忽然让那些味同嚼蜡的陈年往事又有滋有味,富有营养了,便觉是幸福的。

每年的元旦早晨,我会略早于晨光从家里走向办公室。中间会穿过一个自然公园。在晨霜里我看到太阳升起。太阳自然还是那个太阳,但在我心里会略有不同。这就是个心境。其实,活着,无他,心境而已。那么,还是要祝福,让世界平安,让人心安。


顾惟颖

上海自由写作人

这一年里,做了一些以前想做却未有去做的事,仿佛想对匆匆消逝的那个年轻的自己,做一点迟来的补偿。岁月未必领情,所以有时,我以为会发生那种电影里出现的“喜极而泣”的场面,事实上并没有。在茫茫人海里,所熟悉的世界,与自己,照样在一天天变得更陈旧。

我有害怕。而我不想只是害怕。

从过去一整年,到即将来临的2025,对于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是克服内心的恐惧——对在现实的擂台上孤零零败下阵来的恐惧。

很感恩这悸动又平凡的一年,虽然依然有失望与遗憾。感恩所有的相逢相知,与各奔东西。这一年我写下了关于“告别”的故事,并无疾而终。但这不会是结束。

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会更小气地把精力留给自己。

我想把北岛的诗句,在2024年的最后一夜,送给一食谈的所有朋友们:

“让我们手挽手老去

和词语一起冬眠

重织的时光留下死结

或未完成的诗”



王雪

驻非洲六年的职场打工人
2024年过得像极了2023年,重影一般。非洲漂了六年,心念着回归,回来后又仿佛跌入了重复的日常。

回国后的两年,我每周驱车往返莞佛两地,途经于南沙大桥。大桥雄踞在珠江上,主塔高近三百米,我开车一点点驶近,仿佛穿越一道转换之门,大门这边是家庭,是人夫、人父,大门那侧是职场,格子间里的牛马。

每周穿来穿去,而复始,有出演情景剧的错觉。从参演的角色看,这一年还算中规中矩,职场的片场里,升了职,加了薪;家庭的片场里,还清了房贷,孩子成了小学生,与妻也还琴瑟相合。

从大桥上经过时,我总忍不住分神看向江面上的船只,假想它们是有自我意识的水中生物,并心生羡慕。这时才明显感觉到内心潜藏的不甘和躁动,这是两个角色之外的意识,就像NPC的自我思考。来年,或许还是重复、往返与循环,但希望能做个更有追求的演员,做个爱思索的NPC

邢娜

前媒体人

2024年,可能是我活得最明白的一年,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没有什么能比赚钱更重要的时候,我几乎一夜长大。2024年的12月31日的清早,我应该会在上午8:00醒来,自己煮好早饭,之后为自己准备一泡老白茶。

在福建的几年,生活越来越充满了老枞味儿,逢人便立一个北方人来南方寻茶的人设。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往武夷山跑,2024年觉得最有趣的地方是政和,我的白茶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作为一个写字的人,我发现可以写字的地方越来越少,于是在2024年即将结束的那几天,我又给自己找了两个专栏来写。

对我而言,跨年夜可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看2024年从指缝滑过,2025年的序幕逐渐拉开。忽然想起一本书名,庆祝无意义。挺合适。


张路延
碌碌无为的知食分子
昨晚失眠,朋友圈都是坏消息,好几家书店要关,我自己的小店也是今年关的。每逢岁末,往往结束的不止时间。
人到中年,不上不下都是好的,希望在减少,担子在加重,张爱玲写过这种孤独,“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好在身边人都有种韧劲儿,可曲可直,比如心渐平,这两年友人聊天,共识是——

人生走走下坡路,也没关系的。

另一个共识则是它——

我们四川话,有个字叫板,我很喜欢,舒服是巴适得板,聪明是板眼多,活着是板命。板,类似折腾,人生不一定能活得热气腾腾,一事无成也是常有的,但对我们很多人而言,活着的意义就在活着本身。

祝你我,活在地球每一天,都要板。


吕磊

媒体人、美食公众号主笔

年尾,一部港片《破地狱》横空出世,破了香港本土票房纪录,黄子华自《毒舌律师》后,又拍出一部现象级神作。

我去看了,确实好。中国人的生死观里,很重要一点,讲来世投胎。是一种希望,这辈子不如意,没办法,到头了,算了,指望来世,下辈子就好了。

2011年,广东盂兰胜会入选国家非遗,其中就包括破地狱仪式。

电影讲生死,也破了一个认知的地狱,传统丧葬礼仪,究竟是办给逝者,还是生人。

黄子华一语道破:“葬礼是办给生人的”。

是啊,生人都要破地狱,生人才要破地狱。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又曰:“敢问死。”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

看,儒家有特别务实的一面。

王阳明也说过一句,“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中国人最关心的,就是心。所以讲修心,心是要修炼的。

《金刚经》说“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就是如何安住你的心。所以许倬云那句“往里走,安顿自己”,打动了多少人。

前两天,移民日本的好朋友发了条朋友圈:“很喜欢的一家烤鱼定食店,关门了。也不算意外,迟早有这一天。烤鱼爷爷年纪很大了,端菜都是颤颤巍巍的,所以每次来筑地都珍惜机会必须进去吃一下。年底了,感觉老了又感觉没老…….

上个月的最后一天,开在大学路30年的洪妹面店也宣布关门歇业了,那个不管店里多忙,客人点的面加料加得多复杂,你吃完出来结算,她只要看你一眼,准能分文不差报出面价的最强大脑,那个每天打烊后都要吃点老酒的洪妹,正式退休回家带外孙女去了。

50年的烤鱼店,30年的面店,都在这个冬天收档了。其实我去大学路不远,但还是没来得及去吃最后一碗腰花猪肝面,没来得及和洪妹道个别,不知道我那位朋友有没有最后再去吃一次老爷爷的烤鱼,我没问。

有了牵挂,就会不舍。换个说法呢,有过牵挂,了无牵挂。


刘伟鹏

作家 书法家 汉学研究学者
2024年夏天,我带着老婆孩子去看了姑妈。姑妈家住在老鹳湖边上,那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回去那几天,每天吃的都是从湖里弄上来的菜,我吃得满是感慨,每一道菜都有欣逢故人的欢快。后来还因为这个,我写了两篇文章,发在《一食谈》上。我老婆能够配合我的这种欢快,她认真地吃每一道菜,她发的感慨让我那年逾九旬的姑妈笑得都拿不稳筷子。我女儿也一样,她对每一道菜的兴趣都超乎常人,她胃口又好,她吃饭时喜庆热烈的样子,人人看到都笑。还有我的小儿,他咿咿呀呀,也插进来说话,他不抗拒喂到嘴里的每一道菜,这让我很高兴。

有一天晚饭,我的几个兄弟过来请我。他们有的是从外地过来的,好些很多年没见了。大家坐一桌,上了菜,喝了酒,发了感慨。我想,时间真是善良又公平的东西,食物真是善良又真诚的东西,不管你是狼狈在他乡,也不管你是显达在何方,她都一样地对待。一个盘子里没有两道菜。

食物总是和欢乐欣喜联系在一起。

月儿照着九洲,爱和食物抚慰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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