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凤仙花和晚饭花「人间草木」

美食   2024-10-11 08:30   北京  

凤仙花是真的奉献花。大家都知道可以用她的花瓣染指甲。染出来历代历朝的小凤仙姑娘,改变了很多历史的真实走向。

她的种子成熟的时候,像是一个椭圆的小包裹,当颜色泛白的时候,用手一碰,种子的颗粒包裹就会爆开,而种子就洒落一地。所以有人又叫她“别碰我”,这真跟《诗经》里的桃花一样。“桃之夭夭,宜室宜家”,就是说她长得那么好看,又会照顾人,又能顾家多生娃娃。

每年我都会在院子里四处撒上她的种子,每年都开得安静,蓬勃。现在正是她们开得最好的时候。女儿小时候我就告诉她们,她的花瓣可以来染指甲。

有一年我写了一首诗:

画蛤蟆

院里青青草

指上凤仙花
女儿忽然喊爸爸

给我画个小蛤蟆

我想应该是我喊她们去染指甲,但是她们要画画吧。那张画我还保存着。那个小蛤蟆我画的挺好,四根火柴架着一个乌龟壳。既毕加索,又甲骨文。

现在她们不染指甲了,开始染头发了。当然我也染头发,岁月染白了我的头发。

晚饭花经常和凤仙花一起相伴,有凤仙花的地方,往往也会有一丛丛的晚饭花。我喊他晚饭花,是因为汪曾祺的一篇文章。晚饭花我们那边叫粉豆花,她的果子像一颗颗小地雷,剥开看,是白色的如鸡头米一样。

他说:晚饭花就是野茉莉。因为是在黄昏时开花,晚饭前后开得最为热闹,故又名晚饭花。

野茉莉,处处有之,极易繁衍。高二三尺,枝叶披纷,肥者可荫五六尺。花如茉莉而长大,其色多种易变。子如豆,深黑有细纹,中有瓤,白色,可作粉,故又名粉豆花。

其实这两种花都是极其普通的花。但这些花,看起来都让人心灵柔软,让你忍不住去爱惜她。她们在的夏天,夏天还是夏天,但是没有她们的夏天,夏天是略微有些寂寞的。她们是情愫暗生但突然离别,她们是王贵与李香香,她们是汪曾祺笔下的李小龙和王玉英。

唐代诗人吴仁壁《凤仙花》写的是对的:“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

她们不是牛郎和织女:“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她们的爱是日常。

是待到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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