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月前我在美國國家檔案館找到了抗戰中國空軍(中美混合飛行團CACW)的英雄飛行員吳其軺中尉的受勛獲獎記錄並迅速轉交給杭州吳其軺之子吳緣手中后,他們吳家對此等榮譽終於回歸的反應,我已經無法用詞語形容了,整個一個激烈震蕩,歡呼雀躍,感激不盡。
在沒有面對面聆聽吳緣傾情講述父親抗戰、内戰以及民國三十八年之後直到改開的“上天入地”般人生遭遇前,我是無法感受到爲何這位大哥要如此感激這些美方英文檔案榮耀回歸吳家的;在吳緣大哥坐在諸暨遠征大酒店陳兄永新的辦公室沙發上給我出示下面這封他父親手書的英文信件后,一切疑問全部被解答。
爲了趕時間,搶著出爐,我是一邊打字一邊翻譯,一邊流淚,把這封我稱之爲“史詩般的世紀大追尋”的私人信件翻譯出來,我對吳其軺先輩的人格、品行、修養、隱忍和榮譽感佩服到了五體投地!吳家滿門忠烈,必須要有一部史詩般的傳記,才能承載得下,我寄希望這封書信譯文,今後能夠成爲這部史詩的“緣起”。
1992年4月,杭州城裏曾經蹬過三輪收過破爛的吳其軺,用他所在工作單位的信箋紙,以流暢的花體字書法,優美的文筆,禮貌優雅的行文,給美國國會參議員菲爾·格拉姆寫了這封信:
1992年4月30日
尊敬的參議員菲爾·格拉姆Phil Gramm先生
德克薩斯州
達拉斯
布萊恩大街 2323號
1500號信箱
郵編:75201
親愛的格拉姆參議員閣下:
本人,信末簽名者,曾經是二次世界大戰中緬印戰區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屬下的中美混合飛行團CACW第五戰鬥機大隊的吳其軺Chi'-yao, Wu(Wu C.Y.)上尉。我在1944年-1945年期間參加了多次對抗日本空軍作戰的空中戰鬥,因此獲得了以下數項勛獎:(1)優異飛行十字勛章 D.F.C.(Distinguished Flying Cross);(2)空軍勛章 A.M.(Air Medal);(3)部隊集體榮譽嘉獎狀 Unit Citation;我還是空軍大學空軍戰術學院1948年級C班的一名學員并且得到了畢業證書;我清楚記得,那一年學院的院長是一位名叫雷西LACY的少將;學院的校址在佛羅里達州的巴拿馬城Panama City的泰戴爾Tyndell陸軍航空兵基地。我的這幾項勛章是經過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而獲得的,我爲此兩度負傷,我理應永久保留住她們作爲我參戰以及與我們美國朋友并肩作戰的證據;非常不幸,由於中國在1949年后處於動亂不安的環境之下,我這些勛章和嘉獎狀以及空軍戰術學院的畢業證書和文憑,先是被沒收後來就在連續多年的動蕩年月裏不知去向了。但是,這些榮譽的鑒證我視如無價之寶,她們對於我個人自證我曾經參加過抗擊日本侵略的戰爭具有極其重要而且非常現實的用途;因此,我會竭盡畢生精力要求歸還屬於我自己的榮譽并懇請您考慮我的請求。
我渴求榮譽回歸的强烈願望驅使我在1989年開始啓動了各種查詢,想要查出任何關於我的這幾項榮譽記錄到底在何處能找出的信息源;我曾致信美國國會圖書館查詢此事,該舘的手稿部助理主管戴維·維格多David Wigdor先生給予了我幫助,他沒能追蹤到任何記錄;後來,我的案子被轉交到了位於博林空軍基地Bolling A.F.B.的美國空軍歷史部的歷史服務分部Historical Services Branch Office of Air Force History 的空軍歷史學者格里高利·佛蘭克林Gregory C. Franklin先生手中,他還是沒能夠找到她們究竟身在何處,我的案子最終被轉給了美國國家人事檔案記錄中心National Personnel Records Center,該中心回復我,他們不保有二次大戰時期的人事檔案記錄。但是,在仍然健在的中美混合飛行團第五大隊飛行員中,還有幾位曾與我并肩作戰的戰友,而且他們也許能夠并且願意爲我關於勛章的陳述之真實性和準確性作證,彭嘉衡Peng Kia Heng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位,他在我之後不久,也得到了勛章;另外還有潘超文Stan Pan先生(地址:加州卡斯特羅谷拜特倫苑2751號 郵編94546 2751 Betlen Court,Castro Valley, CA. 94546)和威廉姆·金William King先生(地址:加州羅迪南康尼斯大街130號,郵編95240 130 S. Cornith Ave. Lodi , CA 95240),他們兩人可以爲我的陳述之真實性作證;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美國朋友、我們第五大隊第26戰鬥機中隊的中隊長約翰·米勒John Miller先生,他現在是一名德克薩斯州醫生,可以作證。以我的記憶,還有端寧Dunning先生、維爾德Wilder 先生、拉姆西Ramsey先生和博涅拉克斯 Bonnerux等先生,他們的地址,由於長達半世紀的分隔,我恐怕已經不能確定了。還有,在愛荷華州,有一位我當年的搭檔。這些檔案記錄,非常重要,它們可以成爲中國空軍檔案館裏的一個延申。
我懇請您就這件事情給予我幫助,因爲,您爲我的好戰友彭嘉衡(地址:德克薩斯州休斯頓蘭徹斯特6200號彭zhou Xi轉交)所作的一切努力深深地激勵了我;然而回到我的案子,所面臨的困難更大,因爲我無法找出任何檔案記錄來顯示我所説的一切是真實的。我只能依靠彭嘉衡這樣的朋友來證明我陳述的正確性,來提出這項要求。
我深知,作爲美利堅合衆國的參議員,您具有高尚的情操和人格,願意爲我這項請求做出您所能做的努力,我萬分感謝您將要爲我所做的一切努力。
如能在您的協助下,應我的請求,在彭嘉衡先生證詞的强有力支持下,本人蒙獲貴國重新頒發勛章和文憑,這將是一件十分美妙的好事。我滿懷敬意,靜候佳音;對您身爲參議員為美國國會做出的服務,以及將要服務的任何其它企、事業,都送上我最誠摯最美好的祝願。
非常感謝!
您最誠摯的
其軺·吳
圖書館員
杭州大學
地址:
吳其軺先生
中華人民共和國浙江省杭州市
文三路文三新村3號22號樓
吳其軺到底有沒有找到那些勛章和文憑?
格拉姆到底有沒有回復他?
如果回復了,會是一個什麽故事講下去?
欲知後事如何
且聽下回分解
美國國會參議員菲爾·格拉姆Phil Gra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