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於美國馬里蘭州College Park的美國國家檔案館浩如烟海的文字檔案故紙堆裏旅行瀏覽,最吸引我眼球的歷史檔案莫過於偶爾出現幾頁參夾在洋文PAGE裏的中文紙頁,特別是那些手寫的,帶有簽名和印章的文件;如果你運氣好的話,低概率還會從某一個牛皮紙信封裏滑落出一曡照片來!
前些天發現的這一系列關於1945年3月31日河南省唐河縣祁宜鎮平民杜景星Tu Ching-hsing 奮不顧身英勇救助美國第十四航空隊(俗稱“飛虎隊”)所屬的中美混合飛行團CACW的第3戰鬥機飛行大隊第8戰鬥機飛行中隊跳傘的P-51戰鬥機飛行員John F. Porter 約翰·波特(當時的中文譯名是包德)事跡調查的中美官方書信文件。
這件事情驚動了當時的中華民國航空委員會主任周至柔中將、當時已經總部設在南京的美國在華武裝力量總部屬下的陸軍航空兵總部、美國猶他州希爾空軍基地的OGDEN航空技術司令部總部以及華盛頓特區五角大樓的受傷人員調查局。
在一系列的書信往來中,還附有一封被救飛行員John Porter 包德上尉(此時已經晉升空軍上尉)的證詞,詳細描述他那一天以及之後的几天内如何被中國河南唐河縣祁宜鎮民衆救助、護送、平安歸隊的情形,非常詳盡;包德上尉飛行員在證詞裏數度用了“The Chinese treated me very kindly 中國民衆對待我非常友善”之字句;還提及落地後有幾位中國老百姓接近他,其中一個會説結結巴巴的英語,大概是一個擔任村長職務的學校教師;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人的名字他當時全有記錄,但當他被送回之時,他所受到的美國情報人員對飛行員的訓練規條告訴他,必須毀掉所有寫有名字等信息的卡片和紙條方可離開。因此,他作證信中,如實說了他無法回憶到任何一個救助過他的中國人名字,但時間地點全部清楚。美國空軍的官方記錄顯示了他在那一天跳傘的時間和方位坐標。
飛行員包德上尉的證詞簽名。
正是從周至柔的中文書信中,我才能得知河南唐河縣人氏Mr. Tu Ching-hsing 的中文名叫杜景星先生。
這個故事,一下子觸發了我對於最近剛剛聽來的另一個勇救飛行員的中國湖南湘西平民悲慘遭遇的故事之回憶;同樣是這個中美混合飛行團CACW的戰鬥機飛行員吳其軺中尉,同樣也是那一年的4月,執行戰鬥任務被日軍擊中后迫降湘西辰溪的一處河灘,同樣被我民衆英勇救護,善待,安全送回後方歸隊;然而,幾年後,這位救助我遇險飛行員的中國湘西百姓,卻被¥新/政/槍*斃#。 同樣是一個無人知曉的故事。
與其整天在那裏空泛地、打鷄血般地亂歌頌飛虎隊與中美民間友誼,又拿不出真憑實據的具體人物和事跡,還不如實實在在地把這些真人真事好好挖掘出來,讓世人知道真相,記住他們的名字,把失去的榮譽歸還給他們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