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烈士陵园的墓碑为什么是仰卧的？（南疆行随笔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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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了解了我们所在高平战区全貌，略知11个师未能按预期歼灭高平守敌（正规部队一个师）的艰难与惨烈，我们58师克班矿、攻重庆就算不了什么。何况我们一个特务连。”
那天，我在群里说这一句话时，可能有战友不解，这不是自我矮化特务连参战的意义吗？其实，我想说的意思是“沧海一粟”。45前的那一场战争，从宏观上讲，分为东线与西线，即广西与云南。在东线，又分谅山战区和高平战区，又称南集团和北集团。从中观来讲，高平战区当时是广西这边的主攻方向。后来评价高平战役是整个还击战用兵最多、战斗规模最大、战区最广阔、战斗最为残酷的战役。这对于微观层面的我们特务连参战来说，难道不是大海一样吗？
然而，我还没有能力说出这个“大海”，今天想说说，我们这一次47位战友中身份有些特殊的两位：一位是参战时任五连副指导员的赵先德，另一位是参战时任二连一排排长李道正，主要是他们所在的连队。他们在战前先后从特务连提拔出去任职，这次能与我们同行，无形彰显了特务连这个集体对于他们的“归属感”。但多数人所不知的是，南下的他们还多负有一项使命，那就是祭奠他们所在连队在那次作战中牺牲的战友。二连的两位：苏增理、杨清洪；五连的有五位：唐永学、王龙池、陈宗富、王申贵、陈绍高。带队的朱忠明连长将这七位烈士的祭奠同特务连三位烈士作了一样的安排，统筹准备了每位烈士的祭品。赵先德、李道正还主动邀约同行中烈士的老乡或生前熟悉的战友，还有的主动前往墓前一起祭拜。
这是我们特务连南疆行祭奠烈士的有意义的“附加值”，但对我来说，更大的收获是从他们两个连队的参战回忆中，进一步了解我们团当时作战的基本概貌。对这方面史实的掌握，当初的我肯定是不如连队战友中许多人的，但因为有这一次南疆行，我才有动力、有机会读了赵先德战友手上的《五连战记》，李道正亲自撰写的战记。其中，《五连战记》是一本至少几万字的书，我记得是3月15日晚上一口气读完的，赶的就是3月16日之前。李道正的战记，我记得是今年2月17日晚上在手机上看完的。加上这一次能与这两位战友大哥同行几天，对兄弟连队的作战情况就有了多一些的感性收获。
李道正所在二连是一营的尖刀连，而一营又是全团的前卫营，前期一七四团又是前卫团。李道正所率领的一排就是该连的尖刀排。所以，一营在我师进攻班矿时，作战分队是紧跟在师侦察连之后的。
二连尖刀排一排不简单，加强到全团的兵种和火器可能就少了高射机枪、100火炮等步兵“重武器”，其它的几乎都有，人数达到五六十人。难怪他在战场上听说自己老连队马连长病了，是可以派兵抬着马连长行军的。他的排出色地完成了团指警卫、架桥保卫、增援一场遭遇战、搜剿残敌和炸桥殿后等任务。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战记中记录了副连长韩建淮。对他的记述，让我想起了《高山下的花环》，这位副连长既有赵蒙生个人身份的影子，又有靳开来，甚至梁三喜勇敢、爱国、爱兵的影子。据战记披露，更不为人周知的是，真正最先攻入越北重镇重庆市区，占领28号高地的正是他所在的二连。
《五连战记》让我读后的感觉，这不像一本“自说自话”“自我褒奖”的回忆录，从篇目体例、资料可考证性、语言表达方式、语句分寸等方面来看，都相当成熟妥当，有一种对战友负责，对连队负责和对历史负责，又不纠缠于历史恩怨的气量。这最后一点感觉，起先是我对战友赵先德的印象，看了这本书，才有了对五连这个连队的印象，更是对此书主要作者，也是五连连长庄连根的印象。
关于五连在九天九夜（该书称“九天八夜”更准确）的征战中，是全团“出境后最先接敌，回撤时最后到达62号界碑”，是全团伤亡最大的连队，特别是在670高地上多次“抗命”阻击敌人，掩护全营下撤。说这是那场战斗的“真相”，恐怕还需要佐证。凭朱忠明连长等老同志对庄连根这个人的“高赞”，我选择相信战记所言。长期在师团干部部门工作的严国辉说：“当年，对于庄连根这样军政双优的干部没有留下在部队发挥作用，可惜了。”我听罢，内心深处也是“一声叹息”。
在牺牲战友面前，在这些也许被历史尘埃深深掩埋的历史面前，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真的应该有更多彻悟，不应该觉得尽吃“参战”这个老本有多么理所当然。当年我在军校学习时，身边有活着的一等功臣，和许多最前线部队的新闻人物，在他们面前，我都不好意思讲述自己的参战经历。读了赵先德和李道正两个连队的战记，两句话，向兄弟连队表示敬意，我们永远要低调。
看着来自合肥的家属、年纪最长的王大姐陪伴着赵先德战友参加这次南疆行，看着也是由老伴搀扶着并拄着拐杖的李道正战友的步履蹒跚，我就不好意思说，我们特务连这批战友这一次愿意自费南下千里，为牺牲战友来扫墓有多么了不得的。但这并不否认我们南疆行的每一个人对烈士、对边疆、对国家的一片丹心和满满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