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父母相见的那天谋杀自己,我居然失败了
作者
丁小诺:时间会带来惊喜 如果你相信的话
今天是我失眠的第30天,也是我回家的第32天。
我站在窗台前看着对面楼上一闪一闪的灯光,恍惚有种在迪厅的感觉。但是广场上大妈们的最炫民族风却毫不留情的把我从虚幻拉回到现实。
等父母都熟睡后,我穿着粉色小猪佩奇的睡衣静悄悄地来到大街上。
或许是临近农历新年,居民区的各个角落都挂满了红灯笼和春联,好像在用这种气氛赶走去年所有的不幸和悲伤。但现在的我,觉得这种红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嘲讽。
轻叹一声,我熟练的点燃一支烟坐在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漫无目的地注视着车流涌动的街道,一瞬间有种想要冲上去同它们来个紧密的拥抱。
“姑娘,怎么这么晚出来抽烟,跟父母吵架了?”我转头,看见一位跟我一样抽着烟的老大爷,“赶快回家吧!你父母会着急的。”
我熟练的把烟头在地上摩挲了一下,转手丢进垃圾桶。
“没事大爷,我爸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然后生个儿子呢,嘻嘻!”听见我自己的笑声,我都感觉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那你妈呢?”大爷吸了口烟皱眉问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他当时选择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听从我爸的指挥,白白葬送了一生,实在可惜。”我冷笑了一声,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准备“回家”。
天台的风说冷不冷,说热那更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空气就跟静止了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从28楼的视角看这座城市,内心思考的却是:穿着睡衣跳下去的话会不会显得我不够专业,或者,我应该去换一身西装体面的离开。
算了,反正结局都一样。
我先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感觉像是悬空在吊桥上一样。
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以重力加速公式s=1/2gt2计算的话,我大概有个几秒就可以结束这个穷酸和可恶的一生了。
这么想真的让我太开心了。
“你这么算可错了。”
这一声差点将我送下去。
难道我的最后一刻还是有人见证的吗?
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我身后的板凳上,不知道何时又点起了一支烟,在冷风中呼呼的冒着热气。
我摇了摇头,看着大爷说道:“大爷,你好像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天台的风忽然刮得厉害了些,我无奈只能走到大爷身边的地上坐下。静静的等另一个好时机,万一这风把我刮到了其他单元楼,那多对不起我其他楼层的业主和开发商,凭我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小区的房价。
“你,想不想回到20年前救你自己?”大爷的烟头红得像刚从煤炭里拿出来一样,闪着诡异的光。
“大爷,我26了。”我撇了撇嘴,裹紧了我身上的睡衣。
“啊,不好意思大妹子,刚上岗,没看出来你都26了还穿小猪佩奇的睡衣。哈哈--”大爷笑声截止的原因是我无奈的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在凝视他。
不知道这个大爷是从精神病院溜出来的还是从某个角落蹦出来的,反正最后的时光有个疯子聊天也是未尝不可的。
“大妹子,你要是回到26年前你会干什么?”大爷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把腿踩在椅子上想了想:“杀死我自己吧。”
“那20年前呢?”
“劝我妈离婚。”
“15年前呢?”
“劝我妈离婚。”
“10年前呢?”
“劝我妈离婚。”
“那……”
“您问昨天我想干什么,我的回答还是这五个字!”我使劲站起,踱步走到天台边上,瞅着风好像已经不刮了。
我回头跟大爷挥挥手算是告别吧。
两秒后的我就是一具尸体了,虽然不怎么美观。
“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我刚要迈出的脚步被大爷的这句话打乱了,我到底是先迈哪只脚来着,我明明计划好了。
我有些生气地从台子上跳下来。
“大爷,你没看见我要跳楼吗?”
大爷掐死了手里的烟,又往凳子上戳了戳。
“回到过去你就不用选择这么惨的死法了。”大爷耸了耸肩,“我们部门不想再收这么惨的尸体了,领导下命令了不然要扣薪水的。”
我看着面前的疯子喊道,“大爷,那您送我走啊倒是。来,老子闭上眼睛了,数三下我要是没走我就让你知道谁是大爷。三、二、一。”
好家伙!
我只能盗用我妹的口头禅来表达我对眼前情景的惊叹度。
我回到了1994年,就是我出生前的一年。
为了证明我不是死了而是穿越了我往墙上撞了去。好吧,我还是一具肉身,跟谁打架都打不过的人类女孩。
现在的目的很明确,只需要回到我姥爷家让我妈不跟我爸相亲就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我现在的手机和微信支付拿出来的话会吓到这个年代的人,所以我只能搭便车回老家了。
自从跟父母搬到新家后,我很久没有回到姥姥姥爷家了。没想到,我姥爷家还是跟现在一样,只不过屋外的院子没有如今的气派,但也是种满了花花草草的。
想起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我姥爷的花园里装成白雪公主出行御花园。而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孙子辈,在众多家长的呵护下也算是平安快乐成长了吧。如果没有听见父母争吵,如果没有看见那个落到母亲身上的拳头,我可能还会活在我妈尽量编织的童话世界里。
坐在熟悉的大炕上,面对着年轻了26岁的姥爷和姥姥,我只能一直不停地喝水。不知怎么开口去诉说我的思念,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们阻止我父母相亲。重点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姥爷,那个叔叔阿姨你好,我是杏子的大学同学,回老家经过这里。之前听杏子提起过,就想着过来拜访您二老一下。”我使劲用手压住不由自主因为紧张和撒谎就会颤抖的双腿。看着二老的眼神逐渐由诧异和担忧转向微笑和平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谎言成功了一半。
一顿寒暄和废话过后,我直奔主题:“叔叔阿姨,一直没看见杏子,杏子去哪里了?”
一直喊妈妈小名的我,总害怕下一秒屁股就会被揍。
“杏子啊,嗐,去相亲了。中午啊,就不回来吃饭了。”姥姥满脸笑容地说道。
相亲?
“是,和建国,姓,王的那个?”我试探性地问道。
“对,就是隔壁村的。”我姥姥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那可不,我可是您最费心思的一个外甥女了,小时候可没少登高调皮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又尝试地问了一句。
“那道不是了,算是第二次吧。上次见面后,他们两个觉得都不错,就想着后续定下来。”姥姥继续说,“那个孩子是公务员,自己一个人考出来的。挺努力的,人也踏实。”
听到踏实儿子,我忍不住吐槽道:“那可是表面看吧。说不定,人久了就跟掉了皮的包子一样,就露馅了。”
姥爷听我一句笑了,“你这小丫头,又没有见过人。怎么这么说啊。”
其实我姥爷比我姥姥敏感,还心眼子多。估计也是看着我比较亲切,不然肯定一苕帚给我扫地出门了。
“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不然还会逼着小辈放弃自己的生命,也得穿越回来拯救啊。
临走前,我看着桌上的全家福。
看着杏子微笑的眼睛,我就又加深了此行的目的。
我起身告别了姥爷姥姥,在我出门的时候冲着他们喊了一句:姥爷姥姥,要长命百岁啊。我把我这辈子的年岁都转给你们了!
不知道他们心里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太灵光和利落的孩子。又或许,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天真的晚辈。
我本就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自私,虚荣,充满负能量。
本来我打算把这次的相亲搅黄就可以,让我妈没有机会认识我爸,但说不定命运又让他们再次相遇,我必须让这件事情万无一失。
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除掉他们二者之中的一个。
相比较直接动手,我觉得还是借助机器的力量比较安全。不然一个反杀,我是不存在了,但20几年后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又得重新走一遍我走过的路,如此浪费人力和物力的方法在我这个经济学专业的学生身上是坚决不能发生的。
在那个年代,小轿车不好找,但拖拉机还挺常见的。
在屋外晃悠了不久,我便在我姥爷屋后的坡地看见了一辆蓝色的拖拉机,这个坡地在十几年后被夷为平地种了一棵柳树。这个柳树夏天的时候还能遮阳,我小的时候喜欢一边吃西瓜一边听姥姥讲老虎吃芝麻的故事。
走吧,开着我心爱的小拖拉机,你就是我的必备工具。
有了你,也不枉我人间走一遭。
偷偷地开车来到我爸相亲的必经之路上。
红绿灯对我似乎没有什么用途,只待时机成熟,我就开车冲上去。
一辆自行车缓缓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看着26年前的他似乎还没有现在的病态。确实跟姥姥说得一样,看着挺实诚的。
不过按照他的人生路径,早晚都会变成一个人渣。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超雄综合症或者是家族遗传精神病,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午后,我刚做完暑假作业。
懒懒地躺在凉席上吹着风扇,看着动画片。
可能是他们以为我都睡着了。
“酒后开车会被开除的。”我妈的怒气直冲我耳膜,“你这样怎么让孩子考事业编。”
“我都绝后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什么,作为独生子女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在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懂了,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在努力的工作,我的父亲好像一点都不焦虑。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听见我妈妈极力为我撑腰,“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国家的政策就是独生优生。”
我听见我爸大声喊道:“那为什么别人都是儿子,就我是个丫头。有什么用。她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乖巧听话有什么用。都不如会打架的儿子。”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母亲转头想走,停止这次战争。
我爸没有熄火,反而变本加厉的推了我妈。
指着我妈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让你辞职再生一个。你不肯。要不是看见你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我早跟你离婚了。”
这一推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我妈的额头依然碰触了床脚。鲜血缓缓地流下来。
“去你妈的。”我爸又踹开了身后的椅子,扬长而去。
我好像看见他往我的屋里瞅了一眼。
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
好像是看见了,给了我一个摒弃和厌恶的眼神。
这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一直以为。
有些歧视在我家里是不存在的,也许。
我只是还没有走出这个家。
家暴,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
我是个女孩子,也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
所以,我决定让我和父亲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都闪开”,我的拖拉机冒着浓浓的黑烟直冲冲的往我爸骑来的方向开去,还有1分钟我就能解救26年后的我妈。
“咣当~~”
摔死我了,都怪我没系安全带。
不过,我的目的好像达到了。
因为我看见了我的手消失了,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晃了晃没有手的胳膊。内心惊喜又无奈地想着:还挺有意思,跟隐身了似的。
“快,快,这个女同志失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医院。”周围群众刺耳的声音狠狠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顾不上即将消失的身体和周围人的惊恐目光,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不幸的是,我的父亲,顽强的父亲,居然毫发无伤,而我想救出的母亲却无辜地躺在血泊中。
这怎么可能?
我跑过去狠狠推开带着无辜表情和鳄鱼的眼泪的男人,但,我却碰触不到他。
没想到,我身体的消失不是因为我爸,而是因为我妈。
我没想到,我爸背后载着一个人。
也可能是我压根没有注意到,因我满心的怒火只是想把眼前的人带走。
我消失的只剩下眼睛了。
第一次体会到变成空气的自己。有点神奇。
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妈妈,她游离的眼神也往我这边飘来。
我看见她嘴角的微笑。
“傻孩子,你要是消失了。我怎么舍得呢。”
我的眼角没有一滴泪水,我不知道原来命运只能往前走不能重新来过。
大爷又点了一颗烟,“闺女,我知道你想我死。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喜怒无常。”
我身上的小猪佩奇好像在嘲笑我的无知与愚昧。
其实我有点后怕,我怕他看见了我想要杀他的决心。就跟惧怕之前他喝醉后无辜找我麻烦,然后用刀指着自己说:来,你砍我。我无表情的一板一眼的说:“我砍你属于故意伤人,你可以自己砍自己。”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害怕他一不小心砍到自己,我更担心他会伤害我的妈妈。我一直在劝我的妈妈离婚,但有时候我也舍不得我爸。因为有时候,他会对我不错,即使他更喜欢他妹妹的儿子。起码在他人眼里,我还是个有爸爸妈妈的正常孩子。虽然只是外观看着正常,内心早就已经疯魔地不成样子。
“或许因为我的过错,我依旧无法转世投胎。”他的烟依旧像鬼火一样,“虽然,20年后我就死于车祸了,但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确实是让你们受苦了。”
投胎,就你还想投胎。
你投递员吧。
我希望地狱派你做上千万年的使者,让你生生世世都无法投胎。
就算投胎,也投个女胎。
不知道为什么。
经历了虚晃的一世,我好像突然没有那么恨他了,也许,是我选择先放过自己。也许,是我妈妈的那一抹微笑,让我重新找到了我的价值。
点燃了一支烟。
我跟他并排站在天台的一角,静静地听着烟花和爆竹绽放的声音。
“我好像没有那么恨你了。”我深吸一口烟,吐出了几个烟圈,“我妈只希望我快乐。不想让我有仇恨。”
我一转身,大爷,亦或是带有我爸灵魂的使者,不见了。
我狂躁起来,内心嘟囔着: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我都没有给你的工作打分。也就是我不知道平台在哪里,不然的话,我肯定给你打0分,不,打负100分。
我呵呵一笑。
转身还是需要面对这个问题。
这个楼
我是跳呢?还是不跳呢?
嘟嘟嘟,嘟嘟嘟。
“快看,病人有心跳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我离婚了。”熟悉的声音,“以后就我跟你,还有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完】
有声&娱乐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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