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爱上的人
作者
钱轻尘：茫茫人海中的一只上班族。喜欢分享发散性的故事，让故事尽情翻飞流荡。祝读者们能插上思绪的羽翼，享受阅读的喜悦。
一
下午三点，冬日暖阳融融。
老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擦了擦有点模糊的眼镜片，继续翻阅《古文观止》。
“叮咚。叮咚。”
是老米过来了。
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过来一同品茶。
作为老于难得的老友，两人几乎无话不说，特别是在妻子沈可去世后。
“你现在怎么还有时间晒太阳？”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老米难得焦急了一回。
“不然还能干什么？”
老于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下拿出茶叶罐，准备像往常一样用好茶招待老友。
“不是说茹茹今晚要带对象过来吗？”老米一把将他拦下：“我现在帮你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初次见面总归不能太随意。”
老于不紧不慢地打开茶叶罐：“见与不见，我还要想想。”
“老于，你做人不能老是那么主观。”老米在他身旁坐下：“虽说茹茹的对象有些纨绔子弟的感觉，但现在茹茹特别喜欢他，你总是要顾及茹茹的感受吧。”
老米有加于茹的微信好友，经常看到于茹在朋友圈秀恩爱。
两人是在国外认识的，经常在一起泡酒吧、参加品酒会和聚会。
于茹的对象据说是个富三代，母亲经营着家族企业，住的是别墅豪宅，豪车换着开，穿的也是奢侈品，还经常给于茹买珠宝礼物。
老米跟老于都是从偏远的夏冬村到大城市打工的，买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商品房就已经耗尽全部家底，现在退休了每月的退休金也没几个钱。
于茹能找到这种经济条件的对象已经算很好了。
老米打了一辈子光棍，无儿无女。于茹也算是他从小看大的，才会如此关心。
“问题是她也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老于开始烫洗泡茶具。
“是吧？我就说你主观了。”老米只能干着急：“茹茹的妈妈走得早，现在你也老了，总要有个人陪她走以后的路吧？”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对象？”老于将茶叶放进茶具中。
老米立马问道：“为什么？”
“因为，”老于的嘴唇张合了几次终于说出了口：“因为茹茹的对象是个女的。”
二
于茹的好友们一直都不知道她是同性恋。
其实连她本人也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直到她遇到南树萌。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全身都酥，”于茹在微信里在好友群里分享：“之后每时每刻脑子都忍不住想她，每次想到她心里又感觉特别甜蜜。”
“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好友们纷纷劝她先小心观望。
于茹本来就心眼大，这才刚刚出国工作，虽说对方是公司前辈，但两人才在聚会上见过一面，几乎就是陌生人的状态，不应该那么轻易交心出去。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生，据说之前也没交往过女生。
于茹可不管这些。
她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是大胆出击的类型。
先是搞到对方的全部社交方式，随后投其所好学习调酒和品酒，用尽一切办法获得见面机会，全方面地展示自己在酒水方面的品味，引发对方的好奇心与关注。
进而多多贴紧对方，让对方熟悉自己的陪伴，继而表达爱意。
虽然其中经历过很多波折，也遭遇很多鄙视和嘲笑。
但总归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与南树萌成为情侣。
在一年后，于茹请了长假回国，南树萌也一起回国。
按照计划，她们这次回国就是想与老于见面，争取得到祝福，以后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三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刚刚吃完晚饭洗完碗的老于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于茹和南树萌双手拿满礼物，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叔叔好！”
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南树萌热情地跟老于问好。
“嗯。”
老于挂着冷脸回应。
“爸，我带树萌来看你啦。”于茹娇气地说道。
“知道了，先进门再说。”老于侧身让两人进门。
看到鞋柜前摆的两双粉色新棉拖鞋，于茹笑了出来。
老于看似食古不化，坚决不肯松口见南树萌，可下午她还是通过家里的智能监控看到米叔叔走后，他忙前忙后地打扫卫生，还特意出门买了棉拖鞋和自己喜欢的水果。
“东西放门口就行。”老于漫不经心地说道。
其实他已经看到两人带来的礼物有燕窝、花胶、鲍鱼干、海参等名贵滋补品。
这些肯定都是南树萌准备的，自己大喇喇的女儿可没有这么细心。
在于茹的大力推动下，三人的聊天还算进行得不错。
老于也不得不承认南树萌为人谦虚有礼，也在意自己的想法。
这对于一个出身企业家家族的年轻富三代来说很难得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退休的小老头，退休前也只是一个公交公司小小文员。
聊了约一个小时后，茶也喝到差不多了，于茹主动带着南树萌离开，老于也终于不再板着脸，而是主动将两人送出了小区。
没过多久，老米打电话过来，询问见面的情况。
“唉，不提了。”老于捂着胸口说：“怎么看都不顺眼，我回去躺会儿，头疼得要命。”
四
与老于见面后，南树萌内心有点动摇。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给于茹预想中的幸福。
自己与于茹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于茹虽然妹妹和妈妈先后遭遇意外去世，但她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父亲，让她可以在美好亲情的陪伴下成长。
而自己虽然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哥哥，有一个亲人完整的家庭。
但是入赘的父亲几乎不参与到家庭生活中，母亲在独自支撑家庭的同时过分地担忧子女而产生异常强烈的控制欲，哥哥表面与自己和睦其实非常小心眼处处担心被自己占了好处。
自己几乎都没有体会过正常的亲情，所以也不喜欢待在家里。
从初中开始住校后，每次假期自己都宁愿参与补习或者各种社会实践活动都不愿回家。
在遇到于茹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一个比自己小的女生发生亲密关系。
只是在与于茹相处过程中，逐渐被她开朗且热情的性格所吸引。
于茹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出暖暖的光芒，照亮了她人生的阴暗角落，照得她全身暖洋洋的，忍不住想一再靠近，试图让自己变得光明磊落一些。
只是，以这种想法与于茹相处，而非对对方纯粹的爱意，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吗？
就在她摇摆不定时，哥哥南树茂又打来了令她更加心烦的电话。
“老妈听说你带着女朋友回国了，让我来问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带着女朋友跟家里人见一面？”
“我没这么打算。”南树萌硬气地回答。
“你也知道老妈的，与其到时极其不愉快地强制见面，还不如主动带过来，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南树萌直接挂断了南树茂的电话，接着给老于打了电话，约他单独出来喝茶。
一壶茶，一本书，两个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南树萌了解到老于一直对品茶和古代文学情有独钟，与她第一次见到老于时观察到的差不多。
在于茹外出求学的时间里，老于就是用品茶打发时间。还在茶馆结识了一众茶友，经常闲话家常，日子过得也挺惬意。
南树萌下次约老于见面也是选在清幽的茶馆，特意带来他喜欢的普洱茶，选的是一万元一斤的，冲出来后茶香馥郁，老于终于笑了一次。
从茶馆出来后，南树萌本来想请老于吃午饭，但对方婉拒了，说不习惯在外面吃饭。南树萌便很耐心地陪老于去菜市场买菜。
在送老于回家时，南树萌无意听到老于在跟邻居们聊天，话里话外还是不喜欢她。
对此，南树萌也不意外，而是更加频繁地约老于见面，陪他喝茶、买菜、遛弯。
渐渐地，老于会与她约在酒吧见面，品一品她带来的好酒，听她在国外经营酒庄的故事。
取代生疏与尴尬，两个人现在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见面的时间也流逝得特别快。
南树萌不断跟于茹打听老于对她的看法。
“我爸说啊，他觉得你很不错。”
过了将近一个月，于茹给南树萌带来这个消息，让她满心开怀。
五
“叮咚。叮咚。”
晚上十点，老于听到门铃响后打开门，看到浑身散发酒味的南树萌，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进门。
“你这是喝完酒过来的吗？”
老于帮南树萌把黑色吊带短裙滑落的肩带拉好，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到她冰冰凉的皮肤。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多穿一件。”
“老于，”南树萌双手环住老于的手臂，抬头娇嗔地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是关心你了。”老于将她牵向长沙发：“你先做好，我去给你找条毯子。”
没想到南树萌身体斜倾，往长沙发上倒。老于没有站稳被她压到长沙发上。
南树萌顺势躺倒在老于的胸口，没再有动静。
“你这是睡着了吗？”
老于双臂护着南树萌，避免她摔到地上。
几秒的安静后，南树萌懒洋洋地回答：“好困哦，我平时没那么容易醉的呢。”
老于上半身挣扎着要起身：“那你去茹茹的床上睡。”
眼神迷离的南树萌猛地往上一蹭，彻底压制住老于，用左手手掌捂住老于的嘴：“嘘。”
“我不想听见你说她的名字。”
南树萌再往上移动，骑到老于身上，在老于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我喜欢你。”
南树萌说完后，伸直手臂脱掉了自己的黑色吊带短裙，露出绯红色的性感内衣。
“滴滴滴，滴滴滴。”
门外的智能锁突然传出录入密码的声音。
“肯定是茹茹！”老于惊慌地说：“只有她有密码！”
南树萌像是还没掌握状况，眼神依旧迷离，只是奇怪地看向大门方向。
老于用手去推她：“快下去，别被茹茹看到了。”
这时录入密码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南树萌也摔到地上，这时她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去抓脱掉的黑色吊带短裙。
老于手疾眼快地先拿起裙子，随后快速地塞到她怀里，推着她去阳台：“你先去躲起来！现在解释不清了！”
于茹已经推门而入，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人，跟着向阳台走去。
在老于的步步后退和推搡中，躲在他身后抱着裙子的南树萌退到了阳台边缘。
于茹满脸难以置信地停住了脚步。
南树萌只觉得上半身一空，转头看到阳台竟然没有装栏杆，她被老于压得上半身向后悬空在阳台外。
于茹脚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两人。
电光火石之间，老于抓起南树萌的一条大腿，将她丢出了阳台。
过了不知道多久，楼下传出一声巨响。
老于向下望去，32楼的楼底有一个一动不动的身体，下面一摊血色。
“啊！”
于茹嚎叫了一声。
老于匆匆忙忙冲向楼梯间，于茹开始失控嚎哭起来。
六
“他想弄死我。”
32楼挺高的，南树萌摔下来的时间里，视野里是旋转的画面，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可是这个念头还是清晰地冒了出来。
“为什么呢？”
在落地的几秒内，她的大脑找出了这么一段回忆。
那年她二十岁，在大雨天开着宝马车。
一个油门猛地加速，将一个在土路上着急赶路的女人直接撞飞。
随后她调转车头，开车到落地女人的身旁，打开驾驶室车门，在倾盆大雨中下车，看到女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绝对无生还的可能。
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在她的身下流淌开来。
在左右前后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影后，她快速地回到车上，加大油门离开了现场。
回到别墅里，她颤抖着灌下整瓶威士忌，之后一头扑到床上，埋头进被窝里，没有了感觉。
“南树萌！你起来！”
南树茂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嘶。”
南树萌托着沉重的脑袋坐了起来。
“车库里的车是不是你开回来的？”南树茂问她：“你是不是酒驾撞人了？撞人后直接把车开回来了？”
南树萌嘴唇咬得死死的，铁锈味从齿缝渗进了口腔，一点点地抬起头。
在撞人之前，她是设计好的。
事后将车开到冬夏河里丢弃，再装作没事人回别墅。
反正冬夏村这个穷乡僻壤也没有监控，下大雨可以冲掉车轮印，事后她只要说车子借出去了就行，家里也没人会立即发现那么多辆车里有一辆宝马车不见了。
可当真看到沈可被撞死后，她的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糊里糊涂就把车开回了别墅。
“妹妹，你不用怕。”南树茂体贴地说道：“你就算是撞人其实也问题不大，我可以帮你搞定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出事了对家里的生意也有影响。”
“我要是说我撞死人了呢？”南树萌惊慌中将实话说了出来。
南树茂的眼珠转了转。
“没事，你把撞人的情况跟我说清楚，我找人去现场清理掉证据，车我也给你处理掉。你待会准备好护照，马上出国去，本来你也马上要出国留学的。”
听到南树茂的话，南树萌无声无息坐了几分钟，一点点找回理智。
“你确定要帮我？”南树萌问。
南树茂自然地回答：“那是当然了，我是你哥好吗？难不成眼睁睁看你去被人抓？去偿命？”
在“偿命”两个字飘入耳后，南树萌忍不住全身震颤起来，仿佛坠入冰窖。
“好，我告诉你全部情况，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南树萌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震颤：“不然我就告诉老妈你四处嫖娼，你知道后果的。”
南树茂自然是知道的。
兄妹两人的父亲表面喜欢茶道、文学这些文艺的东西，私底下却是个“老瓢虫”。
母亲对此深恶痛绝。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丑事，一气之下把自己赶出家门都有可能，更不可能把家族生意交给自己打理。
“懂了，你这事交给我处理就行。”南树茂当机立断：“你什么都不用管了，收拾行李准备出国就行。”
“我说话算数，你绝对不会有事。”
七
“米叔叔，你这是要去哪啊？”
拉着行李箱做好出门的准备后，老米一开门却看到满脸焦虑的于茹。
“出去旅游几天。”老米信口拈来：“你别挡着我。”
于茹抹着眼泪直接往老米的身上靠，被逼到连连后退的老米只能让她进屋，于茹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茹茹，你现在来找我也没有用。”老米苦恼地说：“你爸是过失杀人，我帮不了他。”
茹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掏出菜刀往他右腿的大腿处捅了一刀。
“啊！”
老米当即摔倒在地上，在看清楚自己腿上的伤口和于茹手里带血的菜刀后，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你，你……”
于茹倒是挺镇定的，先是从他的后裤袋里抢走手机，将门锁死后拔掉电话线，还把窗帘后的窗户锁死。
“啊！啊！”
老米挣扎着想逃跑，但当然是失败了，被于茹从背包里拿出的绳子绑住手脚，丢到床上。
“你个大坏人。”老于喘着气说道：“这下算是罪有应得了。”
老米开始还一直说冤枉，肯定是于茹误会自己了。
直到三天后，老米被于茹用束缚带固定在床上，床下被改造加装了马桶，受伤的大腿因一直没有被处理而出现溃烂，而于茹却一直给他喂大米粥和输抗生素后，他松口了。
“对不起。”
“当年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让你家遭罪了。”
于茹苦笑了几声：“你放心吧，这辈子我就这么跟你耗着了，非让你吃尽苦头再死掉不可。”
老米流下了恐惧的眼泪：“茹茹，我跟你忏悔好吗？求求你放过我吧。”
当年他在冬夏村小学当语文老师时，被校长安排了一个工作。
说是大城市里来了个好心人，准备出钱出力给学校建一个图书馆，让他帮忙把闲置的几间教室打扫出来，当做图书馆的场地。
直到他见到南树萌，才知道这位有钱的“好心人”竟然才二十岁，人也长得水灵剔透，犹如熟透的水蜜桃一样令人垂涎欲滴。
在图书馆修建的过程中，南树萌一直待在学校，一会跟着木匠讨论书架的规格，一会跟着老师挨家挨户的收集图书，一会拉着学生们一起拆新书快递。
米弗也忍不住陪在她身边忙东忙西。
没想到相处两天后，南树萌竟然跟他告白，赤裸裸地承认对他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在交往一周后，米弗听说南树萌三周后要出国读书的事。
本来她会来到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出国留学前母亲专门带着她跟哥哥来到她家买的别墅里度假，这村子很是偏远但是有大片大片的茶田，风景很是不错。
出于即将被抛弃的恼怒感，米弗置气地告诉南树萌，自己本来就有结婚对象，跟她只是玩玩，早就想提分手了。
当南树萌询问结婚对象是谁时，米弗情急之下说出是沈可。
当时于莱宇带着于茹在城里的公交车公司上班，而沈可一个人在村子照顾病弱的老母亲。
于莱宇和沈可都是自己的朋友，于莱宇拜托多关照一下沈可，而自己也经常到他们家帮忙照顾老人，所以顺嘴就说出了“沈可”的名字。
其实单纯就是想气气南树萌，只要南树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沈可是有妇之夫。
实在没想到南树萌就直接把人给撞了。
虽然事后一直没找到肇事逃逸者，但米弗知道撞人的肯定是南树萌。
不仅是在交往时感觉到南树萌虽然长相姣好，为人处世也彬彬有礼，但实则总是会冒出一些阴暗恐怖的念头，更是因为在出事后南树萌就直接人间蒸发，完全联系不上。
连投入满腔热情干的学校图书馆也是他哥来投钱收尾的。
关键是米弗还观察到南树萌有醉驾的习惯。
在沈可去世后，她的老母亲很快就在丧女的打击下去世了，于莱宇则准备带着于茹到教育资源更好的大城市生活。
出于害怕秘密被知晓的恐惧感还有内疚感，米弗也办理了离职，随于莱宇一起来到大城市，一边打零工，一边以“陪伴”为名监视于莱宇。
八
“妈，我知道你伤心，但饭多少还是要吃一点。”
南树茂在病房里关切地安慰着南思葶。
老太太已经是肝癌晚期，最近又遭受南树萌去世的打击，整天以泪洗面，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我这个身体撑不住了，吃不吃没关系。”南思葶拽紧南树茂的手：“最重要的是你要把害死你妹妹的凶手弄死，让你妹妹瞑目。”
“你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一定会让凶手牢底坐穿。”
南树茂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却难免嫉妒死掉的南树萌。
从小到大，南思葶就偏爱南树萌，给她的东西永远比自己好，导致自己时时刻刻没有安全感，进而对得到南思葶全部关注却嫌烦的南树萌产生恨意。
长大后，更是害怕南思葶会把家族生意全部交付到南树萌手中。
所以当年于莱宇上门质问真相，还带着公交车行车记录仪拍到撞毁奔驰的录像时，他是想直接找律师和保镖逼走于莱宇的。
只是听说于莱宇打算私下找凶手报仇时，南树茂想到这样就能除掉南树萌，而且还能不暴露自己的秘密时，欣然决定告诉于莱宇真相。
之后他还帮助于莱宇在大城市安顿下来，帮助于茹获得到南树萌所在公司的offer，帮助于茹了解南树萌的喜好获取她的欢心。
而于莱宇家的事，他自然是瞒着南树萌的。
至于现在，他也告诉了律师，自己很同情于莱宇父女被南树茂玩弄感情，所以不打算深究于莱宇的罪行，希望双方能就此和解。
“对了，我今天已经约陈律师过来了。”南思葶拍着南树茂的手背说：“妹妹已经去世，我也要修改遗嘱了，南氏集团就拜托你了。”
“妈，您放心。”南树茂握紧南思葶的双手：“我一定会好好经营，让南氏集团越办越好。”
九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初次探监的接见时间里，穿着囚服的于莱宇问坐在对面的于茹。
“我过得不错。”
带来母亲和奶奶遗照的于茹微微一笑，于莱宇也回应了一个微笑。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复仇的计划，虽然有惊无险，也算是完满完成了。
南树萌出事当晚，是于茹约她到熟悉的酒吧喝酒，还给她调了一杯自己新设计的“血色浪漫”。
这杯酒入口微甜，但后劲十足。
在南树萌喝酒时，她还有意无意地强调于莱宇经常夸她，特别喜欢她。
在确认南树萌上头后，于茹以送她回家休息的借口将她送到自己家楼下，让她一个人坐电梯先上楼，自己去车库停好车后用手机察看智能监控的画面。
掐在巧妙的时间点上了楼。
于莱宇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准备着。
他不仅观察模仿米弗的穿着、举止和习惯，还学习品茶和古代文学。
在与南树萌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表现至少已经有九分像米弗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南树萌的关注，之后的独处、熟悉与暗示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谁让人总是很难忘记十八岁时爱上的人。
看着笑眼弯弯的女儿，于莱宇仿佛看到了妻子。
自己十八岁时爱上的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