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争保研资格,我和土老帽室友表面兄弟,暗里撕逼,谁狠谁赢

文摘   小说   2024-04-29 13:58   上海  

*图片来源网络


一觉醒来手上多了几个针眼,却找不到这是谁干的


作者


陈以零:目标是写出像婴勺夜啼一样恐怖的恐怖故事



  ●  ●

“姓名?”

“周杰。”

“就是你报的案?”

我直直迎上对面警察的目光,极力压抑着声音的颤抖:“是……”

一旁的辅导员看出我惊魂未定,安慰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随着她抬手这一动作,一缕淡淡的玫瑰花香从她的袖口飘出,萦绕在我的鼻尖。

辅导员不算美女,但那自然的妆容给她加了不少分,是个清秀的女生。放在平时,我可能会略微幻想一下,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可是现在,我一点旖旎的心情都没有,全神贯注地应对着警察的询问。

我的右手细细摩挲着左手手背,感受着指尖下那块皮肤带给我的,异样的触感。

“有人,有人趁我睡觉时,扎了我的手背。”

我直视面前的警察,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声音却相当坚定。

没错,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必须勇敢起来。

辅导员和其他几位校领导都在这间办公室里看着我。这个消息想必不久就会在校园里流传开吧,我必须表现出坚强,无与伦比的坚强,让那些人好好看看,我此时此刻的模样。


我去医院做了有关血源性疾病的全套检查。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于是先送我回了学校。

走在学校里,我总怀疑身边三三两两的同学在偷偷看我,低声议论着什么。我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看他们,像平常一样,像平常一样抬头、迈步、晃动手臂,尽管胳膊上打预防针的地方还有点疼。

回到宿舍,赵帅一如往常地在玩游戏,电脑里传来少女的娇嗔。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有哪个女生这么说话,在我看来这种游戏假得不行,远没有竞技类的有意思,可这家伙就是乐此不疲。

“杰哥!”见我进来,赵帅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平时这个时间我都在上课,一般不会回宿舍,但赵帅这声“杰哥”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让我在这突然间变得不可信任的校园里找到了一个锚点。

“怎样?还去上课吗?”

“不了,我请了两天假。”

“Yes,yes!”赵帅做了个一切尽在掌握的手势,朝我递了袋薯片。

“你可算歇两天了,咱宿舍你跟东子天天勤学得不得了,看得我可有压力了。唉,我怎么就和两个大学霸分到了一个宿舍。”赵帅抓了抓脖子,嘀咕着。

我爬上我的床铺,打开薯片吃了两片,味道有点怪,估计又是买的什么不靠谱的便宜零食吧。我没表现出来,又吃了点。好在这一袋里装的薯片也不多,两口下去几乎不剩多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帅把电脑的声音关了,宿舍里一时只有赵帅敲打键盘和我捏薯片包装袋的声音。

“杰哥,我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了。你,没事儿吧?”赵帅打破了这份沉寂。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没告诉他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没事儿,你杰哥福大命大。”

赵帅明显松了口气,换上了八卦耍滑的语气:“咋样啦,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见我摇头,他又问:“那总有个怀疑的范围吧?”

“……他扎我的时候我在午睡,谁能进咱们宿舍楼这么精准的找到我的宿舍我的床位呢?”我把包装袋扔下去,若有所思地看着虚空的某处。

赵帅略一沉吟:“你的意思是,扎你的人是,咱们宿舍的?”

“我可没有,你小子别他妈胡编啊,破坏宿舍和谐。”我笑骂一句,“又不是啥机密,经常来咱们这儿玩的都知道,也有可能是哪个疯子乱扎的。”

赵帅乐了一下,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反正不可能是我,我那时候跟蹦蹦一块儿去吃肯德基了,今天送甜筒呢。”

蹦蹦是赵帅的朋友。我和他并不熟,只是因为赵帅的关系见过几面。

他刚说完,游戏里那叮叮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低头玩手机的时候用余光看了看不修边幅的赵帅。我知道,确实不是他。一个背靠父母这座大山只想着得过且过的渣渣,不可能会去扎别人,也不可能被别人扎。

想到这里,嘴角浮现一抹怜悯混杂着蔑视的笑。

我面朝着墙躺倒在床上,默默地思考着。


我们宿舍是上床下桌,一间宿舍四人。我和赵帅靠门,往里走是张振东和曹学武。

排除了赵帅,我一个一个分析过去。

曹学武平时跟人挺“哥们儿”,虽然他不是中心人物,但偶尔也会吹嘘吹嘘过去的高光时刻,让人叫声武哥。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混日子但又不敢太过分、什么也没学到但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半社会人士罢了。

据我所知,曹学武老家在某个十八线小城市,这可能是他混社会的原因,那是一个十五岁少年会被爸爸和叔叔叫到饭桌上喝酒来证明自己长大了的地方。

经过数代传承、已经无法更改的“习俗”根深蒂固地长在他的心里。他可能会一时冲动用酒瓶子砸人脑袋,但我不认为他会趁人午睡时偷偷扎他的手。更何况,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要扎我。

我没得罪过他和他结交的那些人。毋宁说我们是关系不错的半熟人。除非涉及钱,我不觉得我们会撕破脸。但我连他们的一根烟都没接过。

而张振东,赵帅口中的“东子”,就是除了我以外的另一个“大学霸”。

在我们宿舍这四个人里,我和张振东关系最要好。一方面我们都打算加把劲争取保研,每天早出晚归,互相交换信息互相鼓励,比起其他两人更有共同语言。另一方面便是我们性格也比较合得来。

张振东比起我更沉默寡言。我猜这和他脑子不如我聪明有关。他信奉勤能补拙,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太多以至于挤占了他的生活。

我们有时会结伴去校外吃饭。张振东爱吃一家兰州拉面。那家的面麻辣鲜香很合他的口味,至于正不正宗我就不知道了。

那家店里有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每次去都在絮絮叨叨地播放新闻。我们趴在看似干净的碎花小桌上吃面吃得满头大汗。电视里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音就好像BGM,大多数时候会融入店内的吵闹声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杂音,但只要稍微一留心就能屏蔽其他声音,清清楚楚地听到。

面对面却一句话也不说未免太尴尬。我常常会就着新闻发表两句议论,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却很少主动开口,只是边嗦面边点头,灌下半碗面汤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说:“杰哥,我上大学了才知道,你们城市里的孩子视野就是不一样。像我只会读死书,从来没有什么开拓眼界的想法,也没那个机会。”

我一开始觉得这是客气话。后来碰见他在图书馆里看书,我过去跟他打招呼却发现他不是在做作业或者写题,而是在看《南渡北归》。当时,他像被抓到作弊了一样局促。

这样算起来,我对他是有点恩惠的。我向他推荐过不少纪录片文艺片乡土文学纪实文学,他之前甚至不知道吕克贝松,现在却已经开始了解西奥安哲罗普洛斯。

最近,我们两人在一项省级奖项的评选中起了冲突。

其实也不算冲突。我们两人从来没有因此闹过不愉快,反而是将对方看作对手尊重,同时不过分竞争影响到我们的友谊。

但是,若问我手背上那些几不可察的小针眼最有可能是谁干的,我心里第一反应仍然是张振东。

张振东。他会做出这种事吗?仅仅为了一项在保研中没有什么大用处的奖项?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他那张胡茬丛生的瘦脸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下午,我和赵帅一直没有离开宿舍。曹学武帮我俩带了份饭,之后也没有再出去过。张振东则回来得很晚。

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仨正聚在一起打游戏。热闹的气氛里,我们似乎都忘了我手上的针眼。虽然他俩都很注意没有再碰我吃过的零食。

张振东看起来有点疲惫,和平时长时间学习之后的疲惫不同,他似乎憋着一股子气。

“杰哥。”

“东子。”我暂且放下游戏,站起来面对着他。

“警察找过我了,但他们也没有证据。”他抹了把脸,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真不是我。”

我报以同样的坚定目光:“我信你,好兄弟。”

他凝神看了我几秒,跟我碰了碰拳,拖着脚步回到了床上。

他的眼睛,那双在他的瘦脸上显得格外黑亮的眼睛。

我信他。悲哀的是,兄弟情深的大厦根基里埋着谎言,而那份信任摇摇欲坠。


四 (曹学武)

“报!!咱们学校有人午睡被人扎针眼了!”

“警察来了,就在我们楼下,看我为兄弟们实时报道”

“找到了!被扎的是隔壁经济学院的,有没有人认识?”

“是不是已经找到是谁扎的了?他舍友已经被带走了”

一下午,这些帖子疯了似的刷着屏,评论动不动就几百条,最热门的已经2k+评论,1w+点赞了。

事出在我们宿舍里,看着那些多少和事情沾点边的人疯狂发帖,作为离当事人最近的我,却提不起兴致来。

网上都在讨论张振东扎周杰的可能性。他俩竞争的那个省级奖项已经被翻出来了,从最近的成绩来看,张振东比周杰有优势,没必要多此一举去害周杰。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项奖呢?

正因为是舍友,所以我才知道,张振东和周杰只是看似关系铁,其实却并非如此。

不如说,张振东是恨周杰的。

我和张振东一起喝过酒,这些都是他喝醉了告诉我的。

那次我碰见张振东纯属偶然。他主动招呼我,问我喝不喝。他看起来很沮丧……或者不止是沮丧,他很懊恼,有点恼羞成怒。

本来我不愿意去,这个货爱薅我洗发水,弄得我一瓶洗发水用的巨快。我怕他喝酒跟洗脑袋一样抠结果他根本没给我拒绝的余地,一把把我拉走了。这时候我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已经上头了。

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他在图书馆看《南渡北归》被周杰看见了。事很小,但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来到大学后有多迷茫,面对那些见多识广的公子哥有多自惭形秽,他流血流汗打造的光辉外表有多不堪一击,他多么羡慕那些公子哥的优雅,又有多么痛恨滑稽攀附的自己。

烟气滚滚人声喧嚣的街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这个黑瘦的汉子喝得满脸通红出了一身的汗,我分不出他有没有红了眼圈鼻头,有没有落下泪来。

就算张振东真的扎了,其实我也能理解。振东比周杰踏实刻苦,本应该比周杰更优秀,可周杰胜在起步高,于是他就只好恭恭敬敬地喊“杰哥”,对“东子”这个称呼不敢有丝毫怨言。

周杰和赵帅都是本地富二代,区别在于赵帅更富,周杰一般富。周杰不能像赵帅一样全靠家里兜底,他还得努力学习爬高位赚大钱。即使在学校里,他和张振东一样都是卷王大学霸,其中仍然有着难以磨灭的差距。

对于张振东而言,周杰就是一个要他小心侍奉的公子哥。当然这公子哥也会时不时留下点残羹冷炙给他,但有谁会喝点人家剩下的汤就对他感恩戴德呢?

换我,天天喊别人哥,给人当“小武子”,堪比胯下之辱了。

我继续翻着聊天论坛,这事在我们学校的范围里闹得挺大,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跳出来爆料周杰试图证明张振东确实有扎人的动机了。能爆出这么多,看来这家伙装模作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被扎了活该,谁让他炫耀显摆,最瞧不起这些有点钱就摆谱的人。”

“你就是张振东吧??[流汗]”

“阴暗的人看什么都阴暗,我看周大方热情没什么不好的,人家太阳光刺伤你了吧[翻白眼]”

“有人破防了,是谁我不说[安静]”

好不容易看到一条说周杰活该的,下面的评论又看得我心烦。

扪心自问,我挺高兴周杰被扎了的,如果是张振东扎的,我会更加爽快。也许是这种心理作祟,我暗暗祈祷找不到证据,让张振东免于惩罚吧。

我没想到的是,惩罚已经开始了。

那天张振东在警局待到很晚才被放回来。警察没有找到证据。没有证据表明他中午回了宿舍,找不到他的针头,也找不到他曾经有过一根针头的痕迹。

那晚他早早爬上了床。我们打游戏打得火热,我不信他睡着了……其实就算没有游戏声,他应该也睡不着吧。

最后我们熄了灯各自回到床上,黑暗中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看着暗淡的天花板,心里盘算着除了赵帅那油头粉面的家伙,周杰、张振东和我大概都在想着针头的事。

这种不在事件中心,却能如此真切地体验到事件给平淡生活所带来的波动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围观婶子捉奸,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又恰好能插上嘴,不负责任地说两句火上浇油的闲话,带给我一种满足的狂喜。

第二天,张振东走得很早。我起床时,他的床铺已经没人了。

我极力按捺着从昨晚开始的激动的心情,劝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火上身,张振东却主动找上了我。

这次他没有邀我喝酒。即使邀请了,我也绝对不会去的。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手脚都有点颤抖,昨晚脑内模拟的场景一幕一幕上演。我没来得及决定是做出嫌恶还是同情的表情。

“学武,你也觉得是我吗?”

他黑瘦的脸上还是一副苦相,我很难想象他会这么愁眉苦脸地去杀人。

他见我没说话,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认定这是杀人犯的背影。

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他当时刚从校领导那里出来,偶然碰上我,可能是想着我们曾经一起喝过一次酒,觉得我们是朋友,我会理解他吧。

但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只是为了和杀人犯说上话而激动,又为了差点和杀人犯扯上关系而心惊。

后面警察又来了我们学校两次,张振东更是数次被院长或者主任一众领导教师叫去谈话,但是谁也没抓到。

周杰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那几个针眼就是他受到的全部伤害。没有什么严重后果,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段时间后,张振东和周杰竞争的那个省级奖项获奖名单发下来了,张振东落选,周杰获奖。

周杰报警那两天,校园论坛上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注视着这次评选。名单下来的那天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当初那些人好像早已淡忘此事,一个帖子也没有,还不如食堂上的新黑暗菜系讨论度高。

那些讨论张振东的帖子成为历史记录,不特意检索根本找不到。这么看来张振东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失去了那个奖项。

如果他没有被怀疑针扎了周杰,那这个奖大概率会给他吧。


五 (周杰·自白)

我不想找什么,从小被父母高要求逼迫不敢有一点儿失误,家庭条件要求我必须出色之类的借口。

我只是不喜欢张振东这个土老帽比我还强。仅此而已。

自从被我发现他读《南渡北归》以后,张振东就会在中午吃完饭的时间里躲在图书馆后面一片小树林里偷偷看书。那里中午不大有人去,晚上才热闹。

他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发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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