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初恋,我将老友装进麻袋,谁想竟被神秘船夫敲诈三十万

文摘   小说   2024-05-07 09:55   上海  

*图片来源网络


深水区


作者


Lemon:新人作者,希望有一天借助文字的力量,“心随我意,纵横天地。”:D



  ●  ●

周宁点了根烟,烟盒扔回小木桌上。他仰起头,舒展了下蜷在马扎上的四肢。

临湖的独栋别墅价格不菲,且水汽蔓延,格外潮湿。大厅角落里挤满了的疯狂繁殖的苔藓,部分墙面被腐蚀成碎粉,周宁只好时不时用手指抹掉落在桌面上的混凝土渣。

吱嘎一声,什么人踩到了前院堆放的水泥袋。紧接着,一个发顶稀疏的脑袋探了进来。来人提着一只狭长的黑色盒子,左右看看,似乎很是惊奇。

多年不见,还穿得这么寒酸啊,老久。周宁提起嘴角,微笑,坐直了些。这句斟酌了多遍的开场白,应该还算自然?

我就这样儿了,不像你,发了大财当老板。老久拘谨地笑了笑。

老久姓陈,高中毕业之后,两人约莫有二十年没见过面,当年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多坏,倒是为隔壁班花打过一架。看着面前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比想象中更老一点,周宁一时有些恍惚。

股酒气跟着老久一齐刮了进来。

喝酒了?

嘿嘿,没事儿就爱喝两盅。老久坐下,把渔具盒靠在了墙边,周大老板忙得都没空修养吧,脸色有点差哦。

几句不痛不痒的寒暄后,周宁从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他。待接过来看清楚,老久黑乎乎的脸终于变了颜色,……还钱?是张薇的意思吗?

周宁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现在......”老久像突然想起什么,住了口。

两人高中同班,而张薇就是那个隔壁班花,毕业之后老久南下打工,周宁和张薇上了同一所大学,昔日的情愫顺理成章的修成正果,但这么多年,三人从未重聚过,也许因为老久是张薇的初恋,周宁仍然对此心怀芥蒂。

周宁提起地上的酒瓶,给老久也倒了一杯。

张薇......她,死了。这句话夹着隐约的抽泣声钻进耳朵,老久像被人揍了一拳一样,从马扎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

周宁痛苦地皱着脸,“陪我喝一杯吧。”刚要举杯,哪知对方的反应比预料中更加激进,老久猛得上前攥住他的领子,大叫,“她出了什么事?

周宁一下子白了脸,烟也掉到地上,他轻轻掰开老久的手指,近乎讨好的安抚,“你先冷静下。”眼前这张盛怒的脸恰似当年,甚至浑浊的眼瞳里重现了几分少年的活气。

正如过往岁月中曾无数次喊过的那样,阿薇,你一定要幸福。阿薇,谁敢欺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恶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久如梦初醒一般,垂下手坐了回去,“对不住,是我太激动了。

周宁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缓缓地说,“那天她说要去海边玩,但是再也没有回来,我找遍了她常去的地方,怎么都找不到。

老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过分扭曲,“她是怎么死的?

周宁顿了顿,叹了口气,“溺水。

老久皱了皱眉,粗大的手指磨砂着杯壁,不自然地问,“她一个人去的吗?

周宁突然有些不耐烦,“不然呢?

两人相对无言。

久按压着太阳穴,声音还在颤抖,“别生气,发生这种事情,谁能好受呢。

周宁没有接话,取出一根烟,点上,微微仰头,目光越过空空的灰色混凝土窗框。由于无人打理,前院的草地疯长,乱的像女人的长发,远处是一汪西洋油画般的湖水。

屋里静得甚至能听到苔藓生长的声音。

老久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疲惫,低着头,目光在黑漆漆的水泥地上扫来扫去,“对了,你的渔具呢?我带了全套来的。

周宁吐出一口烟雾,“忘记带了。

“没有带?那你和我说一起钓鱼,怎么钓?

“你还有心情想那个吗?

可是……”老久使劲抓了抓稀疏的头发,说不出个所以然,双眼渐渐眯了起来,“说起来,以前上学放暑假的时候,我们班几个人去村里的水库玩,张薇她游得最远,我们几个男生都不敢去深水区游,倒是她水性最好。

周宁的烟燃到了烟尾,已是暮色四合之际,室内逐渐被黑暗侵蚀,烟蒂成了这栋毛坯别墅里唯一的光源。

“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溺死在水里呢?

周宁扔掉烟把,伸了个懒腰,“待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老久扶着额头,上身微微摇晃。

“我是说,”周宁敲了敲桌子,轻轻地笑了,“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久用力挤了挤眼睛,两手搭上桌沿,正要把自己撑起来,身体却歪向一边,好像被千斤重担压着,腿一弯,整个人扑到了水泥地上。

周宁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小口,“三十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你对她真好。

也和她一样蠢。

粉红底色的支票躺在桌子一角,被周宁顺手拿起来,塞回了口袋。

他走出一楼大厅,站在堆放杂乱的草地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个市郊的别墅群项目已经烂尾七年了。由于地势低洼,又有山脉阻挡,几乎无风,人迹罕至,是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一桩桩毛坯状态的别墅无门无窗,依湖而建,层层叠叠,黄昏时分,犹如鬼魅般张着黑漆漆的大口,水泥袋、沙土堆像一座座小坟丘点缀其中。

但这儿仍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太阳隐于山后,湖面上洒了一层金箔,没有人也没有风。

人一旦昏睡或者死亡,身体就显得格外的重,拖动一个醒着的人与拖动一个睡着或者死去的人,是截然不同的重量。

他把那具已经有些垂朽的身体翻过来,仰面朝上,把双臂勾那身体的腋下,一次性拖出到门外十几米,然后把人一撂,大口喘着气。回头看看,离湖边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间很安全,有至少半小时来做这件事,于是他决定稍微直直腰,歇一口气。

水面无波,岸边柳树静的像死了一样。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那艘观光船什么时候出现在湖边的?一开始就停在岸边又或是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被人悄悄开过来了。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一阵冷风从背后掠过,周宁打了个哆嗦。他不记得了,也许那艘船是空的,本来就在那里停着,而他来的时候没有注意。不,不对,明明他那么仔细地提前勘察过了,怎么会忽略掉这么大一艘船?

不管怎么说,他决定先过去看看。

向前走了几步后,他逐渐平静下来,那艘不起眼的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船舱像表皮锈蚀斑驳的旧饼干盒子,和被开发商废弃的别墅楼一样,披了不知几斤重的灰尘,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涂装颜色。

他转身回去,继续夹着老久往岸边拖去。

只是老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在偷偷摸摸地观察自己。

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干脆猛一转头,谁知顿时腿软了一半。一条瘦长的人影躲在船后,正伸长了脖子,向他这边张望。

一瞬间,呼吸几乎停滞。

岸边垂柳遮挡下,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看身形是个年轻人。

“小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好半天,他定下心神,率先打破沉寂。

那人晃了一下脑袋,歪着头说,“我看您朋友像是喝醉了,大叔你这样拖人总不是个好办法,不如直接把车开过来。

情况似乎没有想象中糟糕,但他不敢放松,“你说的对,小兄弟。

说罢,迟迟不挪动步伐。他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脑中飞速旋转,必须得赶快把这人弄走!

年轻人踢了一下草皮,背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叔,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什么事。

“地上那个叔叔……他……还活着吗?

周宁心脏猛跳了一下。

“什么话,喝酒还能喝死人不成,呵呵。”他笑了笑,把身体让开一点,以便那年轻人看的更清楚。

老久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穿着灰色旧毛衣的肚皮一起一伏,面色红润,呼吸均匀。

“那……叔叔,你再和我耗下去的话。”年轻人扭扭捏捏地说,“地上那个是不是就快醒了?

周宁没由来地后脑发凉,但仍不动声色地盯着对方。

年轻人把背在身后的手抽了出来。只看到他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射出白光,似乎是一个带有显示屏的机器。

那人指了指头顶。

“如果只是拖动一个人的话,倒也没有那么可疑。只是,叔叔你从出门开始,一直把人往湖边拖,这就很难开脱了。

周宁猛一仰头,一台黑色无人飞行器幽幽地悬在高空之中。

他见过一些小年轻玩这种很火爆的无人飞行器,上面装有摄像头,可以清晰地拍下距离地面几十米外的人像,甚至红外成像系统可以捕捉生物的夜间活动。

完了。

周宁一下子卸了力气。

“俗话说捉贼见赃,捉奸捉双,您现在处境确实不妙。不过嘛,叔叔你也不必太慌张。”那人摸了摸下巴,突然诡异地笑了,“我看您的腿直打哆嗦,想必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我呢,正好想换个新飞行器玩,但是穷学生没多少钱,如果您愿意买下的话,我全当没看到……”

“多少钱?我买。”不等他说完,周宁本能地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呃……三,三万?

“成交。

也许答应得太过爽快,年轻人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但还是走过来,把手中的遥控手柄递给他,“您看看回放吧,打开储存空间,第一个视频就是,画面很清楚。

周宁心烦意乱地接过来,摆弄了几下,把飞行器降落下来后,就将遥控手柄扔在了草地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地上那个!

谈话的时候,他一直神经兮兮地注意着周围。毕竟冷不丁冒出个人来,还带着“飞天摄像头”,谁能不慌?他心有余悸似的,生怕哪里再跑出来个闲人来。

来不及看录像,必须尽快把人处理掉。他再次提起老久上半身,往湖边拖去。

那人伸手一拦。

周宁心中一沉,正要发作。

“你等着。”年轻人一挥手,不容他反应,转身走向观光船,弓腰钻进了船坞,很快又钻了出来,手上拽了样东西。

等他爬上草地,周宁才看清,他拖了一只酱色的脏麻袋。

周宁后退一步,警觉道,“干什么?

“装人啊。”年轻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神情透出疑惑,“难道你就这样把人推下去?呛水后醒了怎么办?

周宁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狠狠咽了回去,低头思索了一番,说,“有道理。”心中却暗自骂街,有个屁的道理!如果套了麻袋,尸体被发现,必会被认定是他杀,谁他妈失足落水后,还把自己装进麻袋里?

他自信配的药物剂量足以使人溺水而不会被呛醒。据资料里的说法,即使水流进入呼吸道,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四肢却动弹不得,只能活活被呛死,想到这里,他眯起了眼睛。

如果哪天尸体被打捞上来,除非是特别厉害的法医,否则血液里残留的那一丁点药物剂量几乎不会被检测出来。

简直多此一举!

周宁正拿不定主意,那人已经张罗了起来。

“喂!抬一下人。”年轻人斜眼看着他,手里的麻袋口已经套在了老久头上。

周宁僵了一下,这人看着清秀,一副男大学生模样,也就二十岁左右,心地却这般狠辣。自己与老久的恩怨不论,他对毫不相干的人,却能狠下心致人死地。

饶是心中有疑,但这种情况下,周宁不敢多事,便配合他,两人一起七手八脚地把老久装进麻袋,拖到了岸边。

周宁袖子一抹额头的汗珠,就要把麻袋推进湖里。

年轻人忙捉住他手腕,“先别动!

周宁火气蹭得窜上来了,“你又要干什么?

年轻人挠了挠头,“丢岸边不行,这里水太浅了。”他回身一指游船,“有船干嘛不用?

“这船还能动?

“只是看着旧,其实发动机很新,没人打理才脏的像报废了一样。

他指了指船舱,“自己带桶油就能开。

人工湖自东边引水,而这座临湖别墅是小区的“楼王”之一,楼王自然要有更高档的配套景观,所以施工时为了建一个人工浮岛,近岸处也挖了很深的地基。这里刚好是深水区,把人投进去,是插翅也难飞的。

但周宁忽然灵光一闪,“这湖水虽静,却是东边引的活水,丢在湖心的话,尸体会顺水流出小区,这样一来案发地就更模糊了。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把麻袋搬到观光船上,临到船边,周宁摆了摆手,“我晕船,就不上去了,在这里帮你看着点。

“好。”那年轻人虽有狐疑,也没多说什么,转身钻进船舱。不一会,发动机嗡鸣,小船缓缓离岸。

周宁悄悄退回,远离岸边,蹲下身,捡起那架遥控飞机。 

他轻轻调转飞机,把底部的摄像头对准人工湖,画面搜寻、锁定湖中的小船,双眼紧紧盯住屏幕。

屏幕中观光船行驶地很慢,但在平静的湖面上仍然劈出了两道刺眼的白浪,船尾漾起一串花白的浮沫。驶至湖正中心,船头冒出一个清瘦的男人,他费力地拖出一只大麻袋,麻袋被拽到船沿,往下一歪,瞬间被湖水吞了进去。

周宁看得有些呆了,溅起的水花同时在脑子里炸开。他身体一软,如释重负般瘫坐在草地上。

屏幕中小船正向岸边驶来。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忙不迭在小船靠岸前按下录像保存键。

一切尘埃落定。

“我叫小陈。”年轻人伸出右手。

周宁按兵不动,“我们没必要认识,这对你我都好。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也算是一起干了件……呃,大事。”年轻人也不恼,有商有量地说,“不过人是我扔进湖里的,我功劳也不小。

周宁只是紧紧盯着他。

“我方才考虑了一下,三万块连十平米毛坯房都买不到。太少了,老板再加点吧。”他目光在周宁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再加点,您一看就是有钱人。起码让我付个首付吧。

果然这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

“你想加多少?”周宁皮笑肉不笑。

小陈伸出三根指头,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三十万。

周宁脑中空白了一瞬,随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西装口袋里躺着的支票仿佛突然戳了他一下。

那年轻人贪婪地盯着他,一张俊秀的脸突然变得无比丑恶,甚至眉目间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令他喘不过气。

他强行压住情绪,柔声道,“小兄弟,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回到四处漏风的一楼大厅,周宁拍掉小马扎上掉落水泥渣,两人围着小木桌坐下。

周宁挑了个酒瓶,再次在两个玻璃杯中倒满酒。

小陈面色一凛,连连摆手,“我可不喝你的酒,里面下了药。

周宁叹了一口气,“这一瓶是好的。

小陈两只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巡视,随口问道,“老板,你和那个人是有什么过节吗?

周宁只冷冷地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小陈笑了,“电影台词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电影里的黑道大哥可不像您一样,明晃晃戴个赝品。

说着,下巴向周宁手腕的方向一抬,“宝珀的真品我见过,您的这个腕表过于拙劣了。

周宁端起酒杯,自饮自斟,既然被看出来了,也不打算再瞒着,“所以你看,我真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个臭打工的,戴戴假表充门面而已。三十万我可拿不出来。

年轻人一听就急了,“不行,三十万一分不能少。

“一时拿不出,可以分期还嘛,算你二厘的息好了。

好,好你妈个头!老子债多不压身,死人债也是债,还不用还。

周宁重重放下酒杯,酒瓶已经空了。

他顺手伸进啤酒箱里,摸索着,抓到了提前藏好的一把尖刀。原本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他才带了防身。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了,周宁自嘲地笑笑。

终究要见血。

那年轻人无知无觉,出神地看着远处。

他用拇指磨砂刀柄,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确定握得又紧又好使力。目测离那小子有半米左右的距离,如果他站起来刺,而对方还坐着时,是最不好反抗的。

弗一起身,突然后背传来剧痛,刀柄瞬间脱手,周宁猛地向前扑倒,额头撞到桌沿上,顿时一道温热的血流从额头滑过眼睑。

撑起上身,艰难地转过头,却整个人如坠冰海,一动不能动。

“你……”

背后之人凛然站着,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几乎目眦欲裂,手中沾血的棍子掂了掂,攥得更紧。

正是陈久!

一瞬间,周宁脑子里乱地像历经了一场宇宙大爆炸。他猛然惊觉,陈久从头到脚都是干爽的,他压根没有进过水!

转头看向小陈,年轻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怎么回事?为什么陈久没死?他明明看到麻袋被推进了水里!

不对!仅仅三万块就可以让一个年轻人情愿抛弃大好前途,帮不相干的人杀人抛尸吗?他真是昏了头才相信他,眼下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一伙的。

麻袋在船舱里被调换了,投进水里的是另一支麻袋,这么大的漏洞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周宁猛拍自己的脑袋。

“你别发疯。”压着盛大怒气的声音来自陈久,“告诉我阿薇的事。

陈久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艰难地问,“她是不是被你这样弄死的?

周宁一手扯着自己的领子,仿佛这样才能发出声音,“对不起。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久仰头看向天花板,一字一顿,“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张薇。

对不起!”周宁流泪了,眼下受制于人,形势逆转,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我和她说公司要搞一个新项目,资金周转不过来,要她拿钱先顶一阵,能借的话再借一点,其实是……公司出了问题,那阵子大门口呜呜洋洋全是来堵我追债的。

“公司出问题?出再大的问题,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我那个公司……”周宁咬了咬牙,狠声道,“不过是个皮包公司,给人作担保的,我不是什么老板,那阵子被追的到处躲,实在没办法。

“这关张薇什么事,这么多年,她有哪里对不起你?

“这……这本不关她的事,可是。”周宁用力抿了抿嘴,“她可能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突然要把钱要回去,甚至和我离婚。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唉,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再多给我点时间,会过去的,可她逼得太紧了,我……我一时冲动才……”

“不,你不是一时冲动,是处心积虑。”老久狠狠地瞪着他。

周宁不再讲话,只是呜呜咽咽地擦眼泪。

“看在这么多年的同窗情谊上,阿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周宁,就在刚刚,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你却执意要置我死地!你给过别人机会吗?”老久长呼一口气,退了一步,把棍子竖在墙边。

周宁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恍然。

“打听到张薇死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怀疑你了。

周宁边哭边擦着脸上的血和眼泪,“阿久,是我的不对,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久没有作声,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半响,陈久说,“报警吧。

周宁一滞,突然弹出上身,两臂抱住陈久的小腿,鼻子磕到了膝盖上,顾不得疼,猛地一拉。他这次积蓄了足够的体力,而且对方没有防备,所以又快又蛮。陈久极短地叫了一声,身子直直后仰,脑袋随着惯性撞向地面,“砰”的一声,截断了声音。

周宁还保持着抱住他小腿的姿势,就看见陈久脑袋和地面之间冒出一股黑血,迅速聚成一小摊。

“爸!

背后传来小陈凄厉的尖叫,蓦然间,一道黑影晃过眼前。

周宁定睛一看,小陈已经窜到墙边斜靠着的棍子旁,正伸手要拿。他一个激灵,慌忙爬了起来,踉跄着冲出屋外。

一开始腿是软的,跑三步,跌一步,可跑了一段路,腿脚居然更硬朗了!小陈也没能追得上来,周宁大喜,嘿嘿地笑出声,耳边风声呼呼,所有哭叫咒骂都被抛在身后。

还是我赢了。

他这一生人前光鲜亮丽,人后吃苦受罪,当狗作儿。他曾无数次陷入深水,使尽手段作挣扎状,眼见就要灭亡,可总能绝处逢生!嘿嘿!每到关键时刻,命运总是站在他这一边,嘿嘿!

天色浓墨一般黑,周宁喘着粗气,伸出右手,像打招呼一样对着夜空晃了晃。

突然,脚下一滑,立刻遍体冰凉,他打了个激灵,大叫了一声,却“咕咚”吞下一大口苦水。

拼命划动四肢,想爬上岸,却离岸越来越远。一个电光闪过脑中,糟了!这里是深水区。湖面咕噜噜沸水般冒出一层白花花的水泡,周宁眼前一黑,终于挣扎无望,只能任由身体向下坠落。

湖面无波,无风,静得像死了一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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