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兵绪
老家后院的房后边,每年都种几墩“菜瓜”。
其实,这些菜瓜就是人们口里“北瓜”,只是称呼不一样。
农历十月一回家,看到满房爬满了大大小小、圆圆长长十多个瓜,在黄绿相间的瓜叶间,静悄悄地等待着收获。
望着这些黄绿相间的菜瓜,仿佛望见了父母抱着瓜的背影,望见了小时候饭锅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瓜块……
小时候,印象深刻的是父亲在下河边的一片自留地外边,费力巴拉地修了一个瓜沟子。
其实,瓜沟子就是捡出大石块,捞出细石沙,掺上捞出的河泥,就可以种几墩瓜。
村里人几乎家家都会在前后河滩,捞出这样的沙沟子,索性就叫“瓜沟子”。
虽然细石沙贫瘠,但守着水的滋润,再加上每年施些鸡粪茅粪,还是可以吃上瓜的。
每年春天,父亲不误时节将瓜沟子刨一遍,从不远处的水坑里剜出一些污泥,担到瓜沟里掺和起来。
再挖出几个坑儿来,抽时间担来茅粪,倒在挖好的坑里,等到谷雨季节,把瓜籽下种。
那时候,前后河滩上到处是乡亲们提前刨好的瓜沟子。
每年左邻右舍不少人总问父亲来要几样瓜籽,到了谷雨,都开始选择瓜籽下种了。
大概半月之后,那一墩墩瓜芽就冒出来了。
那时节,村前到前里湾,村后到头道沟底下,瓜沟里都是影影绰绰的瓜苗。
随着夏天的到来,瓜芽子变成青藤碧叶,一天一个样。
随着瓜蔓子越串越长,陆续开出一朵朵黄花,待花儿谢了就结出了瓜来。
到了深秋,父亲和乡亲们就背回一篓篓形状各异的菜瓜来。
看到大大小小的那些菜瓜,一家人真是欢喜极了。每顿米汤里,母亲都会煮进半个大瓜来。
那瓜块甜面的滋味,令人回味久久。
我也踏进父辈的足迹里,也学着自己种瓜。常常念叨着邻居冯大爷所说的“谷雨前后,种瓜点豆”。
每年的谷雨节到来,我都要在下河、前雕崖旮旯的瓜沟里种下几墩瓜来。
我也按照父亲的做法,清明节一到,我就把几个瓜沟刨一遍,把瓜沟里的土铲起成埝,按照株距挖成几个坑儿,近地方的担进茅粪,远些的就担去些鸡粪。
待抽空把几个瓜沟修整好了,这谷雨节就到了。
就抽一个中午时间,将瓜沟里的粪坑埋好,在旁边重新挖好浅坑儿,浇上水,扔进瓜籽去。大约半月之后,瓜苗就带着籽皮儿拱出土来。
之后,一有时间就跑到瓜沟里看看长势,拔去杂草,浇浇水。
当瓜苗有一尺多长时,就得给他们领领路,不可随意乱串。
这样一来,都按照各自的方向争先恐后地向前爬。
下过几场透雨,长长的瓜蔓粗壮墨绿,长长的须子扒住石块或者劲草,奋力前行。有的长出了分杈,及时掐掉。
到小暑节气,瓜蔓就爬出了两丈多长,慢慢在瓜叶底部滋生出花序。
立秋一过,再到瓜沟里看,瓜蔓上就结出不少瓜来。再过时日,那小瓜一夜之间就迅速膨大。
随着秋高气爽,光照充足,这些瓜就由嫩绿变墨绿变浅黄,逐渐变成了各种颜色。
收获季节到了,这几个瓜沟里摘了不知多少个大瓜,反正背回家几大篓子。也给左邻右舍的大婶大娘们各送几个,让她们高兴得连连道谢。
邢西山里,菜瓜的吃法有多样。
最常见的就是豆沫儿汤里煮瓜块,一锅白里伴黄的豆沫儿汤更是一种独特的家乡味道。
到寒冬之际,山里人在早上喜欢做瓜糊糊,切一瓢大瓜块,放进一勺小米,就做出了一勺舀一碗的瓜糊糊,吃一碗浑身上下暖和和。
我则喜欢吃蒸瓜块,将洗好的大瓜,切成大块块,放到篦子上,大概蒸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等一揭锅盖,那缕缕瓜香盈满屋子,直冲鼻腔,沁心入脾。那一块块黄里透红、热气腾腾的篜块瓜,禁不住大快朵颐。
吃不完的那些瓜,家家户户会擦成瓜片子,到房顶上晒干,等到了春二月一泡一洗,煮进豆沫汤里,一样干面干面的。
那个年代里,从夏初到秋末,这些菜瓜陪伴着土豆和豆角成了饭锅里的主食。
顿顿吃瓜,却又口味各不相同,留在年少的记忆里,久久难以忘怀。
如今回家,每每熬豆沫汤,总忘不了煮进几块菜瓜或者干瓜片来,感觉这些菜瓜与我的灵魂,永远融和到一起了。
作者简介:冯兵绪,男,生于1966年,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信都区作协会员。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中国集报信息》,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开发区报,信都报等。创建公众号“魅力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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