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均平
钻山?您听说过吗。
人们常说爬山,登山,上山,下山,就连西藏朝拜也是转山。可 在全国各地还真没听过 钻山一说呢。
可我们哥俩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地钻过山了。
当然,这钻山也是先从爬山开始,而后发展成钻山的。
但钻山,可不是钻山洞,钻山沟,而是爬山遭遇了密密麻麻的树枝草丛,不得已而钻着过去的。
今天下午,我和潘弟去爬山,爬的仍然是野山。
这几年,我们国家实行封山育林政策,山绿了,树多了,藤密了,草旺了。说密不透风有点夸张,但树下有藤,藤下有草,草中有圪针、草中有棘蒺, 倒是一点不假,名符其实。
野山没有路。
也正是因为野山没有路,所爬之山,才称之为爬野山。
我们在野山上爬山,爬着爬着,就演变成钻山了,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种创造吧。
说是创造,实乃为 迫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爬的这座野山,较为偏僻,属太行山东麓的浅山区,位于 邢和线与邢昔线中间,信都区皇寺镇南庄村。
如果不是村村通公路的基础建设,这片区域的村庄应该是鲜为人知的。
这片浅山区的山峰,海拔大约都在300 — 400米上下。
我们哥俩沿着右侧村民上山干活的小路开始爬山。
起初,上山的小道,随高就低,弯弯曲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 羊肠小道。
往上走,山势抬高,村民不耕种了,羊肠小道也没有了。
再往上,满山遍野,全是长满荆刺的野酸枣棵子。
野酸枣棵子,浑身长满圪针,和野草混合在一起。
冬天里,野酸枣棵子 枝枝叉叉上的刺,很是锋利。就这种环境,连山羊也不来这里的山上钻来钻去吃草。羊也怕扎。
我们哥俩来到这里,进退两难。进吧,没路可走;退吧,知难而退不是我们的性格。
于是,我俩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因此,也就有了钻山之说。
树高草密,层层叠叠,北方没有热带雨林,但这里类似热带雨林,各种植物纠结在一起,就像亲密的伙伴,你抱着我,我楼着你,手拉手,肩并肩,友好相处,亲密无间。
从山腰到山顶,全是这样,植被茂密,无奈,我们只能低头弯腰,在树丛中、草丛中钻来钻去。
冬季,树叶、草籽干枯了,酸枣树的圪针更加锋利了。
我俩顾头不顾腚 。
头小,可用手扒拉开障碍物,头就钻了过去。但是,头钻过去了,问题也随之来了。 屁股比头大,时不时地被野藤、圪针挂一下、扎一下。
头皮、脸面、耳鼻,肉皮薄,缺少保护,小心翼翼;屁股大,且有衣服作装甲,扎一下还能忍受。
我们钻着山,草屑也在往我们身上钻。是的,我们打破了植物的安静,草屑理所当然地也应 回应我们一下,也算是 对等交流,礼尚往来。
您若不信,欢迎您来现场采访。
我们的浑身上下,衣服内外, 全都是草屑。
衣服上,裤腿上粘得密密麻麻的。
只要在草丛中钻一下,草屑就不停地往我们脖领里,鞋口里钻。如果不是裤腰带束着,草屑就会顺着裤管滑落下来。估计,下得山来,两条裤腿管里都是满满的货。
我们的头发里、脖领里、鞋口里,凡是能挂住、能粘住草籽的部位都挂着彩。
把靴子脱下来,往地上倒一倒,靴里的树屑也可覆盖一层。
农村有句俗语,叫作 跳蚤多了不咬人。
我们在这儿也可套用。你想想,头发上,脖子里,鞋里,就连内衣裤腰上也掉的都是草屑,没有点勇气,没有点不怕扎的决心,绝是钻不了野山的。扎,全身都在扎,躲也躲不过去。
您说,爬扎行吗?
只好不怕扎了。
我们哥俩相互关心,相互鼓励。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尊重哥哥。你提醒我小心,我提醒你注意。就这样,我们坚持钻山,就像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一样信心十足,意志坚定。
钻山,明知道会挨扎,但挨扎也没办法。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把衣服全脱掉,清理草屑吧,何况,也没有空地儿,站起来脱衣服都是困难的。扎就扎吧,只能忍着了。
蓬头垢面的我们,从山里钻了出来,相互一看,忍俊不禁,会心一笑,好不尴尬!
得!谁也别说谁:哥俩比头脸,脏净都一样。
幸亏山沟里人少,偶尔有个牧羊人,也顾不上欣赏我们。
唉!脸面不值钱,自己开心就好。
回到家里里,把衣服脱下来抖一抖,草籽洒落一地,如果不扫除,如果给点土,如果洒点水,估计明年也会生根发芽了。
趁着老伴不注意,我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大卸八块,全部彻底清洗一遍。
以上,是为钻山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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