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戴眼镜趴在窗户上的就是我,右起:吴一蘅、王又戍、薛斌康、凌国尧、庄伟达、任龙兴、窗内右起:金之林、赵培基、陈德兴
1968年12月,67届高中生的我青春懵懂,告别了父母,来到崇明前进农场。这张留影是我们班部分男生在宿舍门口拍的,看着这张照片,不由我浮想联翩。当年那农场生活记忆犹新。那磨炼意志的岁月,不仅是我们一生中一段难忘的记忆,更为我们今后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坚实基础。
自1968年12月至1972年12月,我任十四连八班班长,班内二十多人,朝夕相处,同甘共苦,度过了四年农场生涯。
我们班负责种植五十亩水稻田和二十五亩棉花田,其间付出的辛勤与艰苦,至今难忘。
脸朝黄土背朝天,对过惯城市生活的青年学生来说,确是陌生的。我们学会了赤脚,体验了艰辛,领悟了磨炼。四年中印象最深的当数夏季“双抢”和冬季挖河,其艰苦程度常人难以想象。
记得那年8月,正值抢收早稻、抢种晚稻的“双抢”时节。由于人员少,工作量大,一个班无法在规定农时内完成五十亩水稻田的拔秧插秧任务,所以连部要求各班组相互协助共同完成。
那天轮到兄弟班来支援我们抢种晚稻,偏巧我因感冒发烧超39度,但我毫不犹豫下田,协调兄弟班拔秧,指挥我们班插秧。酷暑难耐,灼热阳光照射在水稻田,稻田水温高达40度。大家顶着酷暑,站在施肥后的水田里,个个大汗淋漓,衣服湿了又干,每个人后背都留下片片白花花的盐渍。
在耘平的水稻田插秧,人不能随便走动,因为踩下脚印就会影响秧苗成活。俗话说“人有三急”,此时如遇“内急”咋办?不怕人笑话,男生们会趁别人不注意,沿裤腿“顺流而下”,苦了女生,稻田远离宿舍,她们只能苦苦憋着。
好不容易熬到“双抢”结束,我因高烧又病倒几天。后来烧退了,但留下后遗症“心肌炎”,心脏经常发生早搏,不时会感觉心悸心慌,当时农友们送我一外号“搏动”。
开河最累最苦,在农场只要提起“开河”两字,每个人都心有余悸。每年冬季农闲,农场会安排知青到所辖河道,开展整修疏浚大会战。场部将主河道分段包给各连队,再由连队分段给各班组,其工作量少则一星期,多则两三个星期。
凌晨,冒着零下五六度严寒,顶着刺骨寒风,携各种工具,步行几公里才到达偏远的河道施工段。
崇明冬季盐碱地,结冰后坚硬如铁,根本无法开挖,须先燃烧稻草使泥土表层软化,然后才能用特有的“崇明锹”开挖。
“男挖泥,女挑担”,湿黏黏盐碱地,泥泞死死“咬”住雨靴。女知青们挑着湿泥,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地跋涉,消耗了大量体力;男知青们挥锹费力挖泥,在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仅穿一件汗衫依然挥汗如雨。
那时各连队会战有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即连与连交界处,哪个连队先完成开挖任务,就可将站脚的阶梯土方,留给隔壁进度慢的兄弟连队,这自然增加了对方很多工作量,所以各连在交界处精选战斗力较强的班组。我们八班总被连领导看中,每次担此重任。当然我们也从没让连队失望,总比隔壁兄弟连抢先完成任务。
我是班长,每次会战前都进行“战前动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鼓励大家发扬艰苦奋斗精神,不怕苦和累,拼命加油干。我身先士卒,凭着意志和毅力,铁锹飞舞,挑担如风,终于比兄弟连提前干完,早早回连队休息了。
早几天收工,回到宿舍,晒晒太阳,拉琴弹唱,此时大家都会心一笑,觉得不枉自己的艰苦付出,工作之余业余生活也丰富多彩。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回首农场知青生活经历,这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终身受益。
公众号编辑:周培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