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9日,星火农场六连1972届知青“进农场五十周年”纪念活动,因疫情一波三折终于延后半年举行了。看到当年天天在一起劳动生活的农友,有的已四十多年未见,那种感慨与激动无法描述,农友间聊聊分别后人生旅途,不知不觉回到农场岁月。席间,有人聊起早年在农场里经常讲的闲话(俗语、俚语),这些闲话已离我们渐行渐远了;凭记忆大家回想起一些常用语,这些语言文字,我们下一辈看了听了也许茫然,即使还在农场的人,或许也慢慢淡出这样的语境。
下面,根据自我理解,少部分参考资料,逐词写下不成熟的解释。
卯时工,指早上5点到7点出工,别看这一个多小时,要是人多的话,农忙也能抢一下进度。竹大,用竹片编制的筛子,圆形、有漏孔,使小颗粒通过孔掉出去,大多用于扬谷。栲栳,用柳条编成的容器,直径四五十公分,半球型,底部平,比口稍小,装满稻谷大约20斤。盖,也叫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打油菜籽等,让籽粒掉落。十边地,指宅边、路边、场边、田边、渠边、河边、塘边、林边、坟边、山边等大田外不便耕种的零碎小地块。尖齿,铁搭的一种,用于积肥扒稻草等,不能坌土。扼头,套在牛头颈上的拐木,牛犁田耙田的农具,形状∧形。外国礼拜天,雨天不能出工的日子。乐果,一种常见的有机磷农药。秧凳,拔秧用的矮凳,有的凳面有孔,便于雨天伞柄插入。捉花,摘棉花。塌花,在棉花地除草。嗨胃(不知打字对不对?),适宜的意思,干轻体力农活或者病休时产生的感觉。握三(不知打字对不对?),耘稻,用手在水稻根部松土并拔草,促使稻苗生长;现在化学除草,早就不耘稻了。氽(tun)水秧,插得浅的秧苗浮在水面;浦东方言骂人“氽江浮尸”同此意。根瘤菌,指与豆类作物根部共生形成的根瘤并能固氮的细菌。攀藤草,一种藤草,绵长、恣肆,极具生命力,与农作物抢夺土壤养分。三棱草,多年生草本植物,有惊人的繁殖力,分布在水田旱田的角角落落,野火烧不尽,与攀藤草一样。三夹水,夏天稻田里,上层水面滚烫,下层泥底冰凉,中间温而腻心。机口,每个连队建于大河边的抽水排灌站。拱水鱼,逆流而上的鱼,在稻田下水口放一网兜,雨天容易捕捉。拷浜,捉鱼的一种笨办法,在小河两端各筑一条坝,截断河水,分段用粪桶舀干河水,以捕捉河里的鱼虾鳖鳝。放水员,主要负责疏浚水沟水渠、决定每块地的送水排水量、堵漏塞缺等;要熟悉不同时期庄稼对水的需求,干了会枯死、多了会减产……但是“捣糨糊”还是有的。那时还没有“捣浆糊”一词,只有“混腔势、混日脚”。烂糊肉丝,勾芡的黄芽菜炒肉丝。飞叫跳,红烧鸡翅鸡头鸡脚。
刚到农场时,我习惯听了或讲一个字或词,脑子里会呈现这个字词的形状结构,如果不明白会问老知青,刚刚讲的这个字哪能写?对曰:你管伊哪能写,阿拉都是从老职工那里传下来的。
大型客机,围垦开河工地的工棚,一间能住一二百人,地下铺稻草,棚顶和棚四周用毛竹芦苇搭建,建筑寿命不超过一个月。小太阳,一千瓦的碘钨灯,亮度高,一般用于开河围垦工地和打谷场,也用于母猪产仔时。抢河底,排与排、连与连的交界处,常会留下一道泥墙,随着河的深度往下,墙体会越来越高;最后矛盾解决都由各自的上级出面协商。挖到河底,要立在冰冷烂泥里,用河锹像切豆腐一样迅速切割河底沙泥,这十分考验知青的体力和意志,有些女知青回忆农场生活时谈“开河”而色变。豁上,不管不顾,爱咋咋地的意思,反正豁出去,不顾后果了。凸肚皮,河道两侧斜坡上泥土要削平,坡面不能出现弧度,否则河道进水后会塌坡,造成河道变浅。
抄棚,清理猪圈,用平板锹将拳头大的猪粪一团团抄到两轮小车上,再推到畜牧场外的积肥堆。冲棚,用皮管子接上水龙头冲洗猪圈。毛头光爽,指猪喂养得好,猪毛光亮。飞针,兽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猪的臀部打针。轻空胎,刚刚怀孕和没有怀孕的母猪。硫酸铜,有驱虫、对小猪促进生长的作用,对猪的采食量、消化酶活性有好处,使其毛色光亮卖相好。落小猪,母猪产仔,多数在半夜,接生小猪蛮辛苦。
以上词语对上海人来说,简直“闻所未闻”,下一代更莫名其妙了;还有很多农场的口头语常用语,我忘记了。
公众号编辑:周培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