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选粹】 于福水|​终身难忘的虚惊

文摘   2024-08-09 17:17   河北  
以下文章来源于 鱼洑水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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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难忘的虚惊

是2017年的金秋十月。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秋天的风不疾不徐,气温不凉不热。我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地在医院做体检,因为是单位组织的体检,大家都像例行公事一般的漫不经心。只是在做腹部B超时,我做的时间明显比同事做的要长,年轻的医生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体重是否减轻了好多?”我没有听出医生的言外之意,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什么异常,体重也没有减少,我这几年喝凉水都长肉,为了减肥,晚上都不敢吃饱饭,可效果不大。”

医生听我说完,停止了检查,去旁边的屋子,请回了一位年长的医生。她把仪器重新对着我的腹部扫描,又和年长的医生说:“您看她长了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腹部里长了一个东西!还很大!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余下的体检中,我如同在梦里一般,精神恍惚,行动机械,心里一直觉得不真实,还认为是误诊。

因为前几天,我吃了几个树上结的柿子,还吃了一些用柿子烙成的饼,当时吃完柿子饼后,就觉得胃里发堵,硌硌楞楞的不舒服。所以这次体检异常,我以为是柿子饼在胃里还没消化好。但接下来的复诊中,经过各种仪器反复扫描,确定我的胰腺里真的有一个增生物。

当真的确认后,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仿佛被谁猛然地抽去了精气神,立马就茶饭不思,入睡困难。失魂落魄的表情,连楼道里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看出了异议。

短短几天,我的体重以每天下降一市斤的频率直线下滑。这在以往,我会高兴地大呼小叫,但现在,除了黯然神伤,还有恐惧,更有一种即将被世界抛弃的孤独。一直以为,大病离我很远,但现在,它就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正视它。虽然医生一再地安慰我:“你腹部的这个增生物,边界很光滑清晰,肯定是良性的,只要动个小手术切除掉就可以了。如果是恶变的肿瘤,边缘会模糊不清向外扩散。”医生把我腹部的片子举起来,让我自己看。孩子爹也开玩笑说,人家有骨质增生,你这增生长到肚子里了。他们嘻嘻哈哈,像是在谈论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我的心情并没有放松。

从孩子爹强装欢笑的表情中,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一定是在集体作戏,把坏消息隐瞒着我。这种事不疑心还好,一疑心起来,哪个人都像偷了斧子,欲盖弥彰。

本地医生的建议是早点动手术,因为胰腺的脏器细长,这个增生物会不断增长,潜在的危险很大,早晚都要切除的。

对于动手术,我是非常抗拒的。潜意识里,我还觉得有可能是误诊,因为在这之前,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的不适。孩子爹也觉得腹部手术要慎重。

在几个大姑姐的建议下,我们又联系了北京的权威医院,想去那里再确诊一下。

坐动车去北京时,已是深秋,看远处青山屹立,巍峨依旧。近处的树木,金灿灿的树叶代替了夏季的绿意冉冉,有的叶片从树枝上飘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又投进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人在吉凶未卜之时,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沉思,看大自然又将进入新一轮枯荣,它们年年都可以重现生机,不惧怕暴雨风霜。可人类,却没有那么多逆风反转和绝境重生,有的人一旦被袭击,很可能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北京的复查确定了胰腺里面是真的长了个东西。拿着化验单,我脸色苍白,上下牙齿开始打架,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恨不得获得一种神力,把虚惊的危险化为乌有。

专家医生看出了我的恐惧,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安慰我:“做医生的一般不敢说满话,但你腹部里长的这个东西,我敢确定,它只是一个良性的增生物,绝对没有恶变,切除掉就好了,手术后很快就可以出院,也不用放疗化疗。”权威专家的话,给了我一些安慰。但接下的咨询中,却让我的心又沉入了谷底,因为胰腺这个部位长得隐蔽,在腹部上区与左肋之间,胰头又生在腰椎的右前方,紧贴在胃部的后方,被十二指肠包围,所以这个手术涉及的部位多,动手术非常艰难。如果是常规的手术,需要开胸,还要下几根肋骨才能正常进行。

我现在复述的时候,好像很平静,但当时一听要开胸、还要下肋骨,头顶“轰”了一声,真的是犹如晴天霹雳!好在医生很快又话锋一转,说医院从国外引进了新的技术,可以用达芬奇机器人做微创手术,不用开胸和下肋骨,甚至不用剖腹,只在腹部钻几个小孔就可以很顺利的清除病灶。但只是手术的费用就需要十五万,而且因为是进口机器动手术,医保不能报销。又是一个晴天霹雳!2017年的十几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在这之前,我辛苦地码字赚钱,自己手里也算是有点余额,但一下子拿出十几万动个手术,还是震惊到我了。

而在来京之前,本地的医生告诉我们,这类病例,国家已经出台了优惠政策,如果是做常规手术,基本就是实报实销。两种选择,何去何从?我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机器人微创怎么这么贵?!”专家见怪不怪,把常规手术和微创手术的区别,又认真地讲解了一遍,让我们自己选择。

关键时刻,一向抠门的孩子爹掷地有声地说:“这还需要迟疑吗?咱就用机器人做微创手术!只要人能少受点罪,钱算什么!有人才有钱,没人要钱有什么用?!”

在这之前的岁月里,我和孩子爹曾经为了各自的消费观,闹过许多矛盾,他在经济上的抠门和控制欲,曾经让我愤怒不已、痛苦不止,但这次他的表现却出乎意料。

用他的话说,平时过日子要有点打算,不能花钱如流水,该节省的时候节省,该用的时候也不要心痛。

在这之后的岁月里,每当我又被他的抠门做派气到无语之时,这一幕立刻浮现眼前。

回家等待做手术的日子,度日如年。内心非常焦虑,却不能痛哭流涕,在眼泪都不敢随意挥洒的年龄,哭喊更不能发出声音。

那段时间才真正体会到,能够放声大哭尽情倾诉的,不是最残忍的苦楚,真正的痛苦是明明心如刀割,却不能把痛楚表现出来。

这件事,我一直瞒着年迈的父母。我知道,对于父母最大的打击是什么。我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女儿小时候,偶有感冒发烧,我都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她受罪。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公民,我作为父母的长女,一直是他们心里懂事,孝顺,任劳任怨的孩子。我在他们欣赏的目光里长大,他们以我为傲,即使我什么都不是,依然是他们心头的骄傲和自豪。而我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作为长女,即使天生柔弱,也要以柔弱之躯,承担改变家族命运的使命。我的父母本就是普通之人,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年迈后,更是以长女为中心。我不能让他们提心吊胆的过活,让父母为我的身体担忧是这世界上最不可以饶恕的事情。

只是,我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放心,想不通为什么会得这个病?那些日子,我苦思冥想,一遍遍的梳理着自己得病前的蛛丝马迹。几十年,积攒了太多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地回想。记忆中,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我的父母有着普通农民的朴素和善良,也有着普通农民的局限和狭隘。要强的母亲,懦弱的父亲,整天在打打闹闹中过活,几次差点离异。我虽然还小,但已经懂得了事情的严重性,过早的懂事听话,尽量不添乱,但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关系的恶化。

年幼的我经历过恐惧,无助,失望,都是一个人扛,不敢跟人说。印象中,父母每次大吵后闹离婚,家里都会来一拨拨的说客,而这些说客几乎都会提到年幼的孩子。我每次都躲到角落里,默默地掉眼泪,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的无奈。

在命运的掌心里,家庭不和的孩子几乎都是一颗无辜却没有还手之力的棋子。父母的关系随着家庭经济的改变慢慢缓和,但生活并没有轻松多少。

妈妈习惯于勤劳和节俭,搬到城里后,依然要开荒地种粮食种蔬菜,家里人也不得闲,妈妈有关“穷争饿吵”的心得体会把我们绑架得密不透风。

其实,我那时候已经开始靠笔杆子挣钱。摆弄文字时的焦灼、纠结、体力和心力的消耗,种种折磨只在自己心里,辛苦没有摆在明面上,别人看不到,年迈的母亲更感觉不到。她关心的是天干雨难下,菜地里的菜好浇水了;哪里哪里又倒出来一块空地,可以开出来种花生玉米。而对于收获和付出的劳动力是否成正比,她从未想过。

我跟她沟通多次无效后,就开始了愚孝。我可以在上一天班后,马不停蹄地到菜园里,提着两只水桶到大口井里打满水,然后摇摇晃晃地拎着满桶水去浇灌蔬菜,而夜晚回到家里,还要绞尽脑汁地赶稿子。

怨恨过妈妈,但我清楚,妈妈是一时苦所以害怕一世苦,前面的苦造就的恐惧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易走出来。妈妈一直习惯于从土里刨食,她对于自己乃至家人体力上的付出和牺牲,都认为是正常的,却没有意识到到女儿的无奈和挣扎。

而我在这种家庭氛围的熏陶下,也希望有随时能掏出钱来的底气,一时不拼搏,心里就莫名的恐慌。作为农民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运气特别好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拼来的,所以我就希望自己的孩子不用那么拼,也希望自己的父母不用老受苦。

其实,我最初在工作之余写作,只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把迷茫和感悟用文字的方式写出来,动力是能陶冶情操提升自己。那时候感觉一进入文字,就把世俗的纷扰挡在了门外,就能痛快淋漓的抒发情感。但慢慢的,走得太快太远,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这期间,我在一个有名的生活期刊大量发稿,高峰时期,用不同的笔名,一期发两篇。

那个期刊虽然稿酬丰厚,但竞争激烈,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要码字到深夜,有时候赶稿子忙碌起来,我将时间安排的简直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我如同妈妈一样,只知道劳累付出,却忽略了身体也要保养。也许,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身体已经开始透支了健康?我还反省,除了身体上的劳累,精神上的内耗也可能是诱因。几年前,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得了绝症。有时候生命的脆弱和坚强,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健康的生命慢慢地油枯灯尽,却毫无办法。挚友的离去让我陷入了天翻地覆的疼痛中。那时候对生命失望,觉得人间太糟糕了,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离去,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其实明白生老病死的道理,但是悲伤逆流成河,让我久久走不出来。那时候,经常坐着发呆、看窗外,想象万事如云,却没有一朵能抓得住 ,仿佛一切都是空。数次在抑郁的边缘挣扎,间歇性焦虑,不快乐,想逃离,具体逃离到哪里,自己也不知道。我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自己性格上的弱点。特别敏感脆弱,容易感时伤情,可以捕捉到别人捕捉不到的情感变化,拥有强大的共情力和联想力,在写作上也许是一种天赋,但在生活中,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我以为我会渡过去,但我做不到那么豁达,无边的悲伤总是让我陷入消沉和苦闷。折腾到后来,自己都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心灵困顿这么久?!古人早就说过,抑郁可成疾。是不是那时候,健康就有了隐患?

等待做手术的日子里,我把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都一一做好,包括给资助的甘肃天水的学生打款。以往,我都是在年初给她打款,但这一去,吉凶未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做这些,我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

资助的学生,收到款后,照常给我来了信息,祝福我好人有好报。我一下子就崩溃在这句话上面,一个人在家里哭得肛肠寸断。挚友离去后,我曾经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甚至以为,当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会视死如归。但现在明白了,人之所以怕死,不是怕自己离去,而是因为世间还有太多的牵挂和心事。

我不知道,如果我有了不测,我的女儿是否也会被这个世界善待,我能想象得到,如果没有了妈妈,这个娇弱单纯一直未染尘世恶习的娇娇女,会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助。

我是多么的希望能多给她一些母爱,我是多么的希望能亲自看着她结婚生子。如果女儿出嫁之日,没有亲生妈妈在身边,她会有多么的无助和遗憾。我生了她,却让她这么小就经历了恐惧、担忧、无助,这是为人母的失职。

联想到这些之后,我更加后悔自己对身体的忽视。我暗暗发誓,如果上天还给我活着的机会,我会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好好善待自己。手术的前两天,进了病房。看到那些病友,想象他们曾经都是有血有肉活力四射,可是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背后都有着怎样的故事,被送到这里来任人宰割呢?!

困于冷冰冰的手术床上等待打麻药时,又开始簌簌发抖,上下牙齿又不受控制地打架,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句比喻又让我破防了,默默地躺着泪如泉涌。泪眼模糊中,眼前似乎有很多门,但一扇也打不开。我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手术恐惧,一边为太多的牵挂而不安。这一刻,没有感同身受,没有同行者,无论身边有多少亲朋好友,无论有多少人爱护和心疼你,这条路只能自己咬着牙坚持走下去。

以前总认为生与死之间存在着很宽的界线,但这一刻忽然想,把两个世界分开也好像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死去的人也未必能得到安息,人间有那么多的心事未了,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要承受折磨。

在手术室里总共待了九个多小时,七个多小时的手术,我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手术室外,等待的家人们都心急如焚。

据大姑姐说,从我进手术室后,孩子爹就保持一个姿势站立,期间滴水都未进,和他说话也没有回应。直到手术后,医生出来告知:“手术很成功,病人麻药劲还没有消,还需要在里面观察一个小时。”孩子爹才如梦初醒,他嘴里说着“谢谢,谢谢”,眼泪鱼贯而出,人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动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无论男人女人,肩上的担子都很重,我们都输不起。所幸的是,体内的肿块是良性的。直到看到活检报告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真的放到了肚子里。

后来得知,就在我动手术的那一天,我妈妈晚上做梦,梦见我脸色发黄,很瘦很瘦,人特别憔悴。其实临来北京前,我对她谎称要去外地参加笔会,可母女间的心灵感应就是这样奇妙。在这一刻,我更加庆幸,我还活着!我还可以为我的父母尽孝!!为人儿女,如果保证不了为父母养老送终,这真的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与无奈。这次虚惊后,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感悟。生病是上苍对俗人的警告,你用心反省,找到原因,不断地改进,身体才会向着好的方面发展。警醒后,我逐步把生活作息调整到良性轨道上,也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身体。出院后不久,我常年供稿的那家杂志社就开始催稿,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又想用“稿酬很高”来说服自己,但发现它在我心里已经失去了光环。这背后付出了太多,健康、心情、家庭关系,已经不是这笔收入可以平衡得了。我很尊重的一个前辈也说,取得很大的成绩固然可喜,但取得了成绩还没伤到身体,才令人佩服。

人到中年,操劳的事太多,一睁眼便感到紧绷。以前,我会事无巨细,什么都不想放下。现在知道了,世界上的钱是挣不完的,但生命是脆弱的。事情有轻重缓急,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把不重要的缓一缓再做。

以前,我在文字里头头是道,但我的伶牙俐齿只体现在文字里,现实里一生气就张口结舌、语无伦次,有理也说不清,索性闭嘴不言,假装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但其实自己非常憋屈。

痊愈后,想开了,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各种郁闷和烦恼,许多时候,有理就得刚,不能憋在心里生闷气,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发泄不出来,身体总会自己找到突破口。以前,我很喜欢为亲朋好友的事情奔波,当自己做不到时就会特别自责,痛恨自己的无能。现在,也想开了,世上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情,尽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好就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渡口,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反而更容易开心充实。以前,在与朋友的交往中,总是很在乎别人的评价。我对周围的任何一个人都倾尽所能的好,凡事追求完美。痊愈后,遇到过分操心的事情,就反思自己是否有这份能力,能放下的事都放下,不为难自己。

痊愈后,也经常会感伤会思念,但是一旦发现自己有消极的情绪,就立马打住,转移注意力。

人生苦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没有人会永远陪伴、呵护你。深爱我的人也不会希望,我的余生都被消极的情绪所左右。

每天起来,都是崭新的一天,能健康的活着多好啊。


【 作者简介】:于福水  《知音》杂志社金牌作者,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文登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用笔名于海英、海英、海迎、海水、福水、亦水、沐汐、余冰、无双、安珂、雨荷、边边、浮生、楚宇、水盈、水盈盈、海蓝、海蓝蓝、小鱼儿、微笑的鱼、似水流年、秋雨婉约等笔名在全国各大正规期刊发表作品。主写社会纪实、以案说法、亲情亲子、婚姻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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