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选粹】秋梦悄醉|美食是一种态度
文摘
文学
2024-09-02 22:52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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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是一种态度、一种喜欢，而非单纯的可口味道。生命的意义也是一种自己的欢喜，而非一种外来的评价。某次和朋友赴宴，老乡请客，几斤重的青龙油炸，在我看来真是暴殄天物。最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刺身，蒜蓉粉丝，黄油煎，芝士烤，清蒸，等等都可以保留海鲜的鲜，龙虾油炸出来和普通的鱼啊虾啊有什么不同。那一刻我充满了鄙视，土豪，太土了。辣椒当然要辣，苦瓜要苦，酸菜要酸，牛羊要膻，鱼虾要腥。很多老乡炒什么都放辣椒，依我看就是根本不懂美食。食物失去本味，吃什么都一个味，这不是美食。我自诩吃货，也充分发扬吃货精神，到哪去都找当地的特色食品，不仅尝鲜，而且吃饱～我有特殊的本事，再难吃的饭菜也要填饱肚子，这是小时候长期只有自己讨厌的食物可吃时练出来的。可我有灵敏的鼻子，识味的舌头，空空的肚子，便产生了对美味的渴求。有些人的美味是对熟悉的重复，有些人则是对新鲜的尝试。而我不巧是需要在熟悉的重复中穿插新鲜的尝试。旅游不止游山玩水。看美景，吃美食，喝美酒，品美文～听各种流传的、现编的小故事，赏美色，我始终认为旅游五美缺一不美，美食排名第二。不是你爱吃的才是美食。精心烹制，看着顺眼，听人介绍心生欢喜，不难吃还能咽下去填饱肚子，甚至还可以拓展自己的味蕾，这便是美食，值得一尝。有人对我说，你不懂美食。我也曾这样对别人多次说过。回头想想，具体的美食是他定义的吗？是我定义的吗？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有人喜欢重油、有人喜欢清淡，有人喜欢硬饭、有人喜欢软饭～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根本不存在对不对、好不好的问题。妈妈的味道，外婆菜，都是一种怀念。小时候未必真的很喜欢，现在天天吃也未必特别喜欢，但有段时间没吃就特别想念，设法吃到了就感觉特别好吃，感到特别幸福。妈妈的味道，外婆菜，是亲情、乡情的载体。![]()
如果我在海边有栋房子、有艘小船，不仅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且还可以钓鱼捕虾、滩炊庭饮。想想就美好。然而有一天我看到一段文字大意说，有人羡慕渔民可以天天吃海鲜，老渔民回应道，就该饿他几天，再扔一堆白灼海鲜给他，看能不能腥到他难以下咽。回想当年，我坐渔船前往南海呆了四十多天。前面十几天，船上钓的，小艇捕的，下水抓的，各式海鲜大家吃得不亦说乎。慢慢就不怎么吃了，因为船上条件简陋，就清蒸白灼那么几种做法翻来覆去，后来连二三两的小东星斑也挑不动大家的味蕾。再后来就干脆不做了，只有应我所请才偶尔弄点海鲜给我。得肚子里有足够的油水，海鲜才能鲜的可口。当年，渔民得用更多的海鲜去换猪牛羊肉。一筐筐剁碎、煮熟后喂猪的濑尿虾，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高端食材富贵虾，白灼、生腌、椒盐、避风塘等，都很好吃。疫情期间禁足，很是认真地做了一段时间家庭煮夫，抚慰自己和孩子的胃。我总觉得，人不应该亏待自己～更不应该虐待，除非有自虐倾向～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找点乐趣，这也是生而为人的一种基本态度。饮食是最容易给人带来乐趣的。和孩子商定食谱，我的要求是，除主食和调料之外，食材三天之内不重样。上网选好送货上门的菜～疫情期没法逛菜市场，迄今我还保存着当时的购买清单～下班后赶紧回家一通操弄，早上、中午大约弄个半小时、晚上至少一小时，三菜一汤上桌，自己带头狼吞虎咽，顷刻之间一扫而空，心情是极其愉悦的。当然刚开始三四天孩子不甚满意，后来我的厨艺渐入佳境，偶尔我想偷下懒准备从食堂打包饭菜他们也不太乐意。晚上会卤些猪舌、猪耳、牛肉、鸡爪等走货飞货，周末会弄顿大餐，多以鱼虾贝等水货为主，孩子在我的影响下也是颇为挑剔的吃货。大鱼～几斤重的大头鱼并不贵、大虾～以我的经济实力只买得起两三斤重的波龙打牙祭～来做一鱼多吃、一虾多吃。我的手脚慢，做这样一顿饭少则两三个、多则五六个小时，孩子们始终怀着期待的目光，这是我做好的压力、也是动力。人生竟是这样的矛盾。当年在海南生活了十几年，我不仅不做海鲜，而且带家人去饭店吃海鲜也不多～伊生女儿后对虾蟹过敏，甚至别人送的生鲜干货，做来吃的极少，要么转手送人，要么放坏扔掉，比如自己在南沙晒的海鳗干、别人亲手捞的鲜鱿鱼、文昌琼海人过年必煎的马鲛鱼、桌面大的红鱼干等等。现在住在不靠海的山城里，想想就惋惜，花钱也买不来那样的好东西了。![]()
说到好东西，各人自有各人的看法，彼之砒霜，此之良药。家乡赣西北深山小村的腊肉，必须柴烟熏足三个月，浓香扑鼻，入口生津。然而西北长大的伊第一次进山看到腊肉，私下问我，南方人有病吧，好好的肉熏得这么难看还难吃。她哪里知道，这片大山里的人家一年只杀一头猪，腌制熏挂是最好的储存方式，也是一年唯一的肉食来源。别看现在山里端碗腊肉出来是待客首选、敬客心意，我们小时候更喜欢的也是新鲜猪肉，然而鲜肉难得一见，而腊肉灶上之梁常挂，虽然也不能常吃，但可以天天望而止谗。当然现在老家的小孩很多也不爱吃腊肉。我常瞎操心，或许两三代人过去，伴随着柴火的绝迹，纯正的腊肉可能也会消匿。小时候下山读中学住读，自带米菜用饭盒洋瓷缸配好水后送食堂蒸。菜不可能带新鲜的，于是父母就蒸晒干竹笋、干豆角、干萝卜片、干黄花菜、干香椿、干茄子、干辣椒等等，除了后两种可以直接晒以外，前面的都要蒸熟后晒，否则就会起筋变老咬不动。这些干菜对于难得回趟老家的异乡打工族而言，都是稀罕物，但对于伊来说，除了笋干和辣椒粉以外，多半味同嚼蜡。父母精心制作寄送过来，却很难端上桌面，大多也被放坏之后而扔掉，扔的时候很心痛自己糟蹋了父母的心血。后来就叫父母不再寄了，而是等回老家再大快朵颐。偶然读到朱学东的厨房即天下～一个煮夫的诞生。作者称文旧情真，确实，回看再三。好的地方不能说，一般的地方倒是可以聊聊，这正是现在读书交流的无奈心酸，不只是为自己，也为作者，多少精华不能说。譬如以前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双手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说出了多少蠢货的悲哀。作者在文中引用化用的话，没有对和错这件事、只有独一无二这件事～一个明星的诞生，一篮红翠万字钱～张恨水先生三太太周南女士诗句所化，书画琴棋诗酒花一变遂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查为仁诗的意思，颇值玩味，有智慧，更有无限沧桑，道尽文化的落魄。作者云，我知道什么文章能收割流量，但要那样做了，就不是我了。其实我也知道怎样搏流量，我也不为。但作者是不屑为，而我却是不敢为～既不敢昧良心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敢说与身份不符的话。其实我很想赚点外快，现在柴米油盐酱醋茶所费不菲，靠工资能干什么，但我怕连死工资也没得领。我和作者一比，境界高下立判。作者先自嘲穷酸样，后又自诩：纵使穷蹙成了软饭党，这三年来我买菜做饭的钱，还没开口向太座申领过。不知道作者离职后有没有、能不能领退休工资～这本应是之前上班缴纳社保的返现而不应以任何理由取消，但作者写文章可赚点钱，会喝酒、以酒会友也能赚点钱，还懂得节流，我想一定比我赚的多而花的少，好嫉妒啊。没有太座的支持，家里的日常生活我简直维持不下去。这样一比能力高下立判。![]()
厨房即天下云：好吃的菜，总不是那些看着漂亮的洋盘货，而是不那么好看却充满着烟火味的菜色。这话不无道理，让我也产生了一些联想。菜好不好看，不在于怎么炒制，和味道也没有多大关系，而在于怎么摆盘。没有单独难看的颜色和形状，只有混杂不搭不协调而让人产生不好看的感受。好吃的美食都可以摆出好看的样子，只是需要花心思琢磨，而且昙花一现，一动筷子就毁了好看之美令人遗憾～摆盘费时而破相容易，但菜一入口便舌底生津就有了味道之美令人回味。这正是美食的精髓，闻着香味摆出好看的样子，略作欣赏便大快朵颐，色香味俱全不外乎如此。一个人无论物质还是精神困顿到何种程度，还可以退守厨房当个煮夫创造并享乐美食之美，这是中华民族饮食文化留给每个华夏儿女慰藉人生的私家乐园，生命总有栖息的地方，生活总有可口的滋味。很讨厌废寝忘食这个词。都不好好睡觉休息、吃饭喝汤，哪有好的精力、好的体力、好的身体工作？我带人干活时常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到点收工吃饭乃是天经地义，为什么非卡着饭点这半小时加班呢？如果真那么紧要，提前点上班和饭后加个班不行吗？无非是饭点加班容易被看到，或可借人之口说加班又没吃上饭，以塑造人设而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句俗话说明，吃饭乃人生在世第一大事，吃是活的基础，非得重视不可。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以做饭来类比说明治国，可不可以换个角度理解，老子认为做饭比治国还重要？但孟子肯定就不同意了。他说：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话是极好的，不幸的是被学歪了，把这话拿来当挡箭牌，掩饰自己伪善的小人本质，自己不做饭，还指责做饭的人不是君子。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却吃小人做的饭菜，那饭菜沾满了小人气息，日积月累的沾染，岂不早就是满身的小人味了？要我说，把自己不愿做的事推给别人做了，一边享受着因此带来的好处还一边骂别人非君子，这样的人也配自称君子？简直不能算是人。作者简介：秋梦悄醉，江西游客游西江，工作之余喜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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