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对恐惧有着独特的理解。
他认为恐惧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是人们对于某种事物的强烈的不安或威胁感的心理反应。
现实性恐惧(Phobic Fear):这种恐惧是对现实的具体对象或情境的反应,如高处、蜘蛛等。弗洛伊德认为,现实性恐惧可能源于个体早年的经历,例如,一个人可能在儿童时期遭遇过某物带来的创伤,长大后这种经历可能被遗忘,但恐惧感仍然存在。
神经性恐惧(Nervous Fear):这种恐惧与特定的对象没有直接联系,而是一种无意识的焦虑或紧张状态。弗洛伊德认为,这种恐惧可能源于潜意识中的冲突,如压抑的欲望、冲动或经历。
我很少害怕,可以一个人去完全未知的地方旅行、一年晚上11点还在蒙特利尔的街头穿过同性恋的街区(迷路了)、常常一个人在四下无人的山里的房子住一个月、夜里被很小的鼾声吵醒(谁?莫非是鬼?——最后发现是上了年纪的小泰迪在床的下方发出的、每次夜跑都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在几次差点滑进山崖的折多山被堵48小时,在大雪封山在看不见路的晚上感受路两侧像无数妖怪恐怖的狰狞的时候,没有恐惧:因为我愿意用享受自在的、不让度自由的快乐来换无边的黑暗和长长地完全不需要语言的状态。
坏人也是人,如果遇到了就是曾经有所亏欠,还他就是了。即便是命,也没什么?
鬼也曾经是人,你怕的鬼一定是别人挚爱过的人;就像爸爸,如果遇上一个爸爸一样的鬼,可怕吗?一点不。
自问没干过什么坏事,怕生命。至少没有故意去伤害过任何人,无意的伤害如果触犯了鬼届的天条,索命吗?拿去就好。哈哈哈。
但极度害怕老鼠。特别怕,如果被敌军抓起来让交待什么秘密,只需要一只老鼠,保证知道不知道的都能告诉你。用你想听的方式。
如果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恐惧来自童年,也是有迹可循的。让我回去看看?
小时候住在平房小院,三间极美的平房,冬天蟹爪莲醒了画在白色的冰花满窗的大玻璃窗上,娇艳丰盛;
有个温暖的炉子、一直劈劈啪啪地罩着蓝色的炭火,小屋很温暖。我们一家四口煮着巴西的咖啡豆,常常把瓜子、花生壳扔的满地,睡觉很少的我常常在夜深之后,抱着装满热水的暖水袋,把头总藏在被子里,胡思乱想。
时常会有来偷吃的灰色的小老鼠,蹑手蹑脚的在地上发出各种声音。
有时候白天的时候,它们中某一个或是两个还会站在书桌窗前的窗外,目不转睛的看着隔着玻璃的我。
它灰暗、充满致死的病菌、无处不在、鬼鬼祟祟、还咬我的书还在抽屉里打洞。
猥琐、肮脏、滑头滑脑、反正极度害怕老鼠。老鼠也是我唯一害怕的动物,蜘蛛、蛇、蟑螂我都不害怕。
说到恐惧,还有一次极度恐惧的经历:
应该是2000年的样子,为了给公司要应收帐款,记得是120万。
债主是沈阳的一个日本经销商。
法人很大年纪了,现在想想也应该70多岁了、枯瘦木纳;据说也是把养老金都拿来投资做了Panasonic的经销商,后来被人骗了无法按期归还我们的货款。对账、开会、一审诉讼、二审诉讼、强制执行.....来来回回我一个人搭乘晚上10点多的夜火车去沈阳也有20多次了。
那时候黑暗、腐败的沈阳中院和黑恶势力勾结的事还未曝光。
总之每次都不太顺利的诉讼之路,我逞强一个人去的,给公司省了不少的律师费,貌似一分钱的奖金也没有,哪怕先进工作者也没我啥事。究其原因就是执拗、不会冲着上位者谄媚微笑,傻子一样只知道竭尽全力的工作的职场小白,在哪打工也是这样的结果。
恐惧的故事发生在一个12月的晚上,北京站开往沈阳的夜班火车卧铺车厢。
票是卧铺底层。
双肩包里装着2.8万要交给沈阳中院的强制执行的诉讼费(你说他死活不接受转账只要现金,为啥?)。
那时候连2000块存款怕是也没有的我。
装着巨款坐火车本身就有点紧张。
上车把书包放到枕头下面,一步不敢离开。卧铺车厢灯光灰暗,加上下铺被阴影完全遮蔽,对座邻居长什么样子,可能我也没看可能也没看清。
就听见他在打电话:"要搞回去的器官没成,枪毙推迟了;明天我们再想想办法.....我找他们说了......等等吧。我来想办法.......上次那个肾源定了,28万左右吧......"
断断续续的电话对话,转头想在暗影里看看这个和器官相关的人,好像很白很瘦,整个脸被手机和大手遮住了。
黑社会吗?器官贩子?
下意识的我裹了一下自己的大衣,就是那件我昨天还穿着的绿色的棉服。
广播说要熄灯了。在家已经洗漱完毕的我,倒头睡在床上。
枕头内侧的鼓包枕起来不太舒服,翻来覆去的想睡又怕睡着了钱丢了怎么办?
翻来覆去、铁轨在每个接逢处发出一声强于一声的咣当咣当声,眼镜干涩的胀痛着。
一只手搭出床位外面,面朝外闭着眼睛,过道上灯光忽明忽暗。
突然一只很瘦很湿很凉的手搭在我手上。
迅速抽回手但那个冰冷的湿答答的手给了我满满的恐惧。
一个黑社会的器官贩子?这只黑夜里的手?这个车厢、包里的钱、这次的终点6点的沈阳城?
巨大的恐惧瞬间占领了我。
不能激怒他吧,我想。
无处可跑吧,我想。
如果我喊,没证据吧。
下了火车,如果被追杀?
缓慢的我转过身,一动不动。
但愿他以为我睡着了吧。这个人坐起来,呆一会;躺下;又坐起来,叹气,又躺下;坐起来抽烟,又躺下;
这种悬而未发的恐惧,使得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起来在走廊上坐会儿,又回来。
反反复复。
恐惧无限延长。
他终于想明白了?躺下很久不动。也不说话,我后脑勺对着他的脸,中间隔着个小桌子和半张床。
突然还是他那只右手,轻轻的拽我的头发。一直留着长发的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头发和他的距离应该只有一张小桌子。
真的不敢动。我像木头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声音,不动千万别动。
如果他过来我就叫,旁边这么多人;但如果他捂住我的嘴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极度漫长、黑暗恐惧的一夜火车,片刻没有睡着。
一个人坐火车的话,我永远不再住下铺。这种恐惧叫一次管够。
第二天,广播里说起来洗漱了,我一动不动;火车到站了,我一动不动;
可以下车了,用3秒转的我突然起来拿着包冲下火车,头也不敢抬一下;一溜烟跑出车站。
但愿他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但愿他们想要的器官我没长。
30分钟后,7:40 我抱着装着巨款的书包,坐在沈阳中原的门口,闪闪发光的国徽旁边,还在瑟瑟发抖。
不远处有个持枪核弹的保卫。
但还是抖,可能是12月的沈阳已经很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