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列宁的遗产》里面咱们说到列宁同志离开了这个世界,列宁同志去世后,由托洛茨基、李可夫、托姆斯基、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和斯大林同志组成的政治局,立即宣布他们将继承列宁同志的遗志,实行集体领导。然而在幕后,围绕着权力的斗争已经展开,斯大林同志为此早已进行了布局。
斯大林同志一直说自己是格鲁吉亚人,严格来说他是奥赛梯人,奥赛梯是生活在格鲁吉亚北部的一个独立的民族。
斯大林同志的名字“斯大林”的意思是“钢铁侠”,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他曾经使用过的40多个化名中的最后一个,前面咱们介绍过,他的真名叫约瑟夫·维萨里奥尼斯·泽·朱加什维利。
沙俄时代格鲁吉亚是个穷地方,斯大林同志的鞋匠父亲喜欢酗酒,喝醉了跟老婆互殴是家常便饭。有人说这种家庭暴力对童年的斯大林同志影响深远,他的坚忍和冷酷无情都与此有关……
难道不是被革命思想塑造出来的?
斯大林同志的母亲对宗教特别虔诚,在她的影响下,斯大林同志被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一所东正教神学院录取。
斯大林同志对宗教没有他母亲那般的热情,不过当时在俄罗斯帝国,对于一个外省非俄罗斯民族的年轻人来说,就读教会学校是获得俄罗斯教育的唯一途径。因此与其说斯大林同志被上帝吸引,不如说他在走一条普遍的“上进之路”。
在校期间斯大林同志积极参与革命活动,鼓动反对沙皇的专制统治,因此1899年被神学院开除毫不意外。随后他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从离开神学院到1917年革命,斯大林同志一直是列宁同志坚定的追随者,全身心投入到为布尔什维克筹集资金的工作中,最擅长的是抢银行和劫火车。
在列宁同志的支持下,斯大林同志1912年成为中央委员会的六位成员之一,还协助创办了党报《真理报》。
到1917年,斯大林同志已经七八次被捕,被判处不同刑期的监禁和流放。这种经历,让他对那些动辄就逃到国外的革命同志充满了鄙视。
有人说其实斯大林同志鄙视他们的原因不在于此,而在于那帮家伙出身于比他高的中产阶级,还大都是大知识分子,俄罗斯人。
过去历史学家曾经普遍认为,1924年之前斯大林同志在革命中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不过后来对解密的苏联档案的研究表明,斯大林同志深受列宁同志的重视,在布尔什维克党内发挥了核心作用。列宁同志对斯大林同志的组织能力、坚忍和服从都有深刻的印象,称赞他是“那个出色的格鲁吉亚人”。
二月革命之后,1917年3月斯大林同志从西伯利亚流放地回到彼得格勒,他在十月革命中的作用尚不完全清楚,因为苏联的历史大家都懂的,斯大林同志掌权以后,官方历史肯定要做重大润色,历史学家们大都不会采信。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列宁同志1917年4月回到彼得格勒,指示布尔什维克放弃与其他党派的合作,致力于夺取政权后,斯大林同志可不像某些老布尔什维克那般,还有什么个人意见,而是紧跟列宁同志毫不动摇。
在十月革命问题上,斯大林同志更是坚决拥护列宁同志,反对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同志那些个“十月革命的逃兵”。
十月革命之后巩固政权以及内战期间,斯大林同志的非俄罗斯背景以及对旧俄罗斯帝国少数民族的了解派上了用场,列宁同志也相信他坚忍的个性能够承担起这一职责。
斯大林同志1918年至1920年内战期间作为整个高加索地区布尔什维克的最高领导人,手段强硬,甚至跟战争人民委员托洛茨基同志发生一些争执。这一方面是两个人的策略之争,另一方面也是“大老粗”斯大林同志跟“臭老九”托洛茨基同志互相瞧不上。
在列宁同志看来,托洛茨基同志才华横溢但是牛逼哄哄,斯大林同志尽管没有多大本事然而忠心耿耿。当然后来列宁同志急于取得少数民族对布尔什维克政权的支持,在格鲁吉亚事件上不得不亲自出面干预,以免格鲁吉亚人愤然离去。
列宁对斯大林的主要批评是:“斯大林同志自1922年担任党的总书记以来,集中了巨大的权力,我不确定他是否总是知道如何充分谨慎地行使这种权力。”在他最后的“遗嘱”中,列宁敦促同志们考虑把斯大林同志从总书记职位上撤下来。
这并不是说列宁同志跟斯大林同志有什么个人恩怨,斯大林同志骂列宁同志的妻子克鲁普斯卡娅,也只是加深了列宁同志对他粗鲁的看法,斯大林同志不带脏字儿不说话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列宁同志考虑的首先还是党的利益。
虽说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斯大林同志没有什么才华,但是他的确有很强的能力,他的毅力以及愿意承担繁重行政工作的特殊品质,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要求。
在党领导一切的社会主义国家里生活过的同学都知道,尽管苏维埃俄国政府里面有两个主要机构:人民委员会和书记处,但是这两个机构都要由布尔什维克党来组织和领导——想在政府里面担任要职,首先必须成为共产党员。
随着政府越来越大,斯大林同志之前在党和政府里面担任的职务,给他带来的好处越来越明显。
1917年开始作为民族人民委员,斯大林同志负责组建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很多地区和共和国的领导干部都是由斯大林同志任命的。
1919年成为政治局和组织局之间的联络人,让斯大林同志既可以参加党的政策制定,还对党的人事安排有了很大的话语权。
这一年他还担任了工农监察局局长,让斯大林同志可以监察政府所有部门的工作。
1922年斯大林同志成为党的总书记,虽然一开始这个职位只是一个“大总管”,负责组织大家开会,做个会议记录什么的,但是斯大林同志记录并且传达的是党的指示,还给党内所有同志建立起个人档案。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绕过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成为党和政府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也充分利用这些权力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各个重要岗位上。于是在需要投票的时候,除了列宁同志,党内没有任何人可以跟斯大林同志相提并论。
1923年到1925 年间,苏联共产党号召更多的无产阶级加入共产党,这叫做“列宁的召唤”(Ленинский призыв)。苏共党员的人数从1922年的34万几乎翻了一倍增加到1925年的60万,苏联共产党也从过去的“精英团体”变成了“群众组织”。
这些新近入党的“无产阶级”大多受教育程度较低,政治上也不成熟,很多人入党不是为着什么共产主义理想,共产主义理想是什么也不见得清楚,看重的只是党员身份能给他们带来的特殊权力和待遇,托洛茨基同志轻蔑地称这些人为“小资产阶级”。
也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党员身份能给他们带来特殊的权力和待遇,能否成为党员取决于他们对组织的忠诚,那么谁又代表了组织?谁介绍并批准他们加入到无产阶级先锋队中呢?显然是斯大林同志和他领导的书记处。
说到忠于,这些新党员除了忠于列宁同志,再就是斯大林同志了。投票的时候,您猜他们会投谁?
那个时候的斯大林同志也和蔼可亲,经常叼着烟斗亲切地接待同志们,耐心地倾听大家伙儿的发言,跟“傲慢狂妄”的托洛茨基同志形成鲜明的对比。
内战期间,托洛茨基同志充满暴力和激情的演讲,能够鼓舞广大的工人群众和战士拿起武器去战斗。然而随着和平的到来,托洛茨基同志的演说就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只能吸引一些无脑的年轻粉儿, “受过教育的马克思主义者”渐渐成为一句调侃。
另外一个让斯大林同志受益的是布尔什维克党对“派系主义”的无情打击。前面咱们说过,列宁同志1921年提出打击“派系主义”,针对的是那个“工人反对派”,不过既然规矩由列宁同志定了下来,斯大林同志当然要为我所用,
任何批评党的决定或者政策的企图都会被打成“派系主义”,于是在苏共内部发起任何形式的反对,都变得极其困难。能够掌握大多数意见的斯大林同志,从这条禁止批评党的路线的规定中获益最多毫不意外。
列宁同志生前建立的权威和领导传统,以及他死后所受到的尊崇,让列宁同志在苏联共产党内的地位至高无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列宁同志成了神。党内所有的讨论和辩论都要围绕着列宁同志的言论和著作来进行,列宁同志的话成为衡量党的理论和实践正确与否的标准,苏联的共产主义成为列宁主义。
1924年列宁同志去世之后,如果有一位同志能够成为列宁主义的捍卫者,那他自然就会成为列宁同志的继承人,这一点斯大林同志十分清楚。
斯大林同志亲自带头抬起列宁同志的遗体,并在列宁同志的葬礼上发表讲话:
“列宁同志离开我们的时候,嘱咐我们要保持党的团结。列宁同志,我们向您宣誓,将遵守您的命令。列宁同志离开我们的时候,嘱咐我们要坚持和加强无产阶级专政。列宁同志,我们向您宣誓,将竭尽全力执行您的命令。列宁同志离开我们的时候,命令我们要竭尽全力加强工农联盟。列宁同志,我们向您宣誓,我们将遵守您的命令。”
一下子,斯大林同志作为列宁同志最忠实学生的形象,深入到苏联人民的心中。相比之下托洛茨基同志,在列宁同志的葬礼上连个面儿都没露,这是一个忠诚的列宁主义者该有的样子吗?
以托洛茨基同志那时候的地位,如果他出席了列宁同志的葬礼,葬礼上最重要的角色肯定由他来担当,本来也是这样安排的,然而他就这样把机会拱手相让。
有同学说,托洛茨基同志是上了斯大林同志的当,是这样吗?请看下篇《集体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