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篇严格意义的文章。这是我给《摸鱼的熊彼得》录节目时的台本,内容相对口语化。节目比台本精彩,欢迎大家去B站观看,一键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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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中超开赛前总有一堆糟心事,今年也不例外。上赛季还在中超打拼的广州城、河北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解散了。
想当年,论砸钱,河北队可一点也不比恒大差。
在我拿到的一份数据显示,河北队2016年的总支出为23.17亿,总收入却只有1027万,差不多是总支出的1/200。
俱乐部2017~2019年这三年的预算总支出是87.56亿。
我数学不好,但还是计算了一下,87.56亿总共有10个阿拉伯数字,我得伸出两只手才能数清楚。87.56亿,光后面的0,就有6个。据说,他们当年引进的最大牌的外援拉维奇,一天的收入基本等于河北省内普通人一年的平均收入。
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就这么一家疯狂砸钱的俱乐部,投资了8年后,解散了。
我就不明白,砸了那么多钱,既没成绩,也没留下遗产,就这么很随意地解散了,到底谁应该为此负责?
我们那些自称专业的足球管理者们,有钱的时候运营不好,没钱的时候也运营不好,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算了,不吐槽了,没意义。中国足球的槽点太多,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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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河北队,咱再说说广州城。
广州城俱乐部解散后,他们的救火教练李玮锋又下岗了。我那天发微信问他,你接下来打算干点啥?他说只能回家,继续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
想想也挺有意思。
2019年,李玮锋以救火教练的身份带天津天海保级,结果俱乐部第二年就解散了;2022年,他又以救火教练的身份带广州城俱乐部保级成功,俱乐部2023年解散了。
我想说的是:大哥,你的职业球员生涯已经够曲折的了。如今做教练了,也不消停,你是想成为中国足球“最有故事的人”吗?
2022年夏天准备接手广州城俱乐部时,就有不少人劝过李玮锋,告诉他这俱乐部没钱,不能保级,随时可能会解散。他不听,还是去了。
但他也不傻,他知道作为国产教练,没有更多选择。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人家一切都好,也不会找我。”
这话朴实得让人心酸。
国内教练员只有在俱乐部生存状况不理想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获得执教机会,这是中国足球过去10年的普遍现象。还是范志毅看得开,不跟你们玩了,去搞综艺,范大将军现在已成为中国足球最炙手可热的综艺名宿,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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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河北队、广州城外,今年解散的俱乐部还有昆山FC,他们是去年的中甲联赛冠军,也是继江苏苏宁后,第二家拿到冠军后就解散的俱乐部。
也没啥可吐槽的了,还是直接开骂吧。
骂完之后想想,也正常。这就是中国足球赤裸裸的现实。职业俱乐部不挣钱,一旦投资公司经济状况不理想,第一时间甩掉的就是足球。
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这卖毛病。但我们这些专业足球人士得认清现实啊!咱别有钱的时候肆意挥霍,没钱了就宣布解散,咱能不能做点有稍微有技术含量的事儿,别整天弄得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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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俱乐部解散了,也有俱乐部艰难地活了下来,比如深圳队。据说为了过准入,他们花光了所有存款,也是够拼的。
活是活下来了,可新赛季的钱从哪儿来,深圳队也很发愁,目前正在四处寻求资助。新赛季肯定是一边化缘,一边踢比赛。
听上去有点惨,但总比解散了强。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愿深圳队能够挺过今年,能够找到更多过冬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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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广州恒大俱乐部通过花钱运作,从青岛队搞走了核心球员刘健。这让青岛队一时难以接受,上报中国足协,和恒大打官司,最后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就是中国足球当年著名的“刘健转会案”。闹到最后,刘健还是去了恒大,青岛队从中超将入中甲,后来又将入乙级。
没想到,10年过去后,苦心经营、卧薪尝胆的青岛队回到了中超,而恒大却因投资集团出了问题,降入中甲。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感觉中国足球不需要30年,10年就可以从河的这一边跳到另外一边。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直接跳到河里,爬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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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准备录这期节目的时候,我们的编导老张对我说:我们应该重点关注一下中超的球员。我当时一听就懵了,我问他,你告诉我哪个球员最值得关注?国安买的外援你能叫出名字不?
老张注视了我几秒钟后,彻底沉默了。
金元足球时代,广州恒大俱乐部请来过巴西国脚保利尼奥,跟队记者可以天天用中文问他:“有没有信心?”
那个时候有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在他那个面积超大、摆满了各种实木家具的办公室里,对我和另外两个记者说过这样的话:“我刚在香港和门德斯一起吃过饭,聊了聊卡瓦尼和法尔考,准备今年夏天把他们买过来。”
说话这话后,他紧跟着又说:“这消息你们先别对外说,等我们官宣,到时候安排你们来采访。”
再看看现在我们请的外援,来自奥地利联赛、克罗地亚联赛、捷克联赛……你要不上网搜一下,都不知道他们踢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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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中超各俱乐部的引援,基本没砸出太多水花。
要我说,联赛里最大牌的外援还是奥斯卡、费莱尼这些中超金元时代的遗老遗少。趁着他们现在还在,我们得好好珍惜,否则再过几年连遗老遗少都看不见了。
12年,中国足球用钱吹出的那个美轮美奂的肥皂泡,就这样碎了。
不过也是好事,最起码让我们的联赛回归理性,回归正常了。
天天吃烤鸭容易胆固醇偏高,天天吃咸菜会营养不良。现在的中超虽然没了烤鸭,但也还没到吃糠咽菜的地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天天吃白菜,偶尔在里面放几块红烧肉肉,也觉得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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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引援,咱们再聊聊球员的工资。前两天和一个中超的老将聊天,我问他:“外界都说你的月薪只有3万块钱,真的假的?”
球员对我说:“还不到3万。”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惊了。就说年龄大了,但最起码也是踢中超的球员,月薪还不到3万块钱,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球员也看得很开。在他看来,快40岁了还能踢中超,就已经很幸福了。他与俱乐部签了一份出场率的合同,如果能够达到合同里规定的出场率,月薪肯定会超过3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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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中国的职业球员的薪水都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高了。
作为中超的升班马,南通支云俱乐部的一些主力球员的年薪也就60万人民币,算下来一个月挣5万块钱。俱乐部每场都有赢球奖金,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激励球员好好踢球,多上场、多赢球,只有这样才能挣更多钱。
我觉得这没毛病。小俱乐部嘛,小本经营,能活着就行。
不光小俱乐部,一些我们印象中的大俱乐部,给球员开的工资也不高。顶薪500万,拿到手275万,这就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现在的职业球员,想像原来那样动不动就拿个1000万的年薪,根本不可能。
一个在中超踢主力的球员对我说:“都这样了,还要啥自行车,每个月的工资能按时到账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回复他说:“你们现在的心态都这么好嘛?”
他说:“我们现在活的就是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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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现象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现在很多中超俱乐部买入的球员,很多都是自由身。俱乐部没钱了,已不愿意花高额转会费买球员。
举个例子。
一个实力还算球员年初时打算转会到一家来自北方的豪门俱乐部。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但因自己有合同在身,这笔转会交易最终没成。
我问那个球员,正常转会不就完了吗?他说:“哥呀,这年头还想要转会费?你当我是武磊呢?”
一听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再多说,彼此都尴尬。所以说,今年将是一个低成本的联赛。看看我们凭借着自己的小米加步枪,能不能打出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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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录到现在,大家一定觉得我聊得太丧了。说了各种糟心事儿,就不能有点好消息吗?就像话剧《茶馆》里的掌柜王利发说的:就没点不打仗的新闻吗?
有,必须有,我们必须在节目的最后加上一个光明的结尾。
上赛季欠薪好几个月的上海申花,终于被久事集团收购了,久事集团成为俱乐部最大的股东。作为国企,久事集团对体育有着特殊的体育情怀。他们拥有上海久事男篮,负责组织F1中国大奖赛、上海ATP网球大师赛、上海环球马术冠军赛、国际田联钻石联赛、斯诺克大师赛等等一系列比赛。
如此热衷于体育,申花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了。
不过久事集团很清醒,他们明确提出俱乐部未来两年要平稳过渡,不喊夺冠口号。
确实,申花2022年欠债太多,新东家得把过去的窟窿填不好,再想着做大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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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的中超,最让我期待的就是几个专业球场的诞生,上海浦东体育场、北京工人体育场,这些球场都是为亚洲杯甚至更远的世界杯准备的。
4月15日,国安将在新工体亮相。
由于是新体育场,所以国安的套票涨价了。可即便如此,套票依然在短时间内就卖光了,以至于俱乐部不得不重新开了几个新的套票区域。
新工体、专业球场、6万人到现场助威、看台上一片绿色……憧憬一下,那氛围应该挺让人激动的。
三年了,中超终于恢复主客场制,球迷终于可以在家门口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呐喊助威。
我们的生活需要足球,我们的生活需要联赛,哪怕它有再多的问题,也是自家的孩子。平时打几下、骂几句没关系,到关键时刻,该支持还是要支持。
以往国安队在工体比赛时,会有四五万球迷在现场一起唱《最后的胜利》。
说实话,我最开始对这歌没什么感觉,可架不住每次去工体采访都能听好几遍,后来会不自觉地跟着一起唱:
我们不惧强敌,占领每一个阵地!
为了共同的理想,永远不放弃!
挥动你的拳头,我亲爱的兄弟!
血泪汗水夺金杯,最后的胜利!
新赛季马上就要来了,我们一起到现场看球吧,一起支持中国足球,支持中超联赛。希望中国足球能越来越好,希望足球能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