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赵宇
中国足协今年2月准备让扬科维奇接手中国国家队教鞭时，我就认为这是个不科学、不合理、不合适的决定。
为国家队选择主教练，首先要看个人履历。做职业球员时，扬科维奇没有声名显赫，27岁退役，转型做教练。
教练员水平高低与他的竞技水准不能完全划等号。比如穆里尼奥，球员时期没取得任何成就，但这并不妨碍他经过后天努力和学习，成为世界名帅。这道理放在扬科维奇身上同样适用。
很遗憾，扬科维奇没有成为穆里尼奥。在他过去将近20年的执教履历上，找不到任何“光辉灿烂”的痕迹。唯一一次看着还不错的经历是2007年7月担任贝尔格莱德红星队主帅。在他上任前的一个赛季，红星队拿到了国内联赛和杯赛的双冠王。
可是，扬科维奇接手球队后，红星队在欧冠附加赛中被淘汰，没能晋级正赛。欧联杯小组赛4战全败，小组垫底。联赛结束后，红星队没能拿到联赛冠军，杯赛被挡在决赛之外。那一年，扬科维奇36岁。
对于一个刚起步的教练员而言，能有这样的平台和经历，难能可贵，他可以将这作为通往更高平台的跳板，然后像穆里尼奥一样成功。
可是，塞尔维亚人接下来的执教之路高开低走，在比利时联赛游走多年，也曾担任过塞尔维亚U21男足主帅。无论俱乐部还是国字号，都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
对于一个教练员而言，成功经验很关键，他可以把成功的方法论复制到另一支球队，然后再进一步更新认知，取得更大的成功。
2018年9月，扬科维奇来到中国，任U19B队主教练。于他的能力而言，在中国带青年队，算是恰当。但必须强调一点，来中国之前，扬科维奇还没找到过成功的方法论。后来又担任U20国家队主教练。2023年2月，一跃成为中国男足国家队主教练。
一个国家青年队的教练，经过5年时间成为该国成年国家队主教练，这是一条“对执教成绩格外肯定”的上升之路。按照正常的足球逻辑，该教练在青年队执教时一定成绩显赫，在一批人的身上打上了自己特有的成功烙印。但从扬科维奇过往的带队成绩和效果来看，这些都不存在。
必须承认，中国足球基础薄弱，U系列队伍在亚洲没有竞争力，让扬科维奇必须带队取得好成绩不客观、不现实。但有个标准不能改变——这个教练是否在执教时带队打出过让人信服、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希望的比赛。
这个似乎并没有。
中国足球上一个带领青年队打出让人信服比赛的还要追溯到克劳琛时代。当时曾有人建议让如此优秀的教练员升级为国奥队主帅，带着这批球员参加北京奥运会，但被足协否定了。
17年过去后，没有带队取得过出色成绩的扬科维奇，成为国家队主教练，带队备战2026年世界杯预选赛和2024年卡塔尔亚洲杯。
关于为何选择扬科维奇担任国足主帅的原因，中国足协没有做过官方的解释。有媒体报道称，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一些有成功方法论的教练“出价太高”或“对中国足球不感兴趣”。
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有待验证。即便是真实的，也不应该成为中国足协退而求其次，选择“年薪不高、听话”的扬科维奇的原因。
卡塔尔世界杯预选赛12强赛于2022年3月30日结束，中国足球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去思考国家队未来发展方向，选择合适的教练班子，但却迟迟没有行动。一支成年国家队长达一年时间没有像样的集训和热身赛，疫情不能成为全部借口。哪怕不能集训、比赛，撒网海选教练总是可以。
结果又回到中国足球习惯的套路上——快要集训、比赛了，匆忙选帅。被少数几个人婉拒后，“不得不”选择一个没有成功方法论的教练。如此做事方式业余、荒诞，甚至不负责任。选帅应该是件从技术、业务层面作出判断的严肃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扬科维奇目前已带队踢6场热身赛。最近两场比赛1比1战平马来西亚、0比1败给叙利亚。结果糟糕，过程更不理想。不但没看出他给球队带来的变化，在球员使用方面也是备受诟病。关于年轻人、新人的挖掘，几乎没有任何突破。
他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说过这样的话，部分球员要随队征战亚运会，他们其实也在世预赛名单中。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想用新人，但没有。问题是在国家队名单中的巴顿、魏震等人，也没有被完全利用起来。所以即便那些年轻人10月来到国家队，就能起到质变吗？
0比1输给叙利亚队后，扬科维奇将输球原因归结于“运气差”。上一个经常把输球原因归结于“运气”的教练是前国安主帅斯坦利，他今年只带国安队踢了半个赛季联赛就黯然下课。新教练苏亚雷斯来了后，国安队重新回到第一集团。
扬科维奇在国家队执教了半年多，队伍依然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差。距离世预赛还有2个月时间，依照他的能力，还能创造什么奇迹吗？这样的教练，难道不该下课？
不知当初是谁做出了让扬科维奇担任国足主帅的决定。如果他没有在这次足球风暴中涉嫌严重违纪被带走调查，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被问责。
一提到扬科维奇下课的话题，总有人会说：“谁来都一样，中国队球员实力不行，无法进入世界杯。”没错，里皮都请来了，中国队也没打进世界杯。
但现在真的是希望“通过换帅让中国队进世界杯”吗？显然不是。现在最需要的是通过换帅让中国队踢得更像足球，稍微有些经典的场面和精彩的时刻，让大家不至于彻底失去希望。
球迷花钱进场看球，有自我表达的权利。他们或许也没有过于追求结果，但如果既没有结果，也没有过程，“倒戈”就会在体育场内引来更多人的共情。这对中国足球而言是件杀伤力极大的事。
如果强调“球员不行，换帅没用”，那么山东泰山、北京国安为什么要在联赛中途换帅？相同一批球员，在不同教练的带领下，会有不同的效果。上海海港在联赛中一骑绝尘，不管是山东泰山还是北京国安，都已放下了中超夺冠的念头。如果按照“谁来都进不了世界杯”的理论，国安和山东也可以继续混下去，但他们需要踢出好的比赛回馈支持自己的球迷，同时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带队成绩不理想，踢不出好的比赛，教练需要承担责任，换帅、下课是职业足球的常态。
还有人说：“国足11月就要踢世界杯预选赛，现在换帅已来不及。”
如此貌似专业的业余论调已蒙蔽中国足球多年。目前距离世预赛还有两个月时间，在这期间，国足还将在西安与越南、乌兹别克斯坦队踢热身赛，备战时间是相对充裕的。
如果此时换帅，新的教练有充分时间去了解球员、组织队伍。一个优秀的教练，可以在短时间内把队伍构建好，完成摆在眼前的任务，然后再经过长期的精细雕琢，将队伍按照自己的想法装饰好。里皮第一次带国足冲击世界杯就是在12强赛的中途接手，但这并不妨碍他险些带队打进世预赛附加赛。
一边说来不及，一边浪费时间，中国足球向来如此。世预赛是个漫长的过程，不仅仅只有11月的两场比赛。
最后，还要说一种论调——“中国男足实力不行，对教练的吸引力不大。”
俱乐部的教练可以随时更换，国家队遍寻世界各地却得出“找不到教练”的结论。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确实可以像成都凤凰山体育场看台上喊的那样——“解散”。
中国足球能力不足、基础薄弱是暂时无法改变的现实，但可以改变的是我们在每个关键节点的选择。中国足球发展这么多年，总是在关键阶段的选择上出现偏差，在该从专业角度思考问题时选择了人情世故，结果就是一步步走上歪路，越走越远。
别再犹豫，国足现在换帅还来得及。不要大富大贵，只求说得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