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欺诈：东南亚网络诈骗的兴起
Fraud with Danger: The Rise of Cyber Scams in Southeast Asia
作者 | 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 (ISEAS) 东盟研究中心研究人员Lance Wu
译者 | 许润国
来源 | https://fulcrum.sg/aseanfocus/fraud-with-danger-the-rise-of-cyber-scams-in-southeast-asia/
东南亚的数字化发展已成为东盟的战略重点。《数字经济框架协议》（DEFA）等举措旨在使区域企业和利益相关者能够利用数字技术，通过数字贸易、跨境电子商务和数字支付来刺激经济发展。然而，随着该地区通过数字技术变得更加一体化和高度互连，一些不法分子和犯罪集团正在利用这一发展进行网络诈骗。
根据《2024年东南亚态势报告》，全球诈骗行动的增长是区域受访者关注的第三大地缘政治趋势。泰国受访者是最为关注的群体（58.2%），这反映出泰国作为通往邻国缅甸和柬埔寨的“门户”，易成为受害者被卷入诈骗活动的风险。诈骗和金融欺诈并非新型犯罪，但智能手机和计算机等数字技术的日益普及意味着东南亚人更容易成为诈骗目标。对于许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度过一个月而不接到来自未知号码的电话或收到带有可疑网页链接的短信。当今常见的骗局包括网络钓鱼诈骗，诈骗者发送带有恶意网页链接的电子邮件或消息；电子商务或虚假投资骗局，受害者被欺骗购买虚假产品和服务；以及招聘骗局，其中工作福利似乎（而且经常）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自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网络诈骗迅速增长。根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在2023年发布的一份题为《东南亚赌场、网络欺诈和强迫犯罪人口贩运》的政策报告，疫情迫使边境地区和经济特区（SEZ）的赌场由外国或本地犯罪集团经营，以弥补失去大量中国赌客的收入损失。
据报道，经济特区内的犯罪集团，尤其是臭名昭著的金三角经济特区（即老挝、缅甸和泰国在湄公河和洛克河交界处）参与了毒品、野生动物走私和网络诈骗等非法活动。不稳定的政治和经济环境加剧了缅甸掸邦果敢等边境地区的非法活动，由于犯罪集团和叛军之间复杂的领土控制历史，那里的犯罪集团与地方当局和军队勾结。2024年10月，果敢“四大家族”经营的诈骗集团被“兄弟会联盟”击败。
此外，人工智能（AI）、区块链技术、恶意软件和虚拟资产服务提供商（VASP）等数字技术的进步使得犯罪分子能够更轻松地欺骗受害者并资助非法活动。这些工具及其新的作案手法使网络诈骗的发展速度超过了执法机构的应对速度。例如，稳定币加密货币和区块链技术促进了地下银行业务和在线赌博账户的跨境资金转移。这些技术进步催生了一个庞大的诈骗产业，欺诈集团在那里经营着大规模且利润丰厚的非法业务。
诈骗活动是多维度和多模式的，通过不同的方式影响个人。其中最常用的一种骗局是通过操纵引导受害者进入“爱情骗局”或“冒充诈骗”，让其进行巨额资金转移，俗称“杀猪盘”。受害者首先通过被说服花钱购买虚假投资产品而“养肥”，然后在欺诈者切断联系时，受害者就会被“屠杀”，失去他们的“投资”资金。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估计，湄公河地区每年因诈骗行业损失约75亿至125亿美元。分析报告还指出，近年来，泰国、越南和新加坡居民为主要受害者。
这些非法活动的一个严峻方面涉及人口贩运。个人被社交媒体上的虚假招聘广告所诱骗，最终成为人口贩运的受害者，被迫在伪装成合法企业的诈骗场工作。一些获救的受害者讲述了如果未完成配额工作就会遭受酷刑，以及不得不通过债务奴役来偿还贷款。受害者还面临恶劣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甚至遭受性剥削。
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和深度伪造技术的兴起催生了新一波骗局，诈骗者利用受害者的图像或视频使其处于不得不“妥协”的情景进行勒索，或者通过数字化处理的图像进行身份盗窃。2024年，在先进的深度伪造技术的帮助下，新加坡经历了亚太地区身份盗窃案的激增。由于网络诈骗本质上是跨国性的，并且与人口贩运等更广泛的问题交织在一起，因此很难根除。法律或领土管辖权的重叠以及国内法规的薄弱使情况更加恶化。2024年，国际刑警组织宣布东南亚网络诈骗中心的人口贩运活动为全球危机，联合国报告称，2023年有超过10万人被贩运到柬埔寨的诈骗行业，非法资本积累超过2万亿美元。
作为回应，东盟在2024年10月16日举行的东盟网络安全部长级会议上成立了东盟区域级计算机应急响应小组（ASEAN Regional CERT）。这一举措代表了该地区对打击网络诈骗的坚定承诺。新加坡承诺在未来十年提供1000万美元的资金支持，东盟区域CERT旨在与工业界和学术界建立合作伙伴关系，进行网络演习，并交换信息，以保持网络威胁的最新信息。尽管为了打击网络犯罪，东盟已做出了重大努力，正式组建集中式响应团队，但打击诈骗集团仍面临独特挑战。诈骗集团位于边境地区或经济特区内，通常跨越模糊的领土管辖区。例如，老挝金三角经济特区和缅甸克伦邦的KK园区已成为武装团体控制的犯罪活动中心。此类犯罪在监管环境薄弱和执法力量有限的环境下猖獗，各国可能没有足够的资源或明确的授权进入犯罪场所营救受害者或关闭非法行动。为了应对这些困难，双边演习和行动（例如2024年年中泰国和柬埔寨之间的演习和行动）可以让多个国家的执法部门共享情报并提高成功突袭的可能性。
国家层面的应对措施同样重要。应优先考虑防止潜在受害者因网络诈骗而损失金钱或被人口贩运集团利用。在这项工作中，通过教育推动数字素养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各国政府可以利用《东盟公民数字化发展框架》和《东盟教育系统数字化转型宣言》提供基础数字教育，让公民为即将到来的数字化转型做好准备，并培养他们识别和主动避免网络威胁的能力。针对东南亚不同水平的数字教育和准备情况量身定制的数字素养，有助于降低脆弱性和陷入诈骗的可能性。
东盟成员国已实施政策来应对网络诈骗的严峻威胁，新加坡的24小时全天候反诈骗热线、马来西亚的国家诈骗应对中心和越南的反诈骗移动应用程序都是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随着网络威胁的性质不断演变，并且不太可能很快消失，东南亚必须保持敏捷性和团结一致。对技术发展、跨境合作和公众意识的持续投资对于消除日益衰弱的诈骗产业链并保护该地区的数字化进程是必要的。
来源：FULCRUM ANALYSIS ON SOUTHEAST ASIA，原作者为Lance Wu，译者为许润国。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
编辑 | 李思悦
校对 | 和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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