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惊闻噩耗,恩师于今早因病归真。
(2024年4月14日)
那些没说出口的惦记涌上心头,有难过,有遗憾,有不解,有不舍,有惋惜……
为日后不再遗憾,开始四百公里的奔驰。一路上,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再也不能叫一声“丁老师”。
初相识,是二零零三年春天。父母准备把我从老家镇中学转学至市内,但去哪所学校他们也没资源。只是听说同上初一的表弟辍学了,教他的班主任不错。我妈就想那是不是就空出一个学位,我可以补上。向姨妈问来了电话号码,父母向我说了这个打算。
只记得那天父母外出赶集做生意去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着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去到公共电话亭,拨通了丁老师的电话,说明我和表弟的关系,询问他能否去他班上读书,谁知他一口答应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女生。
兴奋至极的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他们不敢置信。却也在开学那日带着我去学校找他,两手空空带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他家的门。不记得我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出来后妈妈交代要好好读书,考到年级前100名可以免教借读费。
就这样我成了丁老师的学生,成了117班的一员。我开始了解并喜欢上这个特立独行的老师。
班上借读的同学很多,为了让更多的同学不交建校费,不知他如何与校长力争,免交借读费的名次推到200名。他说要为400元而战,为荣誉而战。初中后两年,我们没教过借读费。在老师的教导和鞭策下,一个学期后拥有了人生的第一辆折叠自行车。因为父母承诺我若不交借读费可以买一辆自行车骑着上下学。
他看中班级的凝聚力,给我们编了一首班歌《快乐117》,每个星期日收假必唱。我已不记得旋律,讲台上那个慷慨激昂、光芒万丈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放学的很多个日子,只要在路上遇到老师,他都会带我们去外面吃饭。这样的日子次数很多,也是我第一次下馆子。昨天在席间,老师的姨夫让我们夹菜,他说老师若在也会让我们多吃点。是的,这是老师会说的话。
老师性情率真潇洒,他最喜欢看小崔的《实话实说》,或许也因为个性太鲜明,见多了许多弯弯绕绕,他在领导面前变得不那么合群。我想他曾失意过,寡欢过,也在黑夜里迷茫过。也或许如此,他需要借酒消愁,并爱把酒言欢。而作为学生,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记得他多次教导我们: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做人。在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初期,他给了一些指引。甚至说,我个性中得某些点也是受老师潜移默化的影响。
毕业多年,我因自己的怯懦和卑微,不敢坐下来和老师谈谈心。把所有的惦念和感恩放于心底,只是每年给他带去一份礼物。最懊恼的是去年我因为暑假老师在电话里说不要每次给他带东西,我竟然听进去了。如今想来,那个时候他已经生病了。而我们仍一无所知,自以为是。
问及师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老师病了。师母说老师不让告诉我们,我们各有各的事要忙,不必麻烦我们。
再看老师的葬礼,晨亡午出,一切极简。像极了他的人生。他的离开如叶如烟,轻飘飘,却又让人难以接受。这两天,每抬头看天,阳光那么灿烂,夕阳如霞光万丈,慢慢地从山头斜下去,第二天又在你不经意抬头时从东方露出个大红脸,宁静柔和的与山依靠在一起。似乎觉得老师还没走远。
翻看老师给我留下的这些念想,是思念也是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