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籍列传
阮小籍者,偃师翟镇人也。原名现武,慕先祖阮籍之风,遂自名阮小籍。羡江南鱼米风物之美,遂自号姑苏横塘人。
翟镇处伊洛之间,故偃人谓之夹河。洎古及今,夹河之地十年九灾,地狭人稠,居家不易。阮君家贫,居陋巷,门柴扉,口体之俸常缺,故年少勤劳,忧家犹室。年二八,即出外务工。先下南京码头装货卸物,又赴四川工地搬砖和灰扛水泥。他乡谋生,难免孤寂,故行囊常怀《唐诗》、《宋词》、《古文观止》及明清小说,闲暇勤加研习。凡数载,学业大进。然他乡刨食,多历艰劬。曾异乡遭欺,奋起反击,手持断砖,目眦尽裂,众人皆恐,黯然而退。及长,家境贫寒依旧,故媒妁不登,妻室难觅。
君喜逛书店,然多观少购,拮据故也。某日,一少妇购一名著,趁其结账,君略翻其书。阮君貌寝面黑,衣服不整,类仆工。少妇不屑:汝勿翻,此非尔所知也。君只哂笑,不语。
阮君性慕游侠,喜论曲直,恃才傲物,任性不羁,放浪形骸,不崇礼教,多违轨仪。为人,有大丈夫之风;为文,窈窕若凌波女子,清纯似渌波芙蓉,词清句丽,俊朗不群。承柳三变,周邦彦之辞风,多风花雪月,玉树临风,温婉姣美。文多述下民生活之困厄,情感之纠葛,寡助之无奈。柔肠百转,切切入心。文辞清新,意境凄美,多暧昧破禁之语。然其才情恣肆,意气飞扬,文意畅达,读之无不动容。故常有痴情女子,惑其文,羡其才,感其情,怜其痛。阮公子则霜风吹鬓影,年少青衫薄,赢得“风尘才子”名。故遭网友妒恨: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廿六岁,恰偃师新闻中心聘记者,阮君坐文名遭录。君身份骤变,衣食略略无忧。鱼入渊,鸟返林,勤耕文田,奋笔不辍。妙文屡见报刊,才名达于洛京。凡三载,上司闻其隽才而辟之,遂入李村镇官衙,为刀笔吏,得专于文事。散文、小说频见于《散文》、《芒种》、《野草》、《鹿鸣》、《青年作家》、《湖南文学》等期刊。君自负其才,傲视群雄,悍然号称“洛阳四大才子之首”。自古纸贵之地,文人雅士云集,皆惊其狷狂。然观其文,不拘一格,高标独致,自成一家,遂不与之争锋。“洛山怪侠”程君者,亦狂士也,才高自负,及读阮文,叹曰:巍巍乎高山哉!阮氏者,潘江陆海,不世之才也,吾不及也!
君以盛名,聘为新浪版主,然一日而遭免。何也?君本狂士,素恃才傲物,议论必分高下。盖网上评论回贴,多仁智不一。然阮君性狭,禀王荆公之风,多执拗于一理,是故势成水火,四面围之,犹笔战不已。或揭其女色之短,君回贴:食色,性也!红尘万丈,吾本俗人,谓吾纯洁,辱之甚也!其狷狂如斯,憎之乎?怜之乎?坦荡如斯,爱之乎?恨之乎?由是,恨之者众,爱之者亦众,爱恨兼俱者亦众。阮君不恤己名,不恤人言,欣然我行我素,特立独行。
刘城曰:情之为情,亦有正邪。情得乎正者,即生死相许,也令人赞叹;情不得其正,则谓之孽情,为害良多。再曰:阮君以布衣韦带之身,依文辞而进阶公门,不亦可乎?然,才乃双刃之剑,可显名,亦可招灾。故古今大成之士,无不慎用之。阮君既怀利刃,当怀之若虚。自古狂士,多恃才放旷之辈。是故接舆凤歌笑圣,祢衡裸衣击鼓,阮籍穷途而哭,桑悦春闱遭黜。行高于众,人必非之,阮君岂无高树悲风之忧哉!
己亥年,逯君编《偃师文学典藏》,所录文字单卷过万者,仅二人也,一曰韩报春,再曰阮小籍。逯君非偏其私交,实文辞故也。两君之文,纵不能青史流芳,亦一时之杰也!故刘城不才,冒昧为三君传。
2020年1月11日,三剑客相聚西亳,把酒言欢
(摄影:苗君甫、张洪刚)。
后 记
阎闾鄙陋之愚氓,诚乏奎娄之翰藻。高堂尚不可登,雅室只合远仰。奈逯君不弃,故承嘱绣斧,含毫操觚,勉为三君传。罣漏必繁,恐秽翰墨于金简;阙遗尤多,忧标瓦砾于珠林。撞钟以莛草,冀有余音;混珠以鱼目,必伤大雅。大方雅贶,恐污明眸,辱慧识,故常惴惴。诸君权作座侧之笑资,莫为壁中之牍简。况经史如山,管窥不周,聊捡美石,怀之若宝;典籍似海,蠡测难尽,偶得华贝,惜之如珍。至于苏子王勃之谬,奈何耐何之误,绝非偶然。乞弸彪之士,不吝赐教。余当不辞劳顿,问礼适周,立雪程门,抠衣趋隅尔。
刘城闲客 顿首
洛阳之水,其色苍苍。
千古风雅,洛水流觞。
山河苍茫,文字流淌。
华夏文脉,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