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分析的四个步骤

文摘   文化   2023-03-17 10:06   广东  

E.E 埃文斯-普理查德,2014 《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与魔法》,覃俐俐 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第一部分,第4-6章

克利福德·格尔兹 2014 “巴厘的人、时间和行为”,载《文化的解释》,韩莉 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第424-483


西敏司 2016 《甜与权力》,王超,朱建刚 译 商务印书馆,第3-4章


Evans-Pritchard 每个有经验的田野工作者都知道,在社会人类学的田野工作中,最艰难的任务就是确定几个关键词的意义,对这些词的理解决定了整个调查的成败。

格尔兹: “在一个思想歧异的世界中,意义造就一种鲜明而特别的精神气质:一种倾向,一种脾气,一种特征,一种道德气氛 ... ”

确定当地观念和意义的第二步(第一步见 确认当地核心观念 I:人们在行为链和事件流中的感受、态度、立场、和是非好恶。

阿赞德人对巫术的理解不能只通过话语来表述。话语会骗人,流散无穷。在具体社会情境中,观念和行为产生社会效力,人们由此表现出感受、态度、立场和是非好恶。不能空对空地谈论感受、立场和是非好恶,要在话语和行动链中描述和理解它们。

确定当地观念和意义的第三步:感受、态度、立场和是非好恶背后是地方的意义系统(比如当地神灵和信仰体系)。在E-P的描述中,日常生活是事件流,缺乏架构,格尔兹将之纳入社会体系。

首先,寻找社会生活中的文化符号(如本文的头衔、称谓、历法 ... ),因为“思想并非由神秘过程组成 ... 而由有意义的符号交流构成,即由人们赋予其意义的经验中的对象(仪式与工具;偶像与水洞;姿态、标记、图像和声音)的交流构成。”

其次,从符号交流(巴厘人的定位秩序)中界定意义(文化力量的三边形),即人们使用符号交流时展现出的态度、立场、是非好恶(意义)。巴厘岛确定人的一系列方式,逐渐把人非人化,向上延伸到只剩下头衔的神灵世界(第一边)。这对应着地方时间观念,不强调效果累积,而为每个时间点定性(第二边)。两边结合起来,表达为当地的社会交际礼仪化(第三边),其特质是“缺乏高潮”和“怯场”(即巴厘人的色调)。精神气质最终决定于当地宗教体系(本文展示了如何操作,为什么在《作为文化体系的宗教》中)。

这代表着人类学研究的文化转向。之前的人类学家关注行为衍生行为的客观社会过程,格尔兹关注行为的立场和动机,以及隐含其中的脾性、道德、氛围。他的思想源头是露丝·苯尼迪格特的configuration of culture。格尔兹此文可算是文化人格学派可能做到的最精致模样。

确定当地世界的观念和意义的第四步:意义并非自在自主,而受政治经济过程调控,既是它的结果,又引发新的政治经济过程。在西敏司的案例中,当更多的关系(农民-工人;殖民地-宗主国;劳力-黑奴 .... )被牵入历史,糖的供给和意义之间的关系就一层层被展现出来。历史起伏跌宕,人群恩怨盛衰不定、起起伏伏,各自带出不同政策、资源配置、和人生价值,从而意义和资源来来去去。 

这是当代人类学的开端,完整展示了第一种形式的内外交织:小社区与大社会。交织点是个抓手,通过它,我们看到小社区和大社会如何相互开发、衍生更多社会事实。交织点展示内部视角下事物的质地和结构,也引领外部视角下事物的方向,更凸显内或外的调整如何引发外或内的变化。

第一种内外交织是田野调查的基础,也是后面两种形式的基础:无论研究什么,先展示事物的客观面貌和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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