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惠是《素食者》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在这个故事里,她有丈夫,有姐姐,有姐夫。因此我在下面的文章里称她为妹妹。故事还有更多的人物和层面。我在此只记述和我的主题相关的。
A.
这本书的第1部分以丈夫的视角来写。平淡无奇的女子和平淡无奇的婚姻。但出现了挺惊悚的一幕:某天夜里这个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孤冷的站在厨房的门口,盯着冰冷的冰箱。丈夫起夜发现时甚感惊恐。而且对他的吃惊和问,话她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直到第2天一大早,她开始无声决绝地收拾冰箱里所有的肉食。她要把它们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
从此以后她不再吃肉。包括任何动物性食物,比如牛奶和鸡蛋。
我因此觉得这像是一部惊恐小说。故事的情节性很强,诱使我忍不住地看下去。
故事的第2部分以姐夫的视角来写。这部分让我觉得这是一部情感和伦理剧。
姐夫是一位作画的艺术家。因为从妻子口里听说妹妹的左臀上生来有一颗痣,在后来与妹妹的逐步接触中,对妹妹产生了好奇和忍不住的欲望。
妹妹从不吃肉开始,由平淡无奇变得怪异。在住院期间,她溜出去,裸露上身坐在喷泉旁边,遭众人围观。离异后自己在家,也经常不穿衣服,且往往连房门都不锁。于是来看望她的姐夫,恰巧看到了她赤身裸体的一幕。
她同意姐夫在她的全身上下前后,画满五颜六色的花朵和植物。她也欣然同意,与同样全身画满植物和花朵的姐夫交合在一起。跟婚姻、丑陋、不合礼数都没有任何关系,这就像是她自然而然的使命和绽放。
不吃肉之后,她又完完全全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活在自然界的植物。
姐姐发现了他们这不堪入目的并沉痛万分的一幕。
故事的第3部分就是以姐姐的视角来写。姐姐做了两件事。她报警来抓欺侮精神病妹妹的丈夫。她打120来接受患精神病的妹妹。
妹妹从此就真真正正住到了精神病院。
她依旧是莫无声息的。顺从,不反抗。她依旧不吃任何和动物相关的食物。她已经到了就要饿死的边缘。从医院和医生的角度来看,她这是厌食症。
曾经在一个下雨的夜里,她偷跑出了医院。在树林里的某棵树旁,像棵树一样被浇灌了一个晚上。这件事情是令她开心的。再后来,她开始用脖颈支撑着,在医院的一堵墙上倒立。憋得满脸通红。
姐姐问她这是做什么?她说:她就是一棵树;她的手臂会向下生根,她的双腿上会长出枝叶。
树不吃饭,它只喝水。
从此以后,她不再吃任何东西。她骨瘦如柴,已经像是又回复到孩童的躯体。但,有强大的力量,来抵抗医生护士对她的任何想方设法的喂食。
姐姐说:不吃东西会死的。
她说:我为什么不能死呢?
为了成为她坚定信念里的那棵只喝水的树,她宁可静静地又欣喜渴望地死掉。
她死了。但她死得并不安生。
因为周围的人在想方设法地营救她。
但从她的角度,从大自然的角度,从我这个读者的角度,他们其实是在折磨她。
B.
我们应该跟女主英惠学点儿什么呢?
她想做到的任何事都做到了。我们应该学习她的决心和坚韧。
而实际上她做的这一切并不费力。更像是自然而然,顺其自然。这正是因为她一直寻找和追求的是一个在大自然中真实又朴素的自我。所以我们更应该向她学习的,是这底层的追求本性和自我。
英惠当然不是精神病。她只不过不想受社会束缚,只想做一个源自内心和本性的真实的自我。
当然,我们还可以从英惠的反面,学一些生活中应该坚持的小习惯:
比如,适当吃一些肉蛋奶还是应该的,这是我们身体所必需的营养。
比如,我们毕竟还是要在这个社会中活着,所以要对它有最起码的认识,还是要给予它最基本的礼貌和面子。
还有,亲近自然,成为一棵树,这是我们多少人所希望的迎风自在畅快飞扬的梦啊?但我们成为一棵树,还是得要默默地坚韧地活着。
当我们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受到伤害与不公,感到困惑、委屈和悲痛的时候,就想想我们心底里那棵自由、浑厚又沉默的树。
它在风声摇曳中,像是在永远微笑。
那是我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