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IS 【Sep】艺评撷英：艺术市场格局加速变化，“印象派”拍卖市场高度成熟
文摘
社会
2024-09-25 10:36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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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国际政治局势纷繁复杂，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放缓，AI技术带来挑战，艺术品市场格局加速变化。面对多重因素交织的艺术市场生态，艺术机构与从业人员需要保持谨慎观察和适应变化的状态，积极调整转型，主动迎合需求，以谋求新的市场增长点。需要指出的是，在市场上岿然不动的仍然是有相当长发展历史的收藏版块，如高度成熟的“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市场。
2024年瑞士巴塞尔艺术展现场
语录：原洛杉矶哈默博物馆（Hammer Museum）的顾问委员会主席Mihail Lari近年来不断减少与艺术界的接触，先辞去了在博物馆的主席职务，后将收藏的50多件艺术品赠送给各家博物馆。这并非孤例，许多像他一样的艺术迷都已经减少了娱乐艺术支出。他们的撤退，加上中国艺术消费的低迷和新兴艺术家投机泡沫的破灭，震撼了艺术市场。令人困惑的是，这一切都是在股市徘徊在历史高点附近，并且在很多人赚了很多钱的情况下发生的。对许多人来说，现在是暂停、评估和重置的时候。目前的僵局要归咎于多种因素，包括曾经令人向往的艺术品的转售价值暴跌、居高不下的利率以及即将到来的美国总统大选等灰天鹅事件，它们导致在疫情期间涌入艺术市场的投机者正在离场，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出售他们在市场顶峰期购买的作品。点评：近年来，艺术市场经历了一系列显著变化，这些变化反映了更广泛的经济和社会趋势，揭示了艺术市场的复杂性和多变性。随着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增加，投资者开始重新评估他们的投资组合，导致艺术品需求下滑和价格调整。同时，近年来由于国内经济发展放缓和政府对资金外流的控制，导致中国艺术消费走势低迷，中国买家在国际艺术市场的活动有所减少。艺术市场当前的局面是一个多因素交织的结果，反映了全球经济环境的变化、市场参与者行为的调整以及技术进步带来的新挑战。对于艺术市场的参与者来说，这是一个需要谨慎观察和适应变化的时期。
纽约艺术顾问温迪·克伦威尔（Wendy Cromwell）认为“海浪正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袭来，它们相遇后形成一股激流。我们现在正处于艺术界的类似时刻，市场正在重置。很多人都在场边等待，因为他们不想下水。”
2024军械库艺术展现场 Courtesy of The Armory Show
语录：作为美国市场上运营时间最长的展会之一，上周落幕的军械库艺术展（The Armory Show）在今年迎来30周年。这场艺博会将艺术世界的视线拉回纽约。军械库艺术展拉开了纽约艺术季的序幕，尽管与首尔弗里兹（Frieze Seoul）冲突，但对许多顶级画廊的吸引力仍未减少，来自35个国家的235家国际画廊参展。过去一年的市场状况让人感到不安，展会在不温不火中开场，并表现还算不错：从首次参展的新兴艺术家的四位数作品，到拥有数十年经验的老牌画廊售出的六位数价格的蓝筹画作，VIP日一系列成交让艺术界的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点评：军械库艺术展作为夏季假期后的首个大型艺术活动，是全球判断市场表现的“风向标”。人们会根据这次展览所拍最畅销艺术家的作品，作为今后半年收藏选品的依据。在这场展览中，藏家关注的艺术品，市场的热门之选，作品正在畅销的艺术家，成为人们关注的话题。
艺评人漫雨认为“就这次展览相关成交数据来看，价格接近五位数的小型作品仍是热门，但是部分画廊表示缓慢而稳定的销售模式更容易受市场接受。”
语录：像莫奈、梵高这种等级的艺术品受经济环境的影响并不大。2022年“保罗·艾伦珍藏”拍卖，一场晚拍有五幅作品成交过一亿美金。当久未露面的大师顶级的作品释出，藏家反响非常热烈。印象派这个版块比较特殊，藏家愿意抓住时机收藏好的作品。因为如果这次不买，心仪的作品再次现身，可能要数十年之后。在现在的市场环境下，可能一些上拍很多次的作品让藏家没有新鲜感，或是作品水准普通，还有机会再买到，藏家会觉得要再观望，以“现金为王”。“印象派和现代艺术”版块一直都是蓝筹市场，可能不像“战后和当代艺术”版块某些艺术家的价格上涨那么飞速，但对于很多藏家来说，更像一种长期的、稳健的投资。点评：印象派作品向来被视为艺术市场的晴雨表，其交易情况能反映艺术市场行情的基本走向。其中，除了市场价值持续增长以外，也受到了越来越多全球藏家的关注。对于亚洲藏家而言，本次拍卖无疑是一次近距离感受印象派大师艺术魅力的绝佳机会，不仅回应了亚洲藏家对“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品类的热情，还进一步拓展了亚洲区收藏西方“印象派和现代艺术”的收藏群体。这将持续推动亚洲艺术市场的国际化进程，促进全球艺术资源的交流与共享。佳士得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部国际总监及资深专家谭波认为：“‘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市场高度成熟，是有相当长发展历史的收藏版块。”
语录：8月20日首款国产3A游戏《黑神话：悟空》全球上线，迅速成为Steam、WeGame等多平台的销量榜首。在近一二十年里游戏作为第九艺术的说法愈演愈烈，游戏这个几乎囊括了图像、声音、叙事、技术、算法、用户、资本等要素的事物，也渐渐地吸引了一大批艺术家用它进行创作或是讨论其所涉及的诸多议题。在如今这个数字化生存时代，《黑神话：悟空》国产游戏大火的背后，是制作团队卓越的技术实力、艺术感知和创新设计精神。在画面场景设计层面，他们走遍全国，实地扫描古建古迹，将优秀传统文化的伟大创造和历史遗留，嵌入游戏的各个场景。这是中国传统和当代文化的合流，亦将中国智慧与哲学借助游戏的媒介，共建文化共同体。点评：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悟空，《黑神话：悟空》塑造出了数字化生存一代的新悟空形象。它为异质文化“艰难吞咽”乃至“消化不良”的中国艺术问题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解答，以游戏为新媒介的中国艺术既需要扎根于丰厚的“中土世界”，也需要吸纳他方之新技术、描画现代之新感受，国产游戏乃至中国艺术才能真正完成自身的“七十二变”，走完属于自己的“西游之路”。
荷兰著名文化史学者、《游戏的人》作者约翰·赫伊津哈认为：“游戏是一种自主的存在。你可以否定严肃，但你无法否定游戏。”
语录：艺术何以令感知力重新恢复？艺术的独特魅力在于能够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唤醒并重塑我们的感知力。在当今这个信息爆炸、视角日益碎片化的时代，艺术更是成为一剂强心针，让人们在纷扰中找回那份细腻与敏感，重新连接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桥梁。今年新启动的众多展览，以其前瞻性的策展理念，进行了一场场视觉与心灵的双重革命。它们不再满足于传统展览的静态展示，而是通过创新的空间设计，创造出一种移步异景的沉浸式体验。这种设计旨在打破常规展览中观众被动接受的局面，让每一次转身、每一步前行都能发现新的视角与解读，从而彻底颠覆了主观视角下的单一性和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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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当代艺术更像是一场关于视角更新、感知重构的社会实验。艺术的力量在于其无限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它能够激发我们去探索、去接触那些与我们不同甚至相悖的观点与存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感知力得到了锻炼和提升，我们的世界也因此变得更加宽广和深邃。艺术之所以能够令感知力重新恢复，是因为它以其独特的方式挑战了我们的认知边界，让我们在不断地观看与思考中，重新找回那份对世界的好奇与敬畏之心。雅加达MACAN美术馆馆长、策展人刘秀仪认为：“策展是更新视角的方式，而不是用一种单一性去置换另一种单一性。”
人人亚博-亚博观众场景
语录：频繁往来于中美两国进行工作交流，发现两国在博物馆文博系统中有共性也有不同，如何吸引观众进行更广泛、更深层的体验，这是共性。不同在于中国的观众和美国观众不一样，他们的知识背景、文化背景不同。中国的大型博物馆不缺乏观众数量，常常是一票难求。而在美国综合性的博物馆当中，亚洲艺术部门恰是观众最稀缺的，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吸引更多的观众。如何使社会各个族群都能欣赏亚洲艺术，服务于观众使其产生深层次的体验是共同的追求。当然一切工作的基础是学问，有了学术基础，如何叙事，将学问诠释为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这方面的交流无疑多多益善。点评：近年来，中美两国在文博系统方面都侧重让观众有更深层次的体验感，将观众需求放在第一位。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着重强调“体验”，无论是古代艺术还是当代艺术，通过文物、艺术品、陈列的氛围给观众带去有效、有趣的参展体验，丰富他们生活的趣味。在未来的博物馆展览中，不仅要聚焦文物本身的震撼力，更是要开辟一种独特的叙事角度，并讲述故事，使观众获得一种互动体验感，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才让不同文化的艺术同生活相互贯通。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馆长 许杰 认为“对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规划旨在全球背景中展现亚洲艺术的意义以及加强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互动，探索当代亚洲艺术与古代亚洲艺术的关联，并且全新推广和开拓亚裔美国艺术家的呈现。”
语录：目前收藏喜马拉雅艺术的藏家大约一半为西方人、一半是亚洲人；然而在2000年后，中国内地买家掌控了更多话语权，藏家逐渐年轻化，他们分布于北京、上海、成都，尤其是成都的藏家对这个板块更有兴趣，甚至有20-30岁却相当有经济实力的藏家出现，这些新兴藏家也许没有雄厚的背景，不过他们积极参观博物馆、参加各种不同的拍卖会，不断充实这方面的知识，为喜马拉雅艺术注入了新活力。相较亚洲藏家年轻化的趋势，西方一般以60多岁资深藏家居多，许多藏家二代对佛像不感兴趣，他们更倾向他们认为握有实际的资产，所以不少资深藏家将藏品交由我们处理，除非是有私人博物馆的藏家二代，对这门深奥的艺术逐渐感兴趣。点评：喜马拉雅艺术不仅是佛教艺术，它还包括各种宫廷、民间和部落的艺术形式。这些艺术品不仅具有极其神秘的藏传佛教色彩，还有着深层次的精神内涵，是多地区、跨时代文化交流的产物，这种丰富的多样性对于研究和收藏都极具价值，这使喜马拉雅的艺术与哲学文化得到了更多藏家的关注。
香港东宝斋80后第三代少主刘俊扬说：“真正的大收藏家、爱好者，会花很多时间潜心研究，使他们具备眼光，不被他人意见而左右。”
梅隆兹画廊展位，右侧墙面为李禹焕作品——2024弗里兹首尔语录：中国画廊其实很难“打进”韩国的核心收藏圈。韩国藏家非常支持本土艺术家，这种“共识”恰恰是目前中国当代特别需要的。同时好的生态需要大家共同去努力营造、维护。近几年有一个公开的现象：韩国很多财团不仅是购买艺术品如此简单，他们还在捐赠作品或者将资金捐给西方顶级艺术机构，隐含的条件就是这些美术馆里得安排韩裔策展人或研究员。这才是资本应该有的力量，即便这个韩裔策展人是被“买进去”的，但他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就能够为他所支持的艺术家或者背后的支持者去发声，去做贡献。放眼全球的那些重要的艺术机构，里面有多少关键的职位是我们中国人？这件事情可能比我们的一些藏家花100万美元买一张画重要得多。点评：从最近结束的2024弗里兹首尔艺博会来看，韩国艺术市场极为注重推崇本土艺术家，展现了韩国当代艺术极高的本土共识度，这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所缺乏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想要健康稳定的发展，一是需要中国藏家对本土艺术家有较高的集体共识度；二是需要各方力量一起发力、经营，共同塑造一个良好的生态圈，让中国艺术有机会在国际化的平台上发出中国声音。
当代艺术画廊600分钟收藏咨询事务所创始人齐超认为：要知道，构建系统永远好于单打独斗。
语录：尽管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极为发达的时代，但我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反而可能变得更加闭塞，因为接触到的任何信息都是经过筛选和挑选的，我认为我们的视野被局限在一个非常狭窄的框架之内。近年来，无论是当代艺术还是我们所熟悉的某些观念艺术市场似乎正经历一段下滑期，这已成为一种普遍观点。然而，我认为艺术市场并非简单的衰退，而是正进入一个更为精细和挑剔的阶段，选择标准变得更加严格。在这个过程中，真正有价值的艺术作品，即所谓的"硬通货"，其价值被高度认可，而过去那种广泛撒网的策略已不再适用。因此，我们看到艺术市场回归到了对绘画价值的重视。点评：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似乎被信息海洋所包围，然而，这种包围却让我们陷入了一种名为“信息茧房”的闭塞中。与此同时，无论是当代艺术还是我们所熟悉的某些观念艺术市场似乎正经历一段下滑期。这是艺术市场进入一个更为精细和挑剔的阶段的过程。这种过程，无疑是对艺术本质的一种回归。作为艺术工作者，我们需要更加努力地创作出真正有价值的作品，以满足市场的需求。作为艺术爱好者，我们可以更加敏锐地发现和欣赏这些作品，让艺术真正走进我们的生活。
艺术批评家、策展人、艺术学博士蓝庆伟认为：“总体来看，今天这个时代虽然可能显得有些苦闷，但无疑也是艺术创作的沃土。”
总编审：任军伟 刘韬
审校：邓欢华 夏恒 崔鹏程 鹿珈漩 齐晓莹 尹立正君
栏目主持：冯雨晴（新闻）齐晓莹（展览）
邓欢华（艺评）夏恒（热点）鹿珈漩（拍卖）
微信编辑：张子妍
（以上人员均为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师及硕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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