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胎水月观音拍卖市场初探
——以宋金元时期为例
摘要
水月观音是佛教艺术本土化的重要形象，其世俗化趋势使其在民间信仰中流传开，并在拍卖市场上受到追捧。本文以宋金元木胎水月的观音拍卖市场为例，探讨了其市场表现和影响因素，分析影响按时间划分，分析宋金元不同时期水月观音拍卖现状，并初步分析其形成原因。同时，水月观音这一造像样式自创立至今，经过多个朝代的审美作用，呈现出各不相同的艺术风格。在多元的审美作用下，水月观音也由最开始的抱膝坐姿逐渐转变成如今流行的游戏坐坐姿，而这种宋金元时期发展起的坐姿也会影响收藏家对于拍品的喜好程度。通过对宋金元木胎水月观音拍卖市场的梳理和分析，揭示了宋金元时期的木胎水月观音在拍卖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和成交价格的影响因素，探讨了木胎背后的市场趋势和买家群体的收藏动机。宋金元木胎水月观音作品在拍卖市场中的受欢迎程度与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密不可分。宋代的水月观音拍卖现状活跃，由于宋代本身就是木胎艺术高度发展的时期，市场上出现的拍品艺术价值往往极高，距今年代又久远，保存完整的木胎水月观音坐像实属不易，因此成交价格不断创新高。本文将以宋金元时期的木胎水月观音截至2024年4月的成交价为例，分析影响市场成价格的因素，并收录不同坐姿的水月观音的成交价。
关键词：水月观音；佛像；拍卖市场；木雕
第一章 水月观音历史概况
一、水月观音的历史考证
自佛教传入中国以来，释迦牟尼像、度母、菩萨……许许多多的佛教形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其中最受到欢迎的即是我们常说的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在民间信仰中，观世音菩萨姿态优雅，聆听世间苦难，总是寄托着人们的信仰与希望，在我们普遍印象里的观音总是一袭白衣，手持净瓶，身边总有莲花相衬。但是在其中有一个一改昔日端庄的传统姿态，呈现出不拘小节、安逸自得的造型，这并没有减少其神性，反而增添了些许世俗的人情味，这种形象我们称之为——水月观音。
水月观音在早期的佛教经典中并没有出处，是佛教传到中国后，与中国本土文化相融合而产生的。水月观音作为一个称号虽不见于佛经，但其名号蕴含了深刻的佛教思想内涵。佛教经典中“水月”一词出现概率很高，用来阐释佛理，以“水月不真，唯有虚影”来比喻世事无常，皆是幻化虚空，宣讲佛教“诸法皆空”的空宗思想，并表现“水月普施”的慈悲精神，体现出对被众多苦难逼迫的芸芸众生的无限慈爱与深切悲悯。据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菩萨、圆光及竹”的描述，以及白居易“净渌水上，虚白光中”的赞词，可知水月观音图的基本组成元素包括菩萨、圆光、竹、水等。
（一）《华严经》中的水月观音形象
“水”和“月”在佛教正典中 是个隐喻化的象征，《华严经》中即有“一切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梦，如影，如响，如像”的描写。唐代诗人李白在他的《志公画赞》中写道：“水中之月，了不可得，虚空其心。”这句诗以水月为喻，表达了对“空”和“虚幻”概念的深刻理解和领悟。其中，“水中之月”指的是水中的倒影，看似真实却无法触及，寓意着世间万物的虚幻和无常，整句诗通过简洁而深刻的语言，揭示了佛教哲学中关于空性和无常的重要教义。在佛教传统中，“水”和“月”不仅象征着无常与虚幻，还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意义，如般若智慧与觉悟的圆满。尽管直接将观音菩萨与“水月”的形象联系起来在经典文献中并不常见，但“水月观音”的概念通过其水月般的意象传达了观音菩萨广大无边的慈悲与救度众生的精神。这种意象体现了观音菩萨如同水月般普照一切的悲悯之心，成为水月观音所代表的核心思想之一。
（二）周昉笔下的水月观音形象
水月观音作为中国佛教艺术中的重要题材之一，其形象的起源可追溯至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其中首次提及的周昉“妙创水月之体”，我们如今对周昉所创作的水月观音的实物已无从考证，古籍中也无从记载，只能通过《历代名画记》中的简短的评价去推断周昉所绘制的观音是采用一种轻松自如的舒坐坐姿，以表现超然的精神状态。据《历代名画记》中记载“胜光寺，一塔东南院，周昉画水月观自在菩萨掩障，菩萨圆光及竹，并是刘整成色”这句话描绘了观音菩萨以轻松自在的姿态坐于岩石之上，背后有圆月和竹林环绕，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氛围。尽管现存实物难以考证，但通过其中的描述，我们仍能窥见周昉笔下观音菩萨形象的独特魅力。
二、水月观音的历史流变
水月观音作为佛教艺术中的重要神祇之一，其形象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文化的交融经历了显著的性别变化和坐姿变化。这些变化不仅反映了佛教艺术的发展轨迹，更揭示了深层的文化、宗教和社会意义。周昉最初创立的水月观音虽作品并未流传于世，但从同时期的作品和诗句中推断是以男像示人，这与我们现在普遍流行的有很大的区别。晚唐时的进士蒋凝因仪容俊美而被称作“水月观音”。可见水月观音在当时仍被看作为出众男子的代表。到稍晚时期的水月观音造型依旧能看出潇洒清俊的男性样貌。
（一）性别之变
水月观音这一形象经历了从男性化向女性化的转变，这一变化不仅仅反映了宗教艺术风格的演变，也映射出了社会文化背景的变迁。五代时期的水月观音为男性形象，面部有胡须。到了宋代，人们对水月观音的崇拜已深入到民间的各个阶层，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所见的水月观音形象已演变为女性形象，面容娇美、体态婀娜多姿、雍容典雅、充满了智慧和慈爱。
最初水月观音在造像上表现出其超脱世俗的本质，并没有男女性别之分，这也与佛教教义中的无性别相符合，强调的是超越性别的普遍救度。后来水月观音造像在艺术特征上通常以挺拔而典雅的身姿为主，出现了男性的水月观音不仅丰富了观音菩萨的形象体系，更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佛教艺术的创新和发展。在向女性化发展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半男半女阶段，这个时候流通的既有女相的观音形象也有男相的观音形象，这是佛像艺术家在造像上逐渐开始尝试将观音菩萨塑造为女性形象的结果，也是五代以后南方佛教美术回归含蓄内敛的中国式审美的具体体现。到了宋元时期，水月观音女性化已完全成熟，女性化的水月观音的形象已经相当普遍，并且在民间信仰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二）坐姿之变
观音信仰及其表现形式最初源于魏晋时期的印度和中亚地区，随后传入中国。除了性别上随着社会背景的变化而改变，在水月观音的坐姿上也有大众审美的作用。水月观音的坐姿的种类繁多，从最接近周昉水月观音样式的抱膝坐姿到宋代出现的半跏趺坐，到现在拍卖市场上常见的游戏坐、如意坐等。而出现这样的原因，究其根本是社会面貌的变化而影响，在中唐时期，水月观音的造型在诞生之时便深受中国本土文化的影响，展现出了浓厚的世俗化和汉地特色，例如，半跏趺坐姿受到当时文人画家的影响，以展露出文人的独特气质。到了宋代，水月观音的形象进一步与当时的文人墨客产生共鸣，其坐姿更接近于现实生活中的“游戏”姿态。此时，水月观音的内在精神已发生深刻变化，它逐渐与中国文化融为一体，宗教色彩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宋代文人追求自由、自在的审美理念和精神境界，从而超越了纯粹的宗教信仰层面。
第二章 宋金元木胎水月观音拍卖市场行情
一、水月观音市场拍卖现状
市场上明代造像以明初永乐宣德造像最受瞩目，明永乐宣德年间的佛造像在市场拍卖价格上屡屡拍出高价的原因是这期间的佛像在造型方面，有着藏传佛教的定型，内地审美的加持，在风格上兼容汉藏，受众多收藏者大力追捧，其拍卖价格也是居高不下。
相较于六七年前的佛像市场行情，今年的佛像价格已经涨了六七倍了而今年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今年中国收藏家要远多于外国收藏家，这种情况在之前是完全相反的，在这种势头下有收藏家称：佛像的整体成交情况可能会胜于官窑瓷器。关于佛像收藏的热潮还是要归于2006年香港苏富比的一次佛像专场拍卖，在这场拍卖的刺激下，一大批精美的佛像涌入市场，加之佛像小众且技术门槛较高，因此造假并不容易，这也就导致了佛像的起步价都不会太低，也不是每个收藏者能承受的了，佛像拍卖数量虽不如瓷器那么多，但是成交额基本不会太低。
水月观音造像样式在拍卖市场中的受欢迎程度，与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密不可分，据笔者不完全统计，截至2024年3月，水月观音造像在拍卖市场上共计969条，其中有476件流拍，流拍率达到49.1%，但是也存在着一件拍品刚出现的时候流拍，几年以后又在市场再次出现，并以高价成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佛像拍卖市场很不稳定，由于佛像的拍品具有特殊性，他牵扯到个人信仰、宗教等一系列问题，因此才会达到这么高的流拍率。但是水月观音的作品一旦成交其作品质量都非常高，且都以较高的价格成交，这些作品往往以细腻入微的笔触和富有感染力的技法，展现出观音菩萨的慈悲与智慧。同时，作品中所蕴含的佛教文化元素，也使其具有了更广泛的文化认同和收藏价值。此外，水月观音作品在拍卖市场中的成交价格还受到多种其他因素的影响。
2023年，木造像市场不乏重磅拍品亮相。其中，中国嘉德香港的辽代木胎加彩观音以1676万港元成交，相比2022年佳士得15万美元的成交，短短一年涨幅达到13倍多，引起不小轰动。在经济疲软的大环境下，珍稀木雕仍有很好表现，令人惊喜。
拉长时间轴看，木胎造像市场总体呈上扬趋势。其中最瞩目的是2012年巴黎佳士得上拍的宋代木雕观音，以约7027万元成交，这是木造像拍卖的最高成交纪录。水月观音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历朝历代的审美观念对其影响在造像上清晰且明了地表现出来，呈现出多元的艺术风格。
二、宋代水月观音拍卖现状
水月观音在不同朝代的多元化审美作用下出现了不同的坐姿样式，其次区别于其他传统的佛教样式也吸引了一大部分佛像收藏家群体。在北宋，木雕造像发展到顶峰，菩萨像的艺术成就尤其高，追求美而不媚、典雅含蓄的风格。
在宋金元时期，无论是品质还是艺术价值上，等级较高的雕塑主要采用木雕制作。一般是先涂底料再上色添彩，有时还会镶嵌石头或贴上金箔来增加尊贵感。在之前的朝代里一般雕塑的材质大多为铜质或石质，因为其材质坚韧，能够较好地保存。然而，木制的观音像第一，因其材质的特殊极易受自然的腐蚀，例如受潮、虫蛀等。第二，人为因素也是影响其流传和损坏的一个重要原因，新中国建立之初，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战乱，在这期间别说木质材质的雕塑受到损坏，甚至石质雕塑在此期间也有不少被损坏。其次，战乱年间，温饱都成问题，这个时候的木质就显得格外重要，常常被用作煮食或取暖的材料，因此在种种外部因素的影响下能留存下来的并不多，其拍卖价格也是居高不下。唐朝时期制作的两尊观音像现在被收藏在国家博物馆中，并且被视为国宝。而在全世界范围内，宋代的大体量、高水准的木制观音像已经很难找到了。加之木造像轻便易于运载，更被大量运往海外，流失于博物馆和藏家之手。木造像非能工巧匠不能为之，对技艺要求极高，每一刀雕凿皆不可逆，每一尊造像皆不可复制，因此留存至今的宋代时期的木雕观音像非常珍贵。
（一）游戏坐
这一坐姿的右腿自然下垂踏于岩石之上，左腿上曲足踏岩石；右手臂撑岩，左手臂自然地放置于左膝盖之上，身体略向右后方倾斜，这种坐姿是水月观音形象最常见的坐姿之一，开始大量出现于五代辽宋时期，并直接影响到后来各个时期。在川渝地区的石刻中，此类造型还有一件极具盛名的水月观音雕塑，被英籍作家韩素音女士赞誉为“东方维纳斯”享誉海内外。
2016年的巴黎佳士得秋拍中拍出了一件宋代木胎加彩观音坐像（图一）以512万欧元成交，折合人民币约为4026万元。这尊水月观音呈游戏坐之态，梳发髻，脸相丰满圆润，在面部特征上明显承袭唐代审美遗风。额现白毫相，眉间原本应镶有宝石，值得惋惜的是已经遗失，只有一个凹进去的镶嵌印。
（二）跷脚戏坐
目前最早出现这种坐姿的是五代时期万佛塔出土的镏金水月观音像，头顶化佛花冠，头微低，右腿抬起，置于石座之上，左腿自然垂落，外缘饰火焰。在两宋时期流传着一种区别于其他雕塑的水月观音坐像，右腿抬起，置于石座之上，左腿自然垂落，学者称这种为“跷脚戏坐”的造像样式。
在香港佳士得2010年春季拍卖会上的宋代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图二）以893.8万人民币成交。这也是目前最早拍出的第一个木雕水月观音雕像，通体施彩绘，发髻高耸，眼帘低垂，面部丰满，具有晚唐遗风。上身袒露，左肩身披锦帛，右臂小臂上有臂钗。呈游戏坐姿，右腿支起，右臂放在右膝上，左手掌心撑地，左腿下垂。此尊观音原为著名古玩巨商庐芹斋之旧藏，后来分别为蓝田山房、德馨书屋所藏。
2017年法国Leclere-mdv拍卖公司拍出一件宋代木胎加彩自在观音像（图三），以高达247万欧元成交，约人民币1923万元。上身袒裸，胸佩璎珞，天衣覆肩，络腋自左肩斜至右腹，手穿臂钏手环。右腿屈立，右臂舒放右膝，左腿垂放，左臂按地。
从上述几个例子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宋代时期的木雕水月观音造像依旧有着晚唐的艺术风格，由于其年代久远，较难保存。因此，到现如今的市场上一旦出现保存完好，基本没有什么损坏，甚至其原本的色彩依旧清晰可见的木胎雕塑都会引起收藏家的广泛关注，这类作品的拍出也往往能带动一段时间的佛像拍卖市场，引发佛像热潮。其次像这类大体量的木胎水月观音像，无论是从木材的选择上还是制作上，绝不是一般民间的工匠所能完成，因此在带有皇室审美影响下的作品更具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三、 金代水月观音拍卖现状
金代统治者推崇佛教，使得佛教在中国北部得到了辉煌发展。佛教是辽代最核心、最主流的信仰，遗留至今的佛教文物是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尤以佛寺、造像与佛塔居多。大量的皇家赐予、信徒的供养，寺院经济繁盛发展，高大的寺院建筑星罗棋布。通过寺院俗讲、浴佛、荼毗火葬、千人邑等活动，佛教浸润到整个社会，成为重要文化纽带，并促进了民族融合。
事实上，从艺术品收藏拍卖市场来看，金代佛教艺术品成交情况可谓高潮迭起，屡创新高，成为近年来市场焦点之一。如在北京保利2015年秋季拍卖会上，一件金代观音菩萨像，成交价839.5万元，创下了当时金代文物艺术品拍卖的最高成交价。在次年举行的北京保利2016春季拍卖会上，一尊金代佛立像录得552万元高价。
（一）如意坐
在香港佳士得2018年春季拍卖会中 一件金代木胎加彩水月观音坐像（图四）以3010万港币成交，折合人民币为2738.52万元，此尊观音像坐姿闲适，一手撑地，双腿一屈一盘，正是水月观音特有的如意坐坐姿。这尊像高66cm，一举刷新当年的文物艺术品成交价格纪录，相比于略显平淡的整个春拍市场而言，此次成交也吸引了业界高度关注。这尊据悉被伦敦知名收藏家朱塞佩·埃斯肯纳齐收藏。
这件拍品曾在1990年6月著录于埃斯肯纳齐《Ancient Chinese Sculpture from the Alsdorf collection and others》作为图录的封面和内部插图。2015年埃斯肯纳齐在伦敦出版《中国艺术品经眼录：埃斯卡纳齐的回忆》，其中依旧用到了这尊雕像的图片。在1991年埃斯肯纳齐收藏前，在1937年伦敦佳士得首次出现并由英国的一位收藏家收藏，后在1988年于伦敦苏富比拍出由埃斯肯纳齐收藏。这件作品也是流传有序，并经过著名藏家之手，流传有序，更为此拍品增加了真实和准确性。
金代木刻佛教造像，得印度笈多王朝风格影响甚深，存世金代大型佛教造像，多为博物馆收藏，其中大部分为菩萨雕像，又以观音菩萨最多。色泽是否自然陈旧。佛像由于人们长期供奉，久历人间烟火，像木雕这一材质，经过日月的侵蚀，其颜色的光洁度必受影响。而这件拍品其本身的色彩保存依旧完整，颜色鲜亮。相比之下，这件拍品的本身艺术价值极高，这也是导致在当年平淡的佛像市场背景下却依然能够拍出如此高价的原因。其次，以金代这一时期单独出现的拍品并不多，大部分的拍品的断代是以宋金、金元等时期为主。以及这一时期单独出现的除上述拍品外还有一件2023年六月巴黎邦瀚斯中国艺术品专场拍出的金代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坐像，并以2000万人民币成交。从这两件拍品上看，金代的木雕彩绘观音坐像均突破了千万级大关，甚至都在两千万人民币以上，这在整个木雕水月观音市场上也是不可小觑的，在市场拍卖中占据不小份额。说明藏家对市场上出现的金代木雕有较高的认同度，其艺术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
四、元代水月观音拍卖现状
从元代开始，宫廷就有邀请尼泊尔的工匠来制作佛像，有名的如阿尼哥。明朝洪武时期有过中断，至永宣时期又再次恢复并大力盛行，汉藏风格结合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了清代。汉传宫廷造像便吸取了尼泊尔、西藏、蒙古风格的一些特点，如佛像身段的婀娜与优美。而开相和整体，还是更多地保留了汉传造像内敛神圣的气质。这种融合了多种不同民族的佛教作品，在收藏价值上就不同于单一风格的佛像样式，收藏群体也不仅仅局限于某一类型的收藏家，这样收藏家的群体也多元起来。
（一）如意坐
2022年保利香港秋季拍卖会上一件元代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图五）以192万港币成交，折合人民币为173.64万，这尊水月观音像高为103cm，体量巨大，右手的指头处有缺损外，整体保卫村完好，至今其色彩依旧清晰可见。具有元代时期造像的浑厚、壮硕之感，顶束高髻，余发编成两股发辫倚肩而下，发丝根根分明，眉间有白毫，但是原本镶嵌的珠宝依旧丢失。
佳士得在2023年秋季拍卖会上的一尊元代木雕彩绘观音（图六）以171.73万人民币成交，呈如意坐坐姿，左手撑地，左腿半曲，右腿立于左脚旁，右手轻放于右膝上，头戴报关，双目低垂，似沉思之状，胸前有璎珞装饰，天衣覆肩，络腋自左肩斜至右腹，交叉于胸前。这件作品的彩绘直径仍可以清晰地看到。
（二） 游戏坐
2017年西泠拍卖的华藏宝相•历代造像艺术专场拍卖会一件元代木胎水月观音像（图七）以74.75万元成交。此尊观音发髻高耸，额头宽阔，双目向下微睁，端庄慈祥，风姿绰约，气质高雅。身上并无明清造像的那种华丽与贵气，衣着雕刻简单流畅，以游戏坐姿坐于山石之上。人物比例恰到好处，坐姿刻画放松自然，从开脸和造型上看，有南宋至元汉地造像的特点。且保存完好，十分难得。
经过深入研究，我们发现水月观音坐姿造像的差异对拍卖市场成交价具有显著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体现在作品的艺术价值上，更直接关系到投资者的决策和市场的反应。水月观音的综上所述，水月观音坐姿造像的细微差异对拍卖市场成交价的影响不容忽视。这些差异不仅体现了艺术家的匠心独运和精湛技艺，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作品的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
第三章 影响木胎水月观音成交价格的因素
水月观音造像作为佛教艺术中的造像经历了多个阶段的变化，至今依旧受到众多收藏家的青睐，同时也展现了佛教艺术的多元和包容。出现这种问题的一个原因是这类的水月观音在工艺上制作精美，展现了当时的时代面貌和艺术特色。其次，这类观音造像创作至今时间久远，从造像上可以看到 晚唐遗风，追溯到周昉创造的水月观音样式，成为后世对周昉的“周家样”研究的重要实物参考资料，具有收藏价值和美学价值。木雕佛像作品在现如今受到收藏家的追捧，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处于低迷状态，而每当拍卖市场中出现高价成交的拍品时，往往会带动一段时间的佛像热潮，使得当年的佛像成交价格非常可观。
拉长时间轴看，木造像市场总体呈上扬趋势。例如一尊明宣德十年的铜鎏金南海水月观音在2008年伦敦拍卖会上首次露面，三年以后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拍出人民币2916万的高价，时隔十年时间再次出现在中国嘉德2021年春季拍卖会上并以4600万成交，此件佛像作品以当时的汇率来说，意味着10年间升值约1800万。最近一次出现在拍卖行的时间是在哈布斯堡2023阿联酋迪拜皇家艺术拍卖以惊人的5971.81万元成交。以这尊水月观音为例，仅仅时隔两年的时间，成交价就上涨了1400万。这一次次反复拍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流传有序，为其断代和真伪都有了有力依据。其次在拍卖市场上曾引起不小轰动的是2012年巴黎佳士得上拍的宋代木雕观音，以约7027万元成交，这是木造像拍卖的最高成交记录。本章节以几件成交较高且具有代表性的木胎水月观音作品为例，浅谈目前影响水月观音目前市场成交价格的因素。
一、流传有序
巴黎邦瀚斯于2023年6月13日隆重推出的首场中国艺术品拍卖中，拍出来一件金代木雕水月观音菩萨坐像（图八），以259万欧元成交，折合人民币在2000万元。这尊观音以男相示人，虽被薄纱覆盖，但其坚实有力的身躯依然清晰可见。流畅的衣褶和精致的装饰赋予了雕像独特的韵味，胸前的璎珞更是增添了几分庄重。双耳上曾佩戴的环珰，更显其高贵气质。雕像的发髻高高束起，前方的凹陷处原本安置着一佛龛，里面有一尊化佛，也是后来作为评判观音的重要标准。正如其他大型造像一样，此水月观音像亦是由数段木块经木钉接合而成，再覆以石膏并在其上以天然色料施加彩绘。从连接处及背后接榫方孔四周的裂缝亦可一窥木块组合之处。残留的红蓝彩绘依然明亮，不难想见当初的华丽。
此像原为民国古董巨擘达古斋主人霍明志（约1889–1949）旧藏，曾著录于霍氏《达古斋古证录》，1932年二月份巴黎德鲁奥拍卖会以“北京霍明志之珍藏：远古至18世纪的中国艺术品”为题，举行了为期三天的拍卖，本件木雕水月观音菩萨坐像也列在其中，并成功拍出，是拍得造像品类中的最高价，自此以后这位神秘的收藏家再未将此作品示出，在当时是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被现任的藏家祖父收藏于家中，并由其后人保存至今。
91年过去了，这件作品重现拍场，给2023年的佛像拍卖市场带来不小冲击，而拍出如此高价也与其流传有序且被名家收藏有很大的原因。这尊水月观音曾著录在1930年出版于北京的《达古斋古证录》，是霍明志在1930年前收藏的一件作品。在巴黎德鲁奥的拍卖中为霍明志专场做了一本图录，在其中有收藏，拍品编号为63号，后作为巴黎德鲁奥拍卖会的《巴黎德鲁奥公报》第19期封面。后来Cabinet Portier的《百年鉴藏1909-2009》中也有这件木胎水月观音的拍品图片。又例如前文中提到的金木胎水月观音拍出3010万港币的作品，先后藏于纽约Martin Erdmann珍藏，后1937年拍卖于伦敦佳士得，其次，英国F.Brodie Lodge珍藏，在1988年拍卖于伦敦苏富比拍卖。
拍卖价格越高的作品，其拍卖著录和出处都非常清晰。出处和来源关乎了拍品本身的真实性，遭遇何时何地，经于谁手，而今又藏于何处，都有迹可循这样木胎水月观音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到收藏家手中都有明确的文字和图录记载，历史断代和传承有了理论依据的支持。
二、体量巨大、保存完整
伦敦苏富比在2013春季拍卖会中一件金/元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坐像（图九）以437.73万元成交。这件作品高为124cm，这件作品右腿屈膝立于台上，右胳膊自然地搭在右腿膝盖上，左腿自然垂落，左手撑地。梳高髻，脸部有宋代身段高长的时代风格，有晚唐的艺术风格影响，披帛交打结于胸前，手臂上有明显臂钗，衣纹自然垂落，身躯饱满，将身体的形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宋代至今有将近一千年了，宋代最杰出的雕塑作品不是石雕和鎏金铜器，而是木胎，但在此期间这件作品经历了改朝换代的战争混乱局面，无论是从整体的造像上还是在细节上例如手指，这件雕塑的完整度是非常高，看几乎没有明显的损坏。其次，也并未发现明显的虫蛀痕迹，包括从现在斑驳的色彩上，依旧能看到这件拍品的华丽面貌。
同时这件拍品本身高达124cm，这样体量的木雕材质经过这么长时间且多家收藏机构或收藏家手里流转，依然保存完好，实属不易，这也是这件拍品一经问世拍卖价格屡创新高的原因之一，这与佛像本身所具备的高品质工艺以及作品的高度完整性有着紧密的关联。其次，大体量和高水平的艺术作品在制作与创作中实属不易，需要玉如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绝非一般民间工匠所为，也绝非一般民间寺庙所能供奉。由于木雕材质具有独特的属性，其保存极为困难，极易出现腐坏现象。因此，当市场上出现一尊体量宏大且完整无缺的水月观音雕像时，自然而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当时的市场成交价格。
对于木雕水月观音拍卖市场是否能成功拍出的一个重要因素，应该是藏家对于该藏品的认识，而能真正拍出高价的原因应该是藏家对于木胎水月观音的认同，认同其美学价值和历史价值。如今市场上大家热捧的鎏金铜像时至今日也有大部分收藏家并不明白和清楚佛像背后的含义，更何况像木雕水月观音这一造像样式目前存世量本身就不大，可供学习其内涵的本身也远远不够。
三、拍卖当年的佛像市场热度
2012年，在巴黎佳士得，一件高175厘米的13世纪木雕观音菩萨坐像（图十），最终以902.5万欧元成交，折合人民币7020多万，这是目前木雕水月观音历史上成交价格最高的拍品。买家古董商艾斯肯纳齐在买下这尊佛像之后表示，中国的瓷器、字画价格都已高达数亿元，代表华人文化艺术与核心精神的佛教精品却低迷不振，这是极反常的现象。
自2012年年底艾斯肯纳齐7000多万人民币拍下这尊辽金的水月观音后，佛像市场受到刺激，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佛像市场，当然这么高的价格主要由于那件佛像的确精美而且流传有序。这件拍品引起的佛像拍卖市场不小的蝴蝶效应，在国际拍卖市场及高价拍品的刺激下，2013年上半年，收藏家开始特别关注木雕佛，在市场上也有很多表现。比如伦敦苏富比在2013年5月份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品中成功成交了一尊金/元木雕彩绘观音坐像，这件拍品尺寸体量并不小，有124cm，以437.73万元成交。2024年香港保利4月8日拍出一件高 131 cm，同样是元代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像，在时代上是基本相近，坐姿上呈游戏坐姿，甚至在体量上后者比前者更大，保存也是非常完整，一次来看，从拍品本身，成交价格不应该差距很大，但后者的成交价仅有40.93万人民币。两件拍品从自身条件上看几乎相同，但成交价相差了10倍不止，因此，影响拍品本身的成交价格的因素除却其自身因素影响外，也与当年的佛像市场以及藏家的收藏热度有很大的关系。从这一点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中国国内的木雕佛市场是靠国际市场的认同反过来刺激和推动的。
结论
在国外，宗教与王权神授密不可分，而在中国的宗教却没有与皇权产生直接的联系，中国整个朝代历史中，儒家思想一直支配着中国人对皇权的理解，尽管会出现一些佛教思想统治的合法时期，但终究并不长久。早年收藏家群体对艺术品本身的认知不足，导致市场整体低迷，成交额也并不可观，自7020多万元的宋木雕成交后，拍品出现数量增加，多次出现千万元级的珍品，百万元级的精品也频现拍场，数量上相较过去十年更多；而十万元级的更是不可胜数。成交量上，从2012年到2019年是勃发期，其中佛菩萨题材居多。成交量和成交价的趋势没有大起大落，这说明市场流动性比较好。
目前水月观音这一造像的市场由于其美好寓意的象征，吸引了大批收藏家，对于象征着圆满的满月的组成形象，受到了大批收藏家的追捧，从这里可以看出水月观音的组成形象也是吸引收藏家的重要原因之一。其次像跷脚观音坐姿在制作雕塑时难度较大因此市场上出现的数量较少，导致此类观音一经出现，成交价都不会太低，因此坐姿也是影响水月观音形象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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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20级艺术市场专业本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