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文图片由笔者转拍自博物馆展牌
说起“身份认同”这个名词,很多关注当代社会问题的读者都不会陌生。
性别认同、种族认同、国家认同、文化认同,随着科技大发展与全球化浪潮,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危机,给传统的文化伦理与社会结构带来了重大挑战。
作为所谓的“后现代”问题,我们今天所说的“身份认同”概念以及随之兴起的各种权利运动,主要展开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但有关于族群、国家与文化的广义“身份认同”,却是随着文明的出现而产生,与人类社会相终始。
如此前文章“商人戈登的醉梦”,讲到了商朝遗民在西周时期的身份认同;文章“虢国风云四百年”,讲到虢国在春秋时期,放不下自己的“卿士认同”,最终覆灭;文章“云用云获,莫敢御余——蛮王父子的宝剑”,则讲到晋国为了拉拢吴国共同伐楚,通过会盟的形式不断强化吴国的“华夏认同”。
不过,要说到先秦时期在“身份认同”这个问题上最为纠结的,笔者以为,首先要推立国于汉水东侧的曾国(随国)。
本期文章,就借助两把随州出土的春秋青铜戈,结合近年新出土的曾国铜器铭文,来聊一聊春秋时期曾国的“身份认同危机”。
一、
但凡对于先秦历史稍有了解的读者,大概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曾随之谜”。
曾随之谜,曾经是一个困扰先秦史学界的重大问题。
曾国之名,《左传》无载。早在北宋时期,湖北安陆县就曾出土过一对青铜编钟,其中铭文有“楚王酓章作曾侯乙宗彝”字样。清代金石学家阮元认为,铭文中的“曾”就是山东地区的姒姓诸侯国“鄫”,为夏朝之后。
1933年,淮南寿县李家孤堆大墓中出土了一对“曾姬无卹壶”,器主人是楚声王的夫人、出身于曾国的“姬无卹”。显然,这个曾国的公室为姬姓,与楚国关系密切,并非山东地区的姒姓鄫国。
1966年,湖北京山苏家垅的水利工程建设时,又发现一批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的青铜器,其中数件铜器铭文中都提到一位“曾侯仲子斿父”,可知器物的主人“斿父”是某代曾侯的第二个儿子。
1978年,湖北省博物馆在随州擂鼓墩发掘了震惊世界的曾侯乙大墓,曾国研究自此成为了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
学者们关于曾国的认识分歧很大:李学勤先生首先提出,曾国就是传世文献中屡次提到的“随国”,曾、随是同一个国家的不同称谓;杨宽先生则坚决反对这一观点,他认为这个曾国是与申侯、犬戎联合灭周的“缯国”,其地原在南阳盆地,仍是姒姓诸侯,至于曾姬壶所指代的姬姓曾国确有其国,只是“不知在何处”。
由于材料不足,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这两种观点各有支持者,谁也无法说服谁,因此“曾随之谜”这一问题长期无法得到解决。
2011年,随州叶家山发现了西周早期曾国墓地,铜器铭文中明确提到墓主人身份为曾侯的,有曾侯谏、曾侯伯生、曾侯犺这三位。其中曾侯犺墓出土有一件铭文为“犺作烈考南公宝彝”的方座簋,说明这位曾侯犺是“南公”的儿子。
这位“南公”也见于大盂鼎铭文,是器主人“盂”的祖父,大部分学者认为其就是辅佐文王、武王克商的贤臣南宫括。后来出土的曾公(田求)钟、加嬭钟与曾侯舆钟铭文都提到曾国的祖先为“伯括”,说明这位“南公”即便不是南宫括本人,也是南宫括的嫡系子孙。
同年,曹锦炎先生公布一件新见铜器铭文,其中有“楚王媵随仲嬭加”字样,知其器主人“嬭加”为楚王之女,出嫁于随国。由于“随”之名出现在了铜器铭文中,导致不少学者认为,曾是曾,随是随,二者是两个国家,不可混为一谈。
2014年,此前配合基建发掘的随州文峰塔曾侯舆墓资料公布于世。墓中出土有甬钟八件,铭文中如是言道:
吴恃有众庶行乱,西征南伐,乃加于楚。荆邦既变,而天命将误。有严曾侯,业业厥圣,亲搏武功,楚命是靖,复定楚王,曾侯之灵。
对春秋历史比较熟悉的读者应该看得出来,这一段讲的正是《左传·定公四年》中记载的吴国攻入楚国郢都、楚昭王狼狈出奔随国、为随国所救之事。至此,“曾随一体”之说大占上风,为绝大多数学者所接受。
到了2019年,随州枣树林墓地发现两座春秋中期的异穴合葬大墓(编号M168、M169),根据墓中出土铜器铭文(不少器物被盗,追缴回一部分)可知,墓主人分别为曾侯宝及其夫人嬭加(也称加嬭、嘉嬭)。结合此前发现的“随仲嬭加”器,可谓是一锤定音的铁证了。
至此,“曾随之谜”终于解开,曾国即随国,“曾”为曾人自称之名,而“随”则是其他诸侯国对曾国的称呼。
二、
曾国的祖上,按现在的流行语言来说,也是曾经“阔”过的。
2019年,随州枣树林M190出土有著名的曾公(田求)钟,铭文中追述了曾国的光辉历史:
昔在辝丕显高祖,克仇匹周之文武。淑淑伯括,小心有德。召事上帝,遹怀多福。左右有周,□神其圣。受是丕宁,丕显其令,匍匐祗敬。王客我于康宫,乎厥命皇祖建于南土,蔽蔡南门,誓应京社,适于汉东。南方无疆,涉征淮夷,至于繁阳。
曰:昭王南行,舍命于曾,咸成我事,左右有周,赐之用钺,用征南方。南公之烈,吾圣有闻,陟降上下,保执子孙。
曰:呜呼!忧余孺小子,余无谤受,肆余行辝卹,卑辝千休,偶天孔惠,文武之福,有成有庆,福禄日至,复我土疆,择其吉金鐈铝,自作和鎛宗彝,既淑既平,终和且鸣,以享于其皇祖南公,至于桓庄,以祈永命,眉寿无疆,永保用享。
曾公(田求)声称,曾国的“高祖”南宫括,辅佐周文王、周武王,很讨天神喜欢,政事也十分勤谨。因此,周王在康宫册命“皇祖”南公为诸侯,建邦于南土,在汉水之东,与蔡国、应国同气连枝,互为屏障,拱卫周王畿的南部边界。
据大、小盂鼎铭文,南公之孙“盂”(也可称为“南宫盂”)在康王时期担任王室大臣,还曾率领王师大破鬼方。可见南公之封曾,就如周公之封鲁、召公之封燕,仅派了一个儿子前往封国,其嫡系仍在王畿内代代传承。
此外,曾国还要攻打南方地区的淮夷,控制“金道锡行”的重要战略地点“繁阳”。(延伸阅读:“金道锡行”的历史记忆)
昭王南征时,又赐给曾国象征军事权力的大钺,授予曾国自由征讨南方蛮夷的大权。
可惜,曾国的高光时刻,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昭王末年,南征荆楚,不仅尽丧六师精锐,昭王本人与执政大臣祭公也一起淹死在汉水中。
作为南征的主力之一,曾国的下场也绝不好过。虽然传世文献与出土铭文中都未提及曾国在这场战争中的结局,但作为国君埋骨之处的叶家山墓地在西周早期晚段突然废弃,必然与南征的失败有极大关系。
一直到春秋早期,与曾国有关的遗迹与器物才在枣阳、京山、随州一带再次出现;西周中、晚期的曾国遗迹,目前仍无线索,不知是尚未发现,还是曾国直到春秋时期才再次立国。
不过,就如同忠心于王室的虢国一样,随着周王室的衰落,曾国再也没有了“南方无疆,涉征淮夷”、“赐之用钺,用征南方”的实力与气魄。
随着楚国在湖北大地上的强势崛起,曾国这个汉水以东的姬姓大国,自然就成了楚人兵锋所向之处。春秋早中期的曾国(随国)史事,见载于《左传》的仅有寥寥几则,大多数都是与楚国的战争与求和。
楚国第一位称王的国君,号曰楚武王,曾经三次讨伐随国。已经成为网络段子的“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这一搞笑对话,正是发生在楚武王之世。
楚武王三次伐随的始末,《左传》记之甚详。第一次伐随在鲁桓公六年(前706年),这时随国有一位贤臣季梁,有一位奸臣少师,楚人故意示敌以弱,假装溃败,由于季梁的劝止,随侯没有上当。
第二次伐随在桓公八年(前704年),这时随侯宠信少师,不用季梁之策,大败于楚,随侯弃车逃走,所乘战车与车上的右者少师都被楚人俘获。
桓公十一年(前701年),郧国联合随、绞、州、蓼四国伐楚,四国未至,郧人即被楚人击败。
第三次伐随在鲁庄公四年(前690年),这次伐随途中,楚武王发病身死,楚国大夫封锁消息,秘不发丧,继续领兵攻打随国。随人十分恐惧,便与楚国立誓为盟,屈服于楚国的淫威之下。
到了鲁僖公二十年(前640年),在盟于楚国的五十年后,随国纠集汉东诸侯共同背叛楚国,却被楚大夫斗於菟率军轻松击败。《左传》评述此事,引用了所谓“君子”之言与《诗经·召南·行露》,讽刺随国叛楚是“不自量力”,这就有些是非不分了。
此之后的一百余年中,随国之名都不再出现于《左传》。据《左传·哀公元年》杜注,随国在这一时期“世服于楚,不通中国”,不与华夏诸侯通音讯,自然也不会被各国的史官记录下来了。
一直到了春秋晚期,由于吴国与楚国的激战占据了《左传》的大量篇幅,随国的身影才又出现在了史籍之中。
鲁昭公十七年(前525年),吴楚交战,楚国缴获了一艘名为“餘皇”的战船,命令随人守卫之,可见这时随人已经是楚国的附庸,完全服从楚国的指挥了。
鲁定公四年(前506年)冬天,吴伐楚,五战连胜,攻入楚国郢都,楚昭王带着妹妹季芈畀我仓皇出逃,一路流亡到了随国。吴国人追击到随,劝说随人交出昭王:
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以奖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
说周王室当初分封在汉水流域的姬姓诸侯国,大都被楚国给吞并了。现在楚国被我们吴国消灭,实在是上天给楚国降下的惩罚。你们随国(作为姬周子孙)竟然庇护楚王,不想想当初被楚国吞并的姬周诸侯有什么罪责呢?如果随君心里还有周室,还欲结好我们吴国,就应该听从上天的安排(交出楚王)。
除了这些道义上的理由外,吴人还将楚国在汉水北边的土地许诺赠送给随国,真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这时,楚昭王在随国宫室的北部,吴人在宫室的南部,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昭王的兄弟子期与昭王长相相似,自告奋勇请随人将自己当作昭王交给吴人。
随人大概是欣赏子期的忠义,占卜结果又显示交出楚人不吉利,因此回绝了吴人:
以随之辟小而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
说我们随国这么弱小,又与楚国相邻,这么多年都没被楚人给灭了,说明我们两国这盟誓还是挺牢靠的,到今天还发生效力。如果说一有危难就背弃旧盟,那哪里有脸面来侍奉你们吴王呢?再说贵国所患也不在一个逃跑的楚王,如果真能拿下楚国全境,我们随国岂敢不听从吴国的命令?
吴人退去后,楚昭王与子期、随人割心为盟,以示不忘随人之德。前引曾侯舆钟铭文“楚命是靖,复定楚王,曾侯之灵”云云,可见随人(曾人)亦以曾经救楚昭王于危难之中而骄傲。
曾国能够一直延续到战国中期,曾侯乙墓中出有多件楚王所赠赙葬铜器,可以看出楚人还是非常感念相救昭王之恩的。
从《左传》与曾侯舆钟的铭文来看,到了春秋晚期时,曾国的“身份认同”已经由姬周转向了荆楚,成为楚国极忠实的盟友了。
那么,这种认同的转变,到底是成于何时的呢?
三、
1979年4月,湖北随县城东义地岗南麓,公社社员在修水沟时,意外掘出一批古代青铜器。
考古工作者闻讯后赶到现场,对已经遭到破坏的墓葬进行发掘、清理。
墓葬的时代为春秋中期,出土有鼎、簠、甗、钟、戈、车軎、马衔等青铜器,其中带有铭文的共三件,一件为陈国公子仲庆所作簠,两件则为曾国大工尹季怠所作铜戈。
墓葬位于随州,与陈国相距甚远,墓主人自当是两把铜戈铭文上的“季怠”了。
很凑巧的是,墓葬所在的小山包被当地人称为“季氏梁”,传说就是春秋早期随国贤大夫季梁安葬之处。
两把铜戈的样式均为春秋时期流行的有胡圭援戈,但铭文却大不相同。
铭文图片由笔者转拍自博物馆展牌
第一把戈的铭文共十六字:
穆侯之子,西宫之孙,曾大攻尹季怠之用。
第二把戈的铭文则有十二字:
周王孙季怠,孔臧元武,元用戈。
别看随葬品不算多,但这位季怠的头衔可不少。
首先是官衔,这个很好理解:“曾大攻尹”,即曾国的大工尹,也就是曾国的“工业部长”,负责管理曾国的手工业生产。
比较麻烦的是季怠对自己血统的描述。
首先,“周王孙”的字面意思,是某位周王的孙子。这种“王子”、“王孙”的称呼,在传世文献中很常见,如王子朝、王孙满等,都是周王的嫡系子孙,楚君称王后楚国公族亦作此称。至于一般诸侯的嫡系子孙,则称“公子”、“公孙”。
按理来说,季怠自称为“周王孙”,那就应当出身于东周王室了。
“穆侯之子”,顾名思义,是一位谥号为“穆侯”的诸侯,大概率是某位曾侯。“西宫之孙”,含义不明。
综合三条信息来看,这个“西宫”应当就是某位周王之名,曾穆侯为周王之子,季怠为周王之孙、穆侯之子。
这个说法当然是讲不通的。曾国始封在西周早期,出土的诸多东周曾侯器铭追述历史,都自称先祖为“伯括”(南宫括),绝无由春秋时某位周王之子改封的道理。
然而铜器铭文上明明白白写着“周王孙”的字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直到2019年,随州枣树林M169出土了一套加嬭编钟,钟铭上有与季怠戈铭十分类似的说法:
余文王之孙子,穆之元子,之邦于曾。
器主人加嬭是楚王之女,曾侯宝之妻,在曾侯宝死后长期掌握曾国的大权。钟铭起首以曾侯宝的口吻追述曾国历史,这里的“文王之孙子,穆之元子”,指的应当就是曾侯宝了。
枣树林M168、M169的时代正是春秋中期,与季氏梁墓葬的时代正好吻合。
结合加嬭编钟的铭文来看,所谓的“周王孙”、“西宫之孙”,与“文王之孙子”一样,表达的都不是真正的“孙”,而是“嫡系后裔”的意思。季怠戈铭中的周王、西宫,所指代的都是周文王。
而曾侯宝则是曾穆侯的“元子”,也就是长子,因此得以继承曾侯之位;而季怠则是曾穆侯的小儿子,曾侯宝的兄弟,在曾国担任大工尹一职。
随州枣树林曾公(田求)、曾侯宝与曾侯得三座墓葬的时代是相接续的,曾公(田求)早于曾侯宝,应该即是这位谥号为“穆侯”的曾国国君。
由于传世有一件铭文为“王子申为嘉(加)嬭作盏盂”的青铜器,而王子申据《左传》可知为楚共王之子,则加嬭应为楚共王之女,王子申的姐妹。王子申于鲁襄公二年(前571年)被杀,则加嬭出嫁时诸多媵器当作于前571年之前,而加嬭钟则作于此之后(作钟时曾侯宝已死去多年),按照钟铭历日推定,应当在公元前566年。
前文说到,早在鲁庄公四年(前690年),随人就已经与楚人盟誓,结为同盟之国;鲁僖公二十年(前640年),随国纠合汉东诸侯一起反叛楚国,被楚人轻松镇压。此后一百余年,随国的消息都不见于《左传》记载,当是“世服于楚,不通中国”了。
不过,从曾公(田求)钟与两件季怠戈铭文来看,曾人(随人)至少在被楚人镇压后的六七十年间,还尚未认同自己的“楚国附庸”身份。
在曾公(田求)钟铭文里,曾穆侯用了大量篇幅来追述自己祖先的光辉事迹,显然是以自己“伯括之后”、“左右有周”、“用钺用征”的姬周身份为荣,并且在最后的祝词中祈祷自己能够“复我土疆”,叛楚从周之意非常明显。
他的两个儿子曾侯宝、季怠,亦以“文王之孙子”、“周王孙”自命,显然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姬周血统,他们的“周族认同”是非常明显的。
然而,出身于楚国王室的曾侯夫人加嬭,显然就没有这种认同了。
在加嬭编钟“之邦于曾”铭文后,接下来就是:
余非敢诈诡,楚既为忒,吾徕匹之。密臧我猷,大命毋改。
这句铭文的含义比较难解,但总体看来仍是加嬭以曾侯宝的口吻,表达了曾国服从于楚国是真心归附,是顺应天命的,不敢诈伪、反叛。
对比曾公(田求)钟与加嬭钟的铭文,明显可以发现,公公与儿媳对待楚国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曾公(田求)钟铭无一字提到楚国,全篇都在追忆西周时的辉煌,并且祝愿曾国要“复我土疆”;而楚国嫁来、在曾侯宝死后掌握曾国大权的夫人加嬭,则一副全面倒向楚人的态度。
由此看来,曾人的“身份认同危机”,忠周势力与忠楚势力的矛盾,很可能在春秋中期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不过,就在短短的几十年后,曾人显然已经真心诚意充当楚国的附庸了。春秋晚期的曾侯舆钟,铭文起首同样是吹嘘了一番南宫括的功绩,但接下来就是几句理直气壮的话:
周室之既卑,吾用燮就楚。吴恃有众庶行乱,西征南伐……复定楚王,曾侯之灵。
说周室既然已经这么衰微了,那也怪不得我们曾国人投靠楚国啦。吴国来攻打楚国,楚王全赖我们曾侯的力量才得以保全……
结合上引《左传》的内容可知,此时的曾人已不再拿自己的姬周身份当回事了,吴国人“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的挑拨之言,压根就没有拨动曾人的神经。
看来,不管多么坚定的身份认同,在漫长的时间与无奈的形势之下,也是很难支撑的呢。
以上即是本期文章的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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