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回老家大冬天,和村里的小伙胖滑着冰冻去上学。今早拉开窗帘,果然一派雪景晃着人眼。好一场飞雪连天。
童年记得最清楚的落雪也是在清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我二叔已经已经上集回来,脚上和腿上还包裹着防雪防滑的草绳,过一会三叔和四叔也跟着一起出了门。等到我起床后穿着厚厚的棉袄拥着“火坛子”烘火取暖的时候,三个叔叔拎着两只兔子跨进了家门。原来我二叔下集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只兔子在雪天迷路钻进了一个两头通的涵洞,于是回家喊来了三叔和四叔,分堵两边的洞口,捉住了躲在里面两只兔子,还跑了一只。到家的时候我二叔还在抱怨我三叔,要是堵的好呀那只也跑不了,连续三天的兔肉吃得我嘴角流油呢!记得还有一次,也是雪天,二叔带回来一个残缺的被野物啃噬“青荘”(在水田里经常看到的一种大鸟),当然也是一顿美味!
下雪天是我童年最喜欢的时候。我热切的盼着下雪,特别是希望下着干雪,那种下在地上只堆积不融化的雪,一会儿整个世界就变得银装粉饰,就像是童话般的纯洁美妙。最不喜欢的水雪,雪朵很大,大过梅花,飘飘扬扬的下来,转瞬就化作雨水,屋檐的淅淅沥沥和大路的汨汨横流,总让童年的心觉得无趣和乏味。
下雪上冻的时候,苏湾的表弟,黄山里的小木子,鲁桥集镇的菊生,通常也会来了。我的三个最惬意玩伴,他们都是随着妈妈来外婆家走亲戚。表弟比我小两岁,到我家来我做主,啥事都听我的,爬雪窝打雪仗,我们总是一伙,不过当我们玩得满头大汗,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表弟总是去寻我我大姥(大姑),我大姥坐在门槛上,表弟却钻到我大姥的胸前,埋头喝上奶了,不管我在旁边怎样的羞辱,他总是头也不抬地过足了奶瘾才搭理我。
小木子来自黄山衖里,和我同年,他们的祖上来源于安庆桐城,依然不改乡音,他总是来到我家门口,轻声细语的:程玉儿(他们的口音总是把“义”发成玉儿,带着婉转的话尾音)一听到这种口音家里人通常是放行我跟他去玩的,因为他是客人,跟着妈妈来外婆家村做客,所谓“主雅客来勤”,也是给曾经村里姑娘的礼遇。要是同村的孩子来邀,下着大雪,通常是不会爽快的答应我出去玩耍的。小木子山坳里长大,动作敏捷,爬树走坡都是高手,喜欢听他讲山里的故事,獐猫鹿兔他见过,连豺狼也见过,凭着鸟的叫声他也能说出是哪种鸟,他的嘴里有着一个神奇的世界。
菊生来自鲁桥街上,比我小两岁,他爸和我爸是同学,都是黄麓师范毕业当老师。他的外婆家和我家是邻居,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腼腆的小男孩,我之所以愿意带他玩,是因为他不懂的东西更多,又听话又有较多的零食,给我们做个小跟班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雪过天晴的日子也是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泥泞的大地通常被冻成了滑冰场。逢集的那天,我们通常是趁冻上集,也就是走着冰冻的路去,小孩子通常是到集上澡堂子一个澡,然后再趁着还没有化冻的档口往回赶,这样也不用穿胶鞋,干脚干手,好不利索爽快。不过也有因为贪玩耽误了时间,回来的时候就会赶上阳光普照,大地软化,那可是糟了老罪了,棉鞋当胶靴了,裤管也布满了泥块。大人说:几个骚羊回来了。
小孩子们通常火力旺盛不怕冷的。塘里结冰我们要去试试能不能走过去,先扔土渣试试,要是不破的,找到更大的土渣或大石块扔上去,要是一扔一个白迹子,那通常是可以走的。不过那是一场冒险,我都通常是赶在黄昏将近温度又低的时候试过一两次,胆战心惊的赶紧上岸。到了下午的时候,池塘冰开始变薄,我们通常去河边取冰,小块的冰,我们用两手按在土墙上,口中念念有词:冰龙冰龙你上墙,我杀猪来你杀羊(阳)。谁要是让冰块贴上墙不掉下来,谁就是就是大功一件。我们也玩大冰块,那是要小木子和菊生乃至于表弟共同完成的事业了,先在池塘里敲出大块的冰,然后慢慢的移到岸边,再小心翼翼的竖起来,利用冰的缺口或者洞口,穿上草绳,几个人合伙抬到一个树旁,让高个子的或者央求路过的大人帮忙挂在树杈上,一方明晃晃的大冰挂在树上,夕阳的光照折射着五彩缤纷,那是我们最得意的时刻,不过这个时候我们通常鞋子也被润湿也结上了冰,难免回家要挨骂的了。
小木子们终于要回家了,依依不舍得看着他们跟着大人们踏上回家的路,心里总有许多的不舍。回头看看我们共同挂着的大冰块依然没有融化,还在有意无意的放射着光芒,心里想着来年他们还会再来,我们还要一起玩。(2023.12.18)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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