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食堂里的萝卜菜多了起来。猪肉炖萝卜粉条,凉拌萝卜丝,红烧肉炖萝卜,咸萝卜干。就连家里餐桌上也出现了,烧萝卜,萝卜炒肉片,萝卜丝丸子。
儿子说萝卜不好,吃了好放臭屁。我却觉得萝卜是个好东西,君不见古语有云: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大夫开药方。
老家也有萝卜,以青萝卜,白萝卜为主,胡萝卜,黄萝卜,红萝卜等品种相对来说,都是点缀,平日销量要小很多。
萝卜是个平民菜,很常见,全国各地都有,除了翻花样的创新菜,大多数的做法都很亲民很平和。特别是在大雪纷飞的季节,就到了萝卜的主战场。从集市上买来的或者是在田地里收获的萝卜,根须上还微微的带着点泥土。用指甲一掐,水分就溢出表皮来。小时候家里冬储萝卜时,选个在厨房的墙角旮旯,白萝卜一层层的轻轻的码放整齐,生怕磕了碰了,然后再盖上一层细土,这样可以保存很久。
都说萝卜配肉吃不够。冬天的牛羊肉,猪五花肉,排骨,都油脂丰富。肉下锅,或煸或炖,待到七成熟左右,下入萝卜。炉膛里猩红的柴火舔着铁锅,咕噜咕噜的冒着泡。肉块萝卜块滋味互相交融,吃饱了油脂的萝卜如同涅槃的凤凰,比肉好吃多了。白居易的那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佐餐的也许就正是用砂锅煨的萝卜炖肉吧!
喝了一夜酒,早起再来一碗白米粥。萝卜干咸菜,就是成了开胃的最佳搭档。萝卜干的咸香辣刚在口腔里化开,唾液生津未及,一大口纯纯的白米粥就覆盖过来,喉头滚动,不止暖心更是暖胃。白粥见底,辰齿留香,五脏温暖,顿觉神清气爽,活力满满。
做咸菜萝卜干,是冬天必选之一,家里可以不做腊肉香肠,但必须做上一坛子咸萝卜干。咸萝卜干首选青皮萝卜,洗净切条,用盐腌渍,最好加点糖,根据萝卜条的大小,腌一到两天,再放太阳下过晒。傍晚的时候,架上火,在铁锅里放上八角,辣椒,五香粉等香料炒香,再研磨成粉末,做萝卜干的香料就完成了。晒好的萝卜干混着香料一层一层的在坛子里压板实,过几日就是可口的下饭菜了。
吃萝卜干,粗犷点的,直接从坛子里掏出来,装一碟子,淋点香油,入口嘎嘣脆。讲究点的人家,会把腌制好的萝卜干切成小块,再过热油炒下,油润润的,更好吃。在合肥,去饭店吃饭,常会听到吃饭的食客说,老板,带毫小菜子。萝卜干此时必定会荣登大雅之堂,承担起宴席的扫尾工作。
还有一种叫萝卜泡菜,特简单,也特有味,跟四川泡菜类似,一年四季都能做。把白萝卜洗净,切成手指般长的细方条,稍微腌制下。然后用盐,糖,大料,花椒,辣椒,野山椒等香料,投入水里煮开,放凉。待白萝卜条放进坛子,用放凉的料水浸泡,两天就能吃到爽脆酸辣的可口泡萝卜。
来皖北这些年,感觉吃萝卜相对老家来说要更加大开大合点。映像最深的是在澡堂里见人把萝卜当水果叫卖。住光明小区时,小区里有个澡堂,那时票价5块,晚上泡澡堂的人很多。洗好澡在休息区时,会有人兜售那种红心的萝卜。一个萝卜用刀从根上划开三刀,不切断,六丫,跟个花样。然后用手掰下一丫,送嘴里。滚热的身体里涌进来甜辣凉的萝卜汁水,顺势躺在单人榻上,头也不觉得晕了,周身的毛孔都透出来舒坦。最惊奇的是,这萝卜跟吃西瓜样,还能把萝卜皮分出来。现在澡堂高级了,见不到这种卖萝卜的了,只偶尔在一些饭店门口,还是能见到卖这种红心萝卜的,说是下酒的好菜。
还有一种叫蒸萝卜缨子,也是在皖北吃的。跟蒸菜看起来差不多,我不会做,但真的很好吃,糯糯的混合着咸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萝卜不是什么高档菜,所以很少听到关于萝卜的高大上的故事,唯一有所耳闻的,是明太祖朱元璋跟萝卜的一个歌谣:“皇帝请客,四菜一汤,萝卜韭菜,着实甜香;小葱豆腐,意义深长,一清二白,贪官心慌。”说的是朱元璋给皇后过生日时,只用红萝卜、韭菜,青菜两碗,小葱豆腐汤,宴请众官员。而且约法三章:今后不论谁摆宴席,只许四菜一汤,谁若违反,严惩不贷。也算是把萝卜推上一个高度了。
细观萝卜就跟我们这些平凡人一样,努力了,终会留下一席之地。有道是,群英荟萃,萝卜开会;百搭之王,一冬至强;俗就是雅,弱亦是强;不抢风头,配角见锋芒。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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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一阵微微的巢湖风……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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