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New South Wales,简称NSW,首府悉尼)以其丰富多样的音乐节文化闻名。
从20世纪60年代,受英美音乐节浪潮影响,NSW开始形成多个音乐节。包括Byron Bay Bluesfest、Splendour in the Grass等。这些音乐节能吸引了十多万人参加,是新南威尔士州的盛大狂欢活动。
今年10月5日,成千上万的音乐迷们涌向全州的Knockout Outdoor和Listen Out音乐节,这也意味着音乐节季正式拉开帷幕。
但在音乐节开幕的当天,一家律所代表2016到2022年间音乐节上被警方非法搜身的人,向新南威尔士州政府发起了诉讼。
这个律所(斯莱特、戈登和雷德芬法律中心 ,简称RLC)在声明中称:“我们听到了一些人们的故事,他们的隐私和尊严被警察严重剥夺,他们受到警察的羞辱。”
有些人在被脱衣搜查时不得不被迫做一些非常屈辱的事情。一些未成年人在没有监护人陪伴下被脱衣搜查,还有女性被要求取出卫生棉条——这真的是对隐私和尊严的极大不尊重。
新南威尔士州警务行为委员会对2021-22年警方脱衣搜查记录的审查表明,只有27%的记录显示警方遵守了脱衣搜查的规定,只有30%的记录“体现了对严重性和紧急性的考量”。
RLC还发现,从2017年到2023年,音乐节上共有超过6万人被警方脱衣搜查,其中超过60%的搜查没有找到任何物品。RLC的主管律师Sam Lee表示,这些数据“非常有力地说明了权力的滥用”。
脱衣搜查的目的是毒品。
在澳洲音乐节上,滥用毒品的现象非常普遍。澳大利亚酒精和其他药物专业协会举办了一个匿名调查,采访了 2019 年 11 月至 2020 年 3 月期间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举办的六场大型音乐节的参与者。
在1229 名调查参与者中,有 372 人(30.3%)在节日期间使用了毒品。在这372人,接近一半47.9%的人服用了多重毒品,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有可能直接导致死亡。
根据澳大利亚法医系统的数据,从2000年到2021,在澳洲各地的音乐节上,一共有64人因为吸毒死亡。其中大部分是年轻男性(74%)。在尸检中,发现这些人都吸食了两种以上的毒品,占比最多是摇头丸,其次是大麻。
也因为如此,音乐节最多的新南威尔士州加强了检测毒品的力度。
2001年,新南威尔士州出台了一项法律,允许警方在一些公共场所进行搜身并可以使用缉毒犬,比如音乐节、大型活动、火车站,还有像酒吧、俱乐部这样的供应酒精的场所。
根据这条法律,警方可以用合理怀疑为理由,对音乐节参与者进行任意搜身。这个怀疑不需要证据,只要表现得很反常或者很紧张就足够了。在警方进行搜身时,被搜查者必须无条件配合。
警方的搜身检查站
于是,很多滥用行为就出现了。
一位经历过音乐节搜身的人在Reddit论坛上讲述了其恐怖的经历。
音乐节真是最糟糕的情况。悉尼每个音乐节上都有警方带着缉毒犬。他们会在活动现场设置一个用栅栏围起来的区域,搭几个帐篷或者用售票亭之类的临时结构,让被狗拦下的人进去接受搜查。有些人运气好,只是被简单搜身,但很多人被要求完全脱光,甚至弯腰、下蹲等来检查是否藏有毒品。新州警方一场活动就能进行几十次这样的脱衣搜查,但绝大多数情况都什么也没找到。成千上万的音乐节参加者在悉尼被错误地脱衣搜查,但到现在都没有人因此负责。
警方经常搞那种非常侵入性的脱衣搜查。这些搜查就是让人完全脱光,男生要抬起隐私部位,女生要抬起胸部,还要下蹲、咳嗽、弯腰什么的。大多数搜查都没找到任何毒品,还有无辜的人被搜查后哭得浑身发抖的情况。
一位悉尼女性在2023年音乐节被搜身,称“被迫蹲下咳嗽,浑身不舒服”,“这是一次可怕的经历,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由于畏惧这种侮辱性的搜身,在音乐节粉丝的论坛上,还有如何躲避警方搜身的指南。
如果你们是一大群人,最好别一起进。一个叫Terry的安保(当然这不是他的真名)跟我们说:“一大群朋友聚在一起,还吵吵闹闹的,肯定会引人注意,这对你们没好处。”Terry在两个大型音乐节工作过,他说:“进音乐节的时候,最好两三个人一起,不要一大群人一起进去。”
虽然搜身越来越离谱,但这并没有阻止年轻人将毒品带入音乐节。在2023年的悉尼Knockout Outdoor音乐节上,有9人因为吸毒过量被送进医院,其中2人死亡。
目前很多人呼吁警方以事先的药物检测代替现场搜身。
新南威尔士州音乐节上的脱衣搜查引发了公众对警方权力滥用的广泛质疑和愤怒。虽然存在药物滥用的现实问题,但越来越多人呼吁采用更尊重个人隐私和尊严的替代方式,以确保音乐节成为真正享受音乐和自由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