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全的西行漫记，从成都出发
文摘
生活
2024-08-16 17:4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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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摄影师真的是应该非常勤奋，应该背着机器到处走。”如他所言，他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摄影，哪有时间打麻将。2024年8月2日，摄影展“肖全的西行漫记，从成都出发”在成都复星艺术中心正式开幕。在开幕论坛上，肖全提起他的老师，法国纪实摄影师马克·吕布（Marc Riboud）时说到，“他一生背着好几台莱卡，有28、35、50毫米的不同焦段。遇到了一个场景，正好是一个特别合适的焦段，就能拍下这一刹那。其实历史是必然的，又是非常偶然的，所以，你必须在场。”正是因为在场，肖全无数次按下快门，将许多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生活的珍贵切面变为永恒。这场展览由著名策展人吕澎策划，全面回顾了当代中国纪实摄影大师肖全近40年的艺术生涯。展览分为三个主题层次：“第一层楼——物质生活的积累”、“第二层楼——精神生活的追寻”和“第三层楼——灵魂生活的链接”。除了常规的展厅布展，此次展陈还延伸至楼梯间的墙壁。一幅幅作品沿扶梯层层旋转而上，一方面突出了肖全摄影作品中的多元性，也隐喻了人生境界的层层递进。![]()
“第一层楼——物质生活的积累”、开幕当日，他一身宽松麻织白衬衣配黑色阔腿裤，站得挺拔，被众人簇拥。肖全在导览时耐心讲述着每一张照片后的故事，有不少穿着多巴胺配色的年轻人将手中的镜头对准了他。这一次，他不再是掌机，而是画面的主角。肖全虽然总是拿起相机拍别人，看似“躲在背后”，但实际上，从此次回顾展的呈现主题就可看出，他并不畏惧面对自己，也自然大方地面对众人，更能坦坦荡荡地面对天地，因为，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肖全布展中1959年，肖全生于四川成都，几十年来，他独自背着相机走遍各地，从成都到尼泊尔无一不留下了他的“在场证据”。这种热爱漫游的独立个性也许是继承了他的父亲的意志。肖全回忆父亲时说，“年轻的时候，我老爸那么勇敢，他曾给别人家当短工，给有钱人家里洗衣服，他手上很多裂纹，所以我老爸可能很早心里面就想要自己独立。他修铁门赚到一些钱回到我的家乡后，为他的父母盖了今天还在的房子，特别理直气壮地把我妈也从湖南带了出来，后来就有了我们4个孩子。”直到今天，肖全仍坚信个体独立的重要性。“今天的家长会多管闲事，去替孩子们安排，为孩子决定他所有的未来，我觉得，决定自己的未来，最重要的是自己。”肖全说到。![]()
从成都出发，跟吕澎去广州双年展青年时期，肖全就开始为自己做主。19岁时，他在海军航空兵部队服役，四年间，因为常常在天际遨游，他对时间和空间的变化有了深刻认识。于是，在得到父亲送的人生第一台照相机“海鸥205相机”后，21岁的他决定将镜头对准街头和人群。在此次回顾展的“第一层楼——物质生活的积累”单元中，观众可以看到肖全早期的街头摄影作品。这些照片多拍摄于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街头，真实记录了那个特殊年代普通人的生活状态。照片中，有1990年成都街头三轮车上的孩子们，也有从妇产科医院抱着婴儿走进漫天飘雪的夫妻，还有肖全为他奶奶拍摄的第一张肖像照，这张肖像也是肖全人生中首次独立完成的摄影作品。策展人吕澎在开幕论坛上精准概括了肖全作品的时代价值：“在急剧变化的80年代和90年代，因为敏感性在偶然的瞬间所完成的这些大量的摄影，是那个时代最准确的声音。”![]()
“包家巷成都妇产科医院，那天，看见漫天飘落的雪花，我想我们人类不也像这样，来到地球上的吗？1983年冬，成都（第一层楼）”1988年，29岁的肖全受美国诗人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摄影作品的启发，开始为中国文化艺术界的先锋人物拍照。“第二层楼——精神生活的追寻”单元是本次展览的重头戏，展出了肖全广为人知的《我们这一代》系列作品。影集《我们这一代》出版于1996年，是肖全最广人为之的一部作品，由美国纽约RIZZOLI出版社出版并在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等世界重要艺术书店展售。这些作品记录了张艺谋、陈凯歌、姜文、崔健等一批在改革开放时期成长起来的文化名人。观众可以通过收听由肖全录制的音频记录，了解其与包括顾城、三毛、窦唯等拍摄对象在内的创作背后的故事。值得注意的是，在该单元的文献展厅中，透明玻璃柜中还展示了三毛、顾城等人与肖全往来的亲笔信件。由此可见，肖全在拍摄过程中与这些艺术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使得他的作品不仅仅是简单的肖像，更是一个时代精神的缩影。正如肖全所说：“这一代人的精神，像火炬一般传递着，至今仍影响着许多的人。”与文化名人肖像相对应的是《时代的肖像》系列记录了来自不同背景的普通中国人，这些面孔也是中国社会变迁的痕迹。该项目始于2012年的一个联合国公益拍摄项目，后来发展成为肖全持续多年的个人创作。从文化名人到普通人，肖全所拍摄的肖像不再拘泥于某一类人，但凡他想拍的，他就会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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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第二层楼”肖全的真性情也在展览的第三部分有所体现。“第三层楼——灵魂生活的链接”展示了肖全近年来的新作，反映了肖全对生命意义和宇宙奥秘的好奇，也是将“我”进行了最大胆而直白的呈现。这些作品多以自然景观为主题，如记录大理生活的《苍山落月》、追寻历史遗迹的《三星堆》等，展现了肖全对于时间、空间和生命本质的深刻思考。在这层的展厅中，除了摄影作品，展品中还有一块来自月球的陨石，肖全将其作为模特拍摄成月球表面的质感。肖全在论坛上提到：“通过这个展览，我好像说清楚了‘我’，所以我也会继续朝着我自己心里的方向。”这种“灵性之光”早就有迹可循。肖全在开幕论坛上回忆自己最初和自然连接时那种“神叨叨”的感觉时说：“当时我在一个水塔上，还没上小学，看到远方的山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种东西把我带走了。”2012年的秋天，肖全在五台山皈依。“如果说一本护照可以让我走遍天下，一本皈依证书，可以让我找到回家的路。”他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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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第三层楼”究竟如何拍摄一张好的肖像？有人说要将人物放在画面最合适的位置，也有人说要体现出人物从情绪到动作最准确的表现力。而肖全的作品从来都不仅仅是关乎技术或者美学，重要的是，对于事件瞬间的敏感和捕捉能力，使得肖全的作品既有深刻的历史价值，又具有超越时间的艺术魅力。正如他所言，“摄影只是手艺，但有幸见证时代。”“肖全的西行漫记，从成都出发”不仅是一次个人艺术生涯的回顾，也是对中国近40年社会变迁的见证。从最初的街头即兴拍摄，到后来的名人肖像，再到近期对自然和宇宙的思考，肖全的摄影艺术不仅仅是成熟技艺的呈现，更是在他独特、敏感的观察视角下人文关怀的体现。导览结束后，肖全告诉CityLab，他在成都有点待不住了。“成都晚上的星星不多。我在大理租了个小院，我想种点花花草草。”![]()
图片均来自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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