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首都的总体规划已经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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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8 17:21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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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伊斯兰堡两侧绿树成荫的高速公路旁，广告牌上赫然展示着配备了高尔夫球场、水上公园和高耸马头雕塑的住房开发项目——这是房地产行业将巴基斯坦首都的疆界向外拓展的标志，背离了原本是为了避免城市扩张的设计初衷。伊斯兰堡的总体规划为该国公务员设想了一座未来之城，井然有序的网格形状与原来的首都卡拉奇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份曾经开创先河的文件从零开始创建了一座首都城市，但从此之后，关于如何规范城市的无序扩张却成为了一场旷日持久辩论的主题。总理谢赫巴兹·谢里夫(Shehbaz Sharif)是负责遏制伊斯兰堡快速扩张的最近一位领导人，在他之前的看守政府曾启动过总体规划的审议程序，以前的几次努力也以失败告终。伊斯兰堡的人口膨胀给水、食品和电力等资源带来了压力，对伊斯兰堡居民来说可谓利害攸关。伊斯兰堡已经开始面临水危机，当局希望通过在市郊新建水坝来解决问题。![]()
伊斯兰堡一条高速公路旁的住房开发项目广告牌。摄影：Asad Zaidi/Bloomberg城市规划师、联邦委员会前委员艾哈迈德·扎伊布·汗(Ahmed Zaib Khan)说：“城市开发就像是打了兴奋剂。”20世纪60年代伊斯兰堡创立时，俄罗斯和美国正在争夺对该地区的影响力。巴基斯坦也在关注竞争对手印度的进展，印度在1947年分治后不久就新建了由法国人设计的邦首府昌迪加尔。希腊城市规划师康斯坦丁诺斯·多克萨迪斯(Constantinos Doxiadis)在军事领导人阿尤布·汗(Ayub Khan)戒严期间设计了伊斯兰堡，汗希望首都与陆军总部所在地拉瓦尔品第相距不远。对伊斯兰堡起源进行过研究的建筑师萨布希·萨尔沙尔(Saboohi Sarshar)说，汗希望借助伊斯兰堡向全世界的领导人传递一则信息。她说：“这座城市是他向他们表明巴基斯坦是现代国家的方式。”![]()
康斯坦丁诺斯·多克萨迪斯。摄影：Jeff Goode/Toronto Star/Getty Images伊斯兰堡有着一种与巴基斯坦其他城市不同的吸引力——一些官员将此归功于那份创建伊斯兰堡的文件。这座首都坐落在郁郁葱葱的马加拉山旁，被认为比其他城市更安全，并且也是许多国际组织和外国外交官的驻地。首都发展局规划部的一间办公室里，墙上挂着该总体规划的大型设计图，桌上放着一本书，名为《美丽的伊斯兰堡》(Islamabad the Beautiful)。“人们非常支持继续实施最初的总体规划，”首都发展局负责总体规划的主任伊贾兹·艾哈迈德·谢赫(Ijaz Ahmed Sheikh)说，“这是巴基斯坦仅有的一座规划出来的城市，他们希望其他城市也能像伊斯兰堡一样。”但也有人质疑总体规划是否具备指导城市发展的能力。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巴基斯坦分会(WWF-Pakistan) 2020年的一项研究，过去30年来，伊斯兰堡呈现了雨后春笋般的扩张之势，每年的扩张面积约5平方公里。![]()
1971年，伊斯兰堡的政府大楼。摄影：Bettmann Archive/Getty Images助长这种无序扩张的是巴基斯坦势力强大的房地产业，该行业将地块作为动荡的经济中仅有的稳定投资品之一进行营销。1968年开始在首都发展局工作，现已退休的公务员沙菲克·阿里·西迪基(Shafiq Ali Siddiqui)说：“在巴基斯坦，只有地产业才能存活。”他补充说，开发商通过“关系、影响力和腐败”等多种手段获得了在城市周边地区进行建设的许可，从而导致总体规划通过一系列临时性法规和条例出现了“很大变化”。多年来，私营部门参与了无数骗局，欺骗买家购买住房开发项目当中根本不存在的地块，而这些项目有时候也根本无法建成。据首都发展局估计，伊斯兰堡及周边地区约有150个非法开发项目。城市策略师纳维德·伊夫蒂哈尔(Naveed Iftikhar)说，伊斯兰堡在采用垂直式住宅的方面也进展缓慢，限制了城市原有区域的发展，助长了向外扩张。“这些住房协会是对低效城市规划的回应。”伊斯兰堡的总体规划曾进行过几次修订的尝试，巴基斯坦前总理伊姆兰·汗(Imran Khan)就组建过一个联邦委员会来审议总体规划。该委员会就城市面临的主要挑战对居民进行了调查，为规划做准备。但进展陷入了停滞，委员会的几名成员因失望而辞职。城市规划师汗说：“我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希望引入大量的私营部门利益来影响这一进程。”![]()
伊斯兰堡在建房屋旁的九洞高尔夫球场。摄影：Asad Zaidi/Bloomberg包括希尔顿和Radisson在内的一些国际品牌最近宣布了在伊斯兰堡附近建造酒店的计划。其他值得关注的项目包括埃及亿万富翁纳吉布·萨维里斯(Naguib Sawiris)的住宅开发项目。人口的快速增长也使伊斯兰堡的接纳能力捉襟见肘。过去四十年来，由于国内移民和工薪族的涌入，伊斯兰堡的人口增长了两倍多。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3年，伊斯兰堡区（包括首都周边地区）的人口已从2017年的200万增至240万。最初的总体规划包括为公务员阶层提供住房，但未能为其他收入群体创造充足的空间，将他们推向城市周边，也助长了原有边界内非正式定居点的建立。尽管伊斯兰堡被视为精英城市，但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 2020年的一份报告，该市约38%的人口居住在贫民区。![]()
过去四十年来，由于国内移民和工薪族的涌入，伊斯兰堡的人口增长了两倍多。摄影：Asad Zaidi/Bloomberg南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建筑学助理教授法伊扎·穆塔西姆(Faiza Moatasim)说：“这项计划的实施没有达到目标，因此这些面向低收入就业者的住房计划从来都没有建成。”尽管问题重重，伊斯兰堡仍然吸引着像阿姆娜·阿斯加尔(Aamna Asghar)这样的巴基斯坦人，她于2023年来到伊斯兰堡，在首都规划部担任研究员。她说，她很难按照自己的预算找到住处，由于公共交通不便，她将大部分工资花在了网约车上，但她仍然看到了那里的优势。“伊斯兰堡很宁静，其实很多人更喜欢这样，”将伊斯兰堡与拉合尔和卡拉奇的喧嚣和环境污染进行了对比的阿斯哈尔说，“对我们很多人来说，伊斯兰堡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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