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梦很多,而且是那种梦中梦的层数太多的,醒来几分钟内让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梦。有段日子没有过了。
今早我在金黄色的梦里奔跑。小房子比现实中的小房子美,还坐落在一座山丘上。花园里可以看巨大的日出,大家都在外面摆好小板凳拿着鸡蛋等着了。因为日出太大太猛,鸡蛋都可以烤熟,所以人人手里拿着鸡蛋。我却还在山丘上奔跑,寻找鸡蛋和手机,想把日出拍出来发给某人。奔跑时还可以像塞尔达里一样转换成更高的视角看着山丘绵延起伏,绿油油的十分广阔。结果等我找到鸡蛋和手机后,日出已经过了,花园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吃碗里都是红彤彤鸡蛋的面条了,有的人还有一大串鸡蛋,我就只能坐下来吃自己的生鸡蛋。婆婆爷爷也在小房子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里面。婆婆坐在饭厅里,爷爷在扫地,我拿着吸尘器对爷爷说我来吸。阳光把空中的灰尘清晰照了出来,一切都雾蒙蒙的。第一次有一种他们也在这个房子里的感觉,尽管我没有把他们的照片带过来。![]()
我还在书柜的玻璃上不断写《恋恋风尘》的歌词,旋律一直在耳边,贯穿了每一层梦境。每一次在梦里醒来我就想,我醒来就要唱这首歌,要写下这个梦。
之前买房子时我不太乐意,一个原因是爸爸妈妈也不怎么来,还有个原因是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婆婆爷爷,怎样才能算一个家。如果没有家,那我要房子做什么。小时候我在作文里写,我以后要当大作家,赚钱给婆婆爷爷买别墅,一家人永远住在一起。爷爷还把这句话写到了他的日记里,给家人的信里,逢人便说。然而他们最后什么也没等来。梦里我还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叫做老的最快的病。据说表现有粑粑卡在屁眼里出不来,话唠,天马行空,能加入群聊,但却不能在公众场合大声说话。至于为什么会老的最快,是因为每天都活到了极致,没有保留,就很快把生命值耗光了,一生绚烂而短暂。被诊断时我正躺着等医生来屁眼里抠粑粑。梦里我还来到了我的三十八岁生日,只是别人都记错了我的年纪,而某人直接忘记了我的生日。我不伤心,也不开心。我早就放弃学习吉他了,怕疼。恋恋风尘也只能弹成破样子,没什么韵律可言,复杂的我也不会,所以我不怎么弹了(我爸也不弹了,是他不好的榜样在先哈哈哈)。可是我始终记得,只要是你的,就是好的,所以我会保留自己的每一个“作品”。
只要是你的,就是好的,这句话某人对我说过好几次。第一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他从后面抱着我,我跟他说我羡慕电视里杂志里的乳房,不软塌塌,不扁唧唧,不会我这样甩来甩去,像个水袋子黏在大肚皮上。某人说,有形状的都是假的,只要有地心引力在,那么大个东西怎么可能还坚挺着圆圆的,有啥好羡慕的,只要是你的,就是好的。我哈哈大笑,心里明白他在安慰我,并不是有形状的就都是假的,但却有点感动他的动机。此后这句话他还说过好多次,在我不够自信的时候,在我嫌弃自己的时候。不过这句话并不是他第一个说。
十二岁刚开始发育的我吃很多动很多,大腿巨粗,短裤三尺一的才能勉强塞下。有天吃饭时爷爷对我说,哎呀你的腿有点粗哦,话音刚落立马被婆婆呵斥:人家那么大个个子腿不粗点要怎么撑得住?这是健康的表现!她根本就不胖!你不要胡说!妈妈后来跟我说,婆婆特别怕女孩子一进入青春期就开始减肥,影响生长。![]()
于是懵懵懂懂的我就一直都不觉得自己胖。好心的同学们还派了一个女生代表来和我谈,说他们暗地里讨论出我长得好看,就是太胖了,要减减肥。我心想我才不胖呢!婆婆说我不胖!不过在十五岁快过完时,我还是成了班上大概最后一个意识到自己有点胖开始加入减肥行列的女孩子。
我的家庭和别人家相反。很多家里的妈妈会督促女儿减肥,学女性礼仪,生怕女儿长大了没人要。我们家是生怕我减肥,觉得那些妈妈都脑子有坑,又蠢又坏,为了男人的眼光而活,没自我。但这挡不住渐渐长大的我会被同辈压力干扰。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偏瘦,有家族性自身免疫性疾病是一个方面,还因为我爸爸有哮喘,我也遗传到了。老师说我被风吹一下就要倒没说错。我穿的一直很多,冬天还要带口罩,让本身就笨拙的我更笨拙了,无法和小朋友玩在一起。初中后本来就有点胖的我常常像个地滚子,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像企鹅。![]()
高中后羡慕瘦瘦女同学的我决定不穿那么多了,腿本来就粗,穿四层裤子(秋裤,保暖裤,毛裤,外裤)就更粗了。不顾妈妈的强烈反对,我脱掉了中间两层裤子,并且坚决不穿羽绒服。我大声宣布我就不信我的身体那么不好!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要接受暴风雨!我很坚强!结果坚强的我病了一个冬天。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学同学了,老老实实穿回了地滚子形象。
每次看电影《荒野机器人/wild robot》,有个我都会代入那只蠢大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嫌弃自己的游泳姿势不标准,嫌弃自己的翅膀太短飞不起来,并觉得都是机器人妈妈的错,她不能像大雁妈妈教孩子像个大雁般游泳和飞翔。他都没看见妈妈请来的老鹰教练让他充分发挥了自己小体型的优势,而且能游起来没被淹死不就好了吗?而且那只蠢大雁不知道按照他的先天条件,他是会被生物学母亲淘汰掉的小孩。动物界不养不划算的孩子,严格执行优胜劣汰,他是因为碰到了机器人,才活了下来。他生物学妈妈的死亡,对于他来说是幸运。我也很幸运,不减肥的我进入青春期后身体一下好了起来。胖就胖,我终于不怎么生病了,只要不作。![]()
我一直没充分认识到自己的独特完全可以是自己的优势。婆婆不让小小的我穿牛仔裤,哪怕班上每个女孩都有牛仔裤。婆婆说贴身牛仔裤不透气,小姑娘还没发育好,免疫系统还不完善,会容易得妇科疾病。我虽然很不情愿,但照办了,一直都穿大人给准备的大衣服大裤子大裙子,上面还印满卡通图案,被同学笑不时尚。我还跟大家宣布长大后我要去抽脂,到那时候就谁都管不了我了,把我妈吓的觉得完蛋了。
长到现在这个年纪,我当然知道为了所谓美丽而牺牲健康很不值得,可是十多岁的我哪里会懂。我不在意男孩子对我的评价,可是我在意女孩子对我的看法,我想和身上香香头发长长的她们一样。从小就喜欢和姐姐一起玩,觉得姐姐又美又温柔,头发还直直的很好看。我是自来卷,而且发量巨大,多到班上一有人长虱子我就长,洗个头发要干几个小时,剪头发的人手都会剪酸,所以不准留太长的头发。对于这点我一直都很有意见。![]()
只要是我的,那就是好的,这个想法一直在曾经的我体内只占到百分之六十,没能占到百分之百。所以我才总是容易没有自信,想把自己藏起来。当然还因为我不喜欢他人对我的期待,我活不成别人想让我活成的人。大学时候我和好朋友说有时我很自卑的,好朋友大惊,她说她一直都只看到了我的骄傲,还挺羡慕的。
我弹唱的歌会都发给妈妈,然后妈妈会发给爷爷,只有爷爷会当回事的放进光碟,因为我永远都是他们的乖乖。每次我觉得自己走调了,唱错了,爷爷就说你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它错了对了,别人的标准不是唯一标准。我刚开始把歌发给某人他也这么说。他说这是你的独特,别人想有还没有呢,你不要妄自菲薄,吧啦吧啦说一大堆。妈妈则不会这么说,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叫做无法提供情绪价值(哈哈哈)。每次爸爸兴高采烈的做一桌饭,一脸期待的问妈妈好不好吃,她只会评价辣还是不辣。不辣就是她的好评了可能?每次她这么回答我们都会哈哈大笑,连她自己都要笑。不过我想妈妈这种也是挺好的存在,虽然爷爷常说她不是合格的人民教师。反正就不公开表扬你,也说不来什么好话,一定要努力保持客观,免得你被冲昏头脑。她会被我和爸爸的自恋逗的无语凝噎。每当我说,你看我多棒,又有理科生的理性冷酷,又有文科生的偏执疯狂,男生里的女生女生里的男生,又傻又聪明,好厉害的,她就白我一眼:哎呀,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夸自己?然后我就更开心了(贱贱的)。![]()
我还有很多朋友会告诉我只要是你的,就是好的。曾经有段时间我容貌焦虑很重,坚决不照相,会看着证件照大哭,觉得自己还没活过就老了,大家都安慰我说我疯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丑了啊,你是不是有病?我后来想也是。回顾一生,没有一张证件照是被当下的自己认可的。只有过个几年再去看的时候会感叹,这不就是人的正常样子吗,哪里丑了?
人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只要是自己的一部分,那就是好的,不好的也是好的。就包括我的写作,我确实觉得真实的会更好一些。青春期时矫揉造作的表达明显是故意模仿别人,还比不上小时候的童言无忌。不过这种模仿就算不够好,也是我的一个阶段吧。只有错过,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只有傻到底,才能聪明起来。我很喜欢鼓励他人展现出各种傻不拉几的自己,这在有严苛客观标准的世界里就是种治疗。我们不是什么大明星,可是我们是自己的明星,是爱自己的人的明星。我们都是站在自己小舞台上的明星,就算不时髦,也是土明星。
(婆婆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明星。)
这样一只任性疯明星:
你配得上你得到的一切,你也只配得上你当下得到的一切。
我很怀疑有不自我厌恶的写作者存在。一个人如果足够复杂,ta就不可能稳定。我喜欢复杂的人,而且我还有我独特的复杂口味,而且我未必因为喜欢就想接近,而且我还觉得,人人都是复杂的,只是被挖掘出来的深度不同。而我这个怪胎乐于挖掘。这就是我,每个人格碎片都想冒出来。所谓自我厌恶,不如说是不同人格碎片之间的,不同的人在我体内的争风吃醋。
小小的大头对你说,苦乐参半就是生活本身。
不管是什么顺序,我现在都觉得日子会慢慢好起来,人会越来越多智慧。比如小时候的我觉得主观是个不好的词,现在发现主观本就是一切。我不好去比较十四岁的我,二十四岁的我,三十四岁的我谁更痛苦,好像都差不多。所有的日子都是苦乐参半。作业总会写完的,只是写完作业的人又会有工作的烦恼。工作也会结束的,只是没有工作以后又会迎来病痛的折磨。
从那以后,我带着你的痕迹漂泊。
每次当我写下自己不属于这个俗世的时候,心中就会涌起很多眷恋与不舍。如果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那那些给过我那么多爱的人们又算是什么呢?我想建立新世界,我在奔着新世界头也不回的奔跑时,又舍不得旧世界。不是因为新世界里没有我爱的人,而是我舍不得旧的生命中的所有。我理智上知道我并没有全盘推翻,我理智上明白人必须往前,只能往前,可是我就是会感到悲伤。
糊糊飞去了混沌世界
可是这就是我。一个真实渺小的存在。默默害羞的我喜欢分享自己的存在。
我是个赤裸的灵魂
我的情绪丰满,时而像清晨阳光不管不顾地包裹大地,时而像烈日利剑一样穿透森林里的幽闭小黑屋。我有时感觉自己像风,停不下来,只想轻轻抚摸我遇见的一切。风里面卷着火星,来自于我体内的大火。风里面也带着小雨滴,来自于我体内悲伤的海洋。我有时又感觉自己像一个给小草遮风挡雨的小屋子,在风里摇晃,学着大树一样长出根牢牢的深入土地。我有时候还感觉自己只是一滴水,循环往复的企图滴穿坚硬的石头,留下了没有固定形状的痕迹。
致敬永恒的神经病
我不想用爱把她治愈,我喜欢她发疯。我不要成仙,我喜欢毁灭中的力量。病态的,扭曲的,腐烂的,脆弱的,血腥的伤口里有这个麻木假大空世界没有的生命力。
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只会跟着自己的本心而活,我不会为了任何除了自己的人负责。
鲁冰花
童年这些高高低低琐琐碎碎的记忆片段给我很多安慰。我一直觉得世界不管再大都没有我的心大。我的心是自由的,有日月湖泊也有金黄色的麦田。我想去哪就去哪,想要什么东西就随便提取一段跌进去好了。
我总是一个会被丢掉的布娃娃
自己是个被丢掉的布娃娃的这种感觉我已经不想抵抗。这种自己是个工具,不能被心疼的感觉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要治愈自己,当被遗弃恐惧起来时,我就想沉浸进去。我知道它很片面,我知道我有被心疼,可是我不想否定掉我这一刻的感觉。
对自己没有要求的人 (2018)
在一堆博士中间,在一堆大人中间,在一堆有追求有理想的人中间,我就是个怪胎。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怪自己学什么不好学会了临时抱佛脚,怪自己对自己没有高要求,怪自己太心疼自己,生怕把那个懒惰自由的本性委屈了。
糊糊是谁
重塑自己
亲子及教育
人格障碍
读书看剧笔记
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