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这条流经埃及的生命之河,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尼罗河的礼物”,是埃及文明的摇篮。在这片少雨的土地上,尼罗河的周期性洪水为埃及带来了肥沃的土壤和生命的源泉。本文将探讨尼罗河对埃及农业的影响,以及埃及人如何巧妙地利用这一自然现象发展出独特的盆地灌溉系统。
尼罗河的洪水季节性地滋养着埃及的土地,这一自然现象对古埃及文明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每年7月,尼罗河的水位准时上涨,这一规律性的季节性变化是由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夏季季风降雨引起的。河水从高地通过青尼罗河和阿特巴拉河等支流流入尼罗河,导致尼罗河的水位在8月底左右达到峰值,并保持到10月初,之后逐渐下降。
洪水期间,尼罗河的河水会涨至河岸两侧,进而淹没河谷和周边土地,留下了肥沃的淤泥和营养物质。这些淤泥富含腐殖质,为农田提供了必要的养分,使得埃及的土地非常适合农业种植。农民们在洪水退去后,可以在肥沃的土壤上种植小麦、大麦、棉花等农作物,这些作物成为了古代埃及人的主要食物来源。
(洪水期的尼罗河)
随着水位的回落,冬季的温和气候为小麦等作物的生长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在温和的冬季,蒸发微弱,很适宜小麦生长,大地也很快被葱绿的植物覆盖。庄稼成熟并在4月中旬或5月上旬收获。这一农业周期与尼罗河的洪水季节性涨落密切相关,使得古埃及人能够根据洪水的规律安排农业生产。
到了4月或5月,庄稼成熟,收获后,河流水位下降,土地干燥,为下一个循环做好准备。这一过程不仅为古埃及人提供了食物,还促进了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尼罗河的特殊节奏使埃及形成了不同寻常的农业周期,大多数河流在春季涨到最高水位,然后随着天气变暖而下降,但尼罗河却在一年中最热的夏季上涨至最高水位。因此在埃及,庄稼在秋天播种,冬天成熟,早春丰收。随后,土地可休耕几周,直到尼罗河的洪水泛滥再次将其淹没。
在旧石器时代,埃及的气候与现代截然不同,那时的降雨量更为丰富,尼罗河流域附近的高山高原被认为曾被森林覆盖,而不是现今的干燥沙漠。这种湿润的气候条件为当时的人类提供了丰富的自然资源,使得他们能够以渔猎和采集为生。随着气候的变化,大约在1万年前,北非的气候逐渐转为干旱,雨量减少,导致植物稀疏甚至消失,形成了浩瀚无垠的沙漠。这种气候变化驱使人们向尼罗河两岸迁移,寻求水源和食物。
在尼罗河流域,旧石器时代的人们开始尝试从狩猎采集者过渡到农耕生活。考古证据表明,埃及最早的农业证据可以追溯到大约公元前5000年,在法尤姆洼地和三角洲的适度营地中发现的农作物和牲畜的痕迹。这些早期的农业实践包括种植小麦和大麦,驯养家畜。随着农业逐渐繁荣,国家开始形成,部分埃及人开始生活在城市里,并尝试进行书写和记录。
最初,人们可能在沙漠边缘或干涸的小河道出口处的冲积土壤地带尝试使用石头和泥土筑成障碍物截留洪水。这种简单的水利工程旨在利用尼罗河的季节性洪水为土地提供必要的水分。堤坝上先留一个小缺口使洪水流入,接着用泥土把缺口堵上,当土地吸满水后,水就被放掉。这种原始的灌溉实践是盆地灌溉系统的雏形,后来发展成为法老的盆地灌溉系统,通过平行于河流的土制堤岸和与它交叉的堤岸纵横交错,把整个流域划分成若干围在堤坝内的小块土地,每块面积有1000英亩到40000英亩。
古埃及人将谷物的耕作分为八个步骤,包括犁地、播种、收割、捆扎、打谷、筛选和储藏,这些步骤体现了古埃及农业实践的复杂性和精细性。谷物的耕作不仅满足了本地居民的需求,还可以出口到周边国家,增加国库收入。尼罗河的洪水季节,被称为Aketo,从7月开始一直持续到12月,期间耕地被淹没,农民们利用自治的灌溉系统将河水引到尼罗河不经过的土地上。
法老时期的埃及,国王和官员对灌溉系统的发展和管理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们不仅负责建筑堤坝和挖掘沟渠,还要在洪水威胁时组织救援。有效的地产管理和农业实践有助于减轻尼罗河水量不足时的影响,而饥荒和灾难则成为人们记忆中的“不祥”年份。
公元前3100年,古埃及的美尼斯法老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型灌溉工程,他以及他的继任者建造了水坝和灌溉渠/运河。这些灌溉系统为埃及的农业生产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埃及古文明的繁荣奠定了基础。
中王国第12王朝的统治者曾征调大批劳力修复尼罗河灌溉系统,对法尤姆地区进行大规模开发,兴建水利工程。这项庞大的水利工程,从第12王朝开国君主阿美涅姆赫特一世起,历经六代,至阿美涅姆赫特三世统治时期才告完工。法尤姆地区系统的水利工程建立,改变了这里的自然环境,沼泽变为肥田沃土,扩大耕地面积达2500多公顷,增加了农作物亩产量。
古埃及人通过观察星象,发现每年六月下旬,当天狼星和太阳一起升起时,汛期即将到来。他们根据尼罗河的泛滥周期制定历法,将一年分为三个季节:泛滥季、生长季和收获季。为了预测尼罗河泛滥水量,古埃及人利用水位计来监测尼罗河水位变化,通过河水淹没水位计的程度预测当年是丰收还是饥馑,是水源丰足还是洪水肆虐。
早在第1、2王朝时,国家就设专人对尼罗河水位进行观测和记录,水位的记录一方面可供国家水利措施做参考,一方面也是为预算产量和厘定税额提供了依据。《巴勒莫石碑》是埃及最古的纪年石刻,记录了前王朝至第五王朝的法老名单及其活动,其中就包括了对早王朝时期尼罗河水每年泛滥高度的记录。
古埃及人发明了尼罗河水位计,这是一种在每年洪水期间测量尼罗河水位的装置。这些水位计通常建在河畔的神庙里,有的则是垂直柱、河岸阶梯或涵洞深井的形式。
罗达岛的水位计是垂直柱的代表,由阿拉伯的阿巴斯哈里发下令修建,中央有一根大理石八角柱,柱子的顶部由横跨的木梁固定。井内部结构有45级台阶通向井底,每一级的高度是24厘米,通过数阶梯可以快速读取尼罗河的水位。
(尼罗河水位计)
罗达岛的水位计的中心柱被分为19肘或称臂尺,因此可以测量约9.5米的水位变化。当尼罗河水不足12臂尺的时候,意味着国家将会经历严重的饥荒。而尼罗河水涨至14臂尺时,则代表可以正常征收当年的农业税。如泛滥至16臂尺,则意味着土壤足够肥沃,水资源充足,可以提高当年的农业税收。而泛滥一旦超过18臂尺,代表着将要出现洪灾。
尼罗河水位测量标尺不仅帮助人们预测洪水,还为农业和社会规划提供了重要的数据。例如,象岛的水位计位于尼罗河中游的阿斯旺地区,主要为一段延伸到尼罗河以下的楼梯,墙上有深度的标记。祭司会在靠近河岸的一侧墙壁上将水位刻录下来,便有了如今所见的水位记录,同时也作为水位高度的参照。
尼罗河水位测量标尺是古埃及文明的重要仪器,几千年来被用来在每年的汛期测量尼罗河的水位用来预测年度的收成、要征收的税收(决定国家的收入)以及食品的价格。尼罗河水位计对埃及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即使在被外国列强征服后,尼罗河水位计仍在埃及继续使用。事实上,直到20世纪阿斯旺大坝完工时,尼罗河水位计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