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第773期｜罗宽森：小满机场“雷到了我”

教育 2024-11-24 16:0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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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军旅

小满机场“雷到了我”

■ 罗宽森

老部队，在当地老百姓眼中叫小满机场，地处祁连山中部，离山角80公里左右，距张掖市60多公里，靠得最近的民乐县，机场相距县城也有40多公里。小满机场，完完全全正正宗宗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九十年代初期，在老部队生活的2年，从充满好奇到逐步适应，再到慢慢成长，一切平稳。不管是部队的管理之严格，还是部队的任务之艰巨，都没有带给我太大的惊诧。小满机场真正“雷到了我”，是几件小事。

拉水的板车

由“红二团”组成的拉水板车队，首先“雷到了我”。由于风沙、海拔及紫外线的原因，当地居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皮肤多少会带有红色血丝状，特别是年轻女子脸颊周边的肤色对比更分明，远远看到是红红的二团，十分明显，部队官兵俗称之为“红二团”。

“红二团”的目的就是从连队的伙房，拉一板车水回去。老兵见我好奇，便笑着调侃“别靠太近，她们有魔力”，“魔力！不会吧？”。后来才知道，因为缺少水资源，当地老百姓不可能象部队，可以投入大笔资金，打到很深的井，作为饮用水，为此他们只能少洗澡，听说一年几乎才洗一两次澡。

之所以称为板车队，是因为每个连队都有相对固定的拉水人员，一辆板车二个人，通常是不同的二家人，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压根不知道。据知晓情况的老兵说“远点的早上二点多就出发了，稍近点的也是三点左右”，差不多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到达营区。“红二团”们必须赶在连队7点开早餐前，到达长期合作的连队伙房，一边接取饮用水，一边完成菜窖整理，顺便把明显坏了的菜，驮回去喂猪羊。因为部队有纪律规定，这些事必须是秘密进行。

班长在小满机场退伍欢送会的旧照

而在早餐后，板车队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两件事，部队基本不太干涉。一个是帮伙房清空煤灰，顺便从中筛选出，还可以当燃料的微小煤块颗粒。另一个是等部队饭后，看看官兵们有没有愿意拿胶鞋、棉手套、棉帽等闲置不用的军用物品，置换他们从戈壁滩上，找来的野兔、野鸡、锁阳、苁蓉、发菜之类的“滩货”。

上午板车队，浩浩荡荡，分别从各连队伙房后门戈壁滩上的无名路，满载而归，等他们到家早就中午了。车上基本上是清一色的，6－8个，带盖子的大塑料桶子，6个桶内是饮用水（一个桶水约200斤），还有2个桶是在伙房里倒来的泔水。车上除了桶，还有不少大蛇皮袋子，也是鼓鼓的。

等水用完，差不多是一周后。仅仅从“红二团”的拉水，令当时的我十分惊诧，“不明白他们日常生活是怎样的存在”，因为那会没什么“乡村振兴”，国家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集中解决乡村的“水、电、路、网”等问题。

夏天时，板车队大多是下午，才来营区，如同闹钟，准时三点左右出现在营区内。板车上驮满了，他们自己种植的西瓜、葡萄、苹果梨等水果，官兵们可买，可换。戈壁滩中雨水较少，日照时间较长，昼夜温差较大，这些独特的地理条件，使得小满机场附近的瓜果特别的甜。当地一直流传着“销售瓜果的旁边放盘糖，先吃糖，后吃瓜，不甜不要钱”的说法……

作者与唐立伍战友在小满机场附近的旧照

机场的名头

小满机场战士在市内闯下的名头、留下的霸气“雷到了我”。张掖市内当时驻有，陆军某步兵师、陆军某医院、某坦克团、空军小满机场等诸多军兵种，由于机场常有不少老兵进城泡病号，被医院女兵戏称为“小满战士大流氓”。

周末，团里会按每个连队5个人的外出比例，派大卡车把外出人员，送到市中心统一购买生活用品。通常是早上9点发车，下午3点，再从市内指定地点返回营地。外出购物，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多数都围着陆军医院转，瞄准那些从医院内走出来的女兵。

整个机场千余人，除了有几名飞行员家属在团机关外，卫生队两名女兵，可那是全团的宝，普通一兵，自然没有偶遇之可能。如果不外出到市里，平时压根见不到女性，更别说心仪的女生。为此，机场战士在进城泡陆军医院女兵问题上，非常一致，敢于对外，敢放狠话，敢出狠手。

偶尔出现因争女兵打架事件，屡屡都是机场战士以绝对的霸气，获胜而告终。这主要得益于机场战士平时都是围着飞机转的，各方人员懂得相互配合、相互协同，一窝蜂上，集体猛打猛冲，以迅雷之势“干、干他”。这种天然的优势令陆军医院、步兵师、坦克团的战士，望尘莫及，甚至闻风丧胆。

而且机场卡车，也为我们机场战士，提供了保驾护航的绝对后劲，干完架，凭着路线熟、速度快，一溜烟，车去人无踪。等对方纠集了一定人手时，早已无处发泄，找不到对手。

或许是内心的渴望度高、期待值大，还真有不少机场老兵，找到了接近医院女兵的窍门。凭借着各种富丽堂皇与十分霸气的理由，赢得了不少医院女兵的青睐，特别是会一些雷霆手段的。比如，凭借能跳一曲时尚的霹雳、弹一手专业的吉它、吼一首经典的情歌、编一串精美的饰物、自制一些由子弹、玻璃等打磨而成的军工艺术品……等等，还真能获得女兵的芳心。

甚至偶尔还会有陆军医院的女兵，来机场寻找兵哥哥。每每此时，团里领导会下达最高指示“什么情况，立刻调查，务必杜绝群众男女纠纷问题”，各连队干部都会，第一时间介入调查，并及时报告“机场战士表妹多”“某某的表妹来队探访,情况正常”。

无独有偶，我在陆军医院，还真找到了二个“表妹”，一个“表妹”是同镇的老熟人，我们的父母都是老朋友。另一“表妹”竟然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学。在医院非常意外地结识了一位“伯父”。原来“伯父”与我同乡镇，是陆军医院的科室主任，从军30余年，医术了得。虽然多年未回老家，但对家乡甚是思念，对家人甚是挂念，要我探亲时，一定帮忙托带些东西。因此，“伯父”常热心邀请我去做客，于是我在战士们羡慕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去医院，尽情地与“表妹”们，明目张胆的聊天……

作者在小满机场附近的旧照

通讯的发小

在部队能碰到同乡，是令人十分欣慰的事。发小干的是通信专业，在遥远的大西北小满机场遇到一个村的老熟人，这使得我非常惊喜。

发小初中毕业后，选择了职高，入伍前，还进了“万友武术馆”修练。仅凭此，我对其就高看一眼。因为身板相对柔弱的我，不仅力气小，胆子更小，在部队一直被喻为“一米半以下的”，不管干什么，干得如何，基本都是被边缘化的“稍息”对象，为此时常令我苦不堪言，内心极不自信。

老兵欺负新兵，几乎是部队一种普象。一陕西籍老兵，仗着身高马大，能蹦能跳，总是言语挤对我，甚至还扬言“干死我”。因为有发小的存在，他不仅仅是我的倾诉对象，更是我最大的依仗，是我生活中的“红太阳”。每次只要我处于恐惧或无助之时，总是第一时间求助于发小，而他从未让我失望过。

发小采用硬球技，在球场上狠狠收拾了老兵，不管老陕如何运球，都无法突破发小的防线；不管老陕蹦哒多高，发小都能轻易将其摔倒；不管老陕如何争抢，发小始终都能将其阻挡，使其拿不到球……看到老陕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和那无可奈何的场景，我心情舒畅极了，甚至有些心花怒放。此后，中队再无老兵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发小的岗位是总机班载波室，隶属于通信连。时常能接触到团里去他那打长途电话的干部和机关领导，他业务娴熟，加之脑瓜子活，又会来事，一直是团里“通讯标兵”，在部队很是吃得开。他硬是凭着自身的努力，从院部争取到了报考士官的名额，而且一考即中。发小经老部队的2年摔打锤炼，其思想远见、为人处世和协调能力，于我而言是传奇般的存在，种种表现的的确确“雷到了我”。

在小满机场生活的2年，只是我16年军旅生涯中的一个驿站。30多年过去了，那些个数不清的惊诧，真真切切的“雷到了我”，至今令我无法忘怀……

（配图由作者提供。压题图片为作者维护过的歼教五飞机）

罗宽森，湖南溆浦人，中共党员，年轻时在大西北服役近20年，从事市场监督管理工作，中方县作协会员。先后在“光影文录”、《中国工商研究》《中国工商报》《湖南工商管理》《湖南日报》《怀化社会科学》《怀化日报》等杂志与网站发表过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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